一片靜寂的花園中,一個高大的男人靜靜站著。
他微微斂著眸,像是在沉思著什麼,又像是什麼都沒想。
單從他平淡無波的眼中,沒有任何人能猜到他心中在想些什麼。
可若是他的眼中一旦染上了什麼神色,那便一定有人要倒黴了。
又過了一會,一個女人走了過來,小心翼翼的看著他的側顏,開口道,“遊總,霍澤年的人,真的將蘇然然帶走了。”
遊客這才點了點頭,開口問道,“蘇然然的臉都治好了吧?別還是從前那副破相的樣子,霍總肯定不會喜歡的。”
向靈回答道,“都治好了,她身上的傷也按照您的吩咐沒有管。”
聽到這話,遊客的嘴角才勾起了一抹笑容,眼中染上幾分興味。
“我倒是想看看,那霍澤年找了這麼久的妹妹,這麼找到以後又會怎麼樣。”
他身後的向靈沒有開口,而是看著遊客帶上些許笑意的面容,目中露出了些許癡意。
遊客看著面前一派花團錦簇的園子,定定了半晌,纔有轉過頭來,開口問道,“那時回呢?弄死了嗎?”
他說起時回的時候,半分沒有將她當作是島內一大家族的唯一千金,而像是一個無足輕重但壞了他的事情的人似的,語氣都帶著幾分漫不經心。
向靈點了點頭,“回來覆命的人說已經砍傷了扔進海里了,時家小姐不會水,她在水中也活不了多久的。”
遊客不冷不熱的應了一聲,正要轉身回房,外面卻突然又進來一個人。
那人看著他的眼神中,沒有半分應有的尊敬。
“遊少爺,老爺讓你過去一趟。”
聽到這話,遊客原本垂著的手突然彎曲了一下,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似的。
他沒再多說一個字,跟著那進來的人走了。
到了另一處院子裡,帶著他過來的人就停在了門口,沒再繼續跟著他往前走。
遊客自己一人走進了大廳中,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正坐在主位上。
與遊客精緻中透著些陰柔的容貌不同,這男人的臉各處都透著狠意,只有一張薄脣和遊客如出一轍。
遊客走到他的身邊,恭恭敬敬的跪下,喊了一聲,“父親。”
迴應他的卻不是任何話語,而是面前人狠狠的一巴掌。
遊客被打得偏過頭,嘴角都滲出血來,他的面上卻沒有旁的神色,而是帶著些喘息的說道,“多謝父親……賜教。”
打了他一巴掌的人又坐回了主位上,看著地上還跪著的人,眼中一片厭惡,彷彿那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而是自己的仇人似的。
“知道我爲什麼這麼久不見你,一見就要打你嗎?”
方纔被打得地方,已經傳來一陣火辣之意。
遊客搖了搖頭,“兒子愚鈍。”
坐著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不是愚鈍,你是個廢物。”
“精心籌劃了那麼多年的霍澤辰一下子就被發現了,還差點讓霍澤年到了這島上來,讓你殺島主至今也沒有消息,你說,你不是廢物是什麼?”
被這樣侮辱,遊客還是端端正正的跪著,面上沒有任何忤逆的神色。
直到坐著的男人又開口道,“你就跟你那已經死了的娘一樣沒用!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長得也和女人一樣。若是再讓我失望,我就讓人將你送去給東南那邊的富商,他們就喜歡你這樣的。”
跪著的呼吸都已經加重,死死咬著牙,才能讓自己不發出旁的聲音來。
他知道,若是在他對自己訓話的時候做出旁的任何沒必要的舉動,等待自己的就是變本加厲的欺負。
看著底下人始終一動不動的樣子,坐著的人面上才露出幾分滿意的神色,
去吧,若是之後再做出什麼讓我不高興的事情,我一定讓你生不如死。你知道的,我從來不嚇唬人。”
地上的人微不可見的抖了抖,在獲得首肯之後轉身出去了。
另一頭,霍澤年已經帶著蘇然然,踏上了回去的路。
在見到了蘇然然之後,霍澤年幾乎所有的情緒都被她牽動了。
發現她如果不及時得到治療,就會得到危險之後,霍澤年幾乎是當即決定回去。
回到京市之後,霍澤年又連夜將蘇然然送進了醫院,在從醫生那裡得知蘇然然渾身上下幾乎都受過非人的折磨之後,霍澤年眼中都開始冒火,整個人都呈現出了一種不太好的狀態。
簡安安回來後就讓葉柿幫著去安置了時回,自己到醫院來陪霍澤年了。
蘇然然暈了一天一夜,霍澤年也一天一夜都沒閤眼,滴水未進。
簡安安讓人送過來清淡些的粥和小菜,自己親手端到霍澤年的面前,眼中滿是擔憂的神情。
“澤年,你都兩天沒吃飯了,吃點吧。”
霍澤年的眼下一片烏青,眼中佈滿紅血絲,嘴脣也起皮了,但他仍然搖了搖頭,看著牀上閉著眼睛,緊皺著眉頭的蘇然然,啞著聲音說道,“我很難想象,這麼多年來,她究竟遭受了怎樣非人的待遇,這些都是我欠她的,日後,我一定要將她護好。”
霍澤年緊握著拳,某種滿滿都是執念。
簡安安張了張口,好像原本想說些什麼。
可最終,她還是閉上了嘴,將手中的保溫桶放到一旁,自己轉身出去了。
喉間有一點淡淡的腥味,簡安安的嗓子也快要冒煙了。
回來以後,霍澤年陪著蘇然然熬著,她擔心著霍澤年,自己的狀態也很不好。
一出病房的門,她就看到霍剛站在門口等著,看著她的神色,霍剛面上露出訝異的神情,又趕忙問道,“夫人,您還好嗎?要不要讓醫生給您看一下?”
簡安安頓了頓,搖了搖頭,“我沒事,我先去公司了,等蘇小姐醒了之後記得提醒霍總吃飯。”
霍剛應下,眼看著簡安安離開。
他推門走了進去,不小心踢到了病房一側的凳子,發出了一聲刺耳的聲響。
病牀上原本就睡得不安穩的人又皺著眉頭呢喃了兩句,霍剛便馬上收穫了霍澤年一個冰冷的眼刀。
摸了摸鼻子,霍剛開口道,“抱歉霍總,只是這兩天您都沒有處理公司的事情,有一些很重要的文件還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