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說完,霍澤年就不容置喙的下了逐客令,“出去。”
霍剛一梗,又要開口,坐在病房邊上的霍澤年就狠狠瞪了他一眼。
“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沒辦法,霍剛只能嘆了口氣,出去了。
他跟在霍澤年身邊多年,絕對算是霍澤年身邊的老人了。
平常雖說按職務上他是霍澤年的下屬,但是霍澤年也一直很尊重他,從來沒有這樣不假辭色的時候。
看來霍澤年當真是很在意蘇小姐了。
病房裡終於清醒了,霍澤年又將目光投向病牀上的人。
她是那樣的柔軟,可又承受了那樣的痛苦。
光是她的手腕上,就有好幾道刀口,凌亂的或深或淺的刀疤錯落在白皙透明得可以清晰看見脈絡的手上,讓霍澤年的心口都瞬間揪緊。
他就這樣定定的看著牀上的人,像是在懲罰自己似的。
不知過了多久,牀上的人睫毛動了動,緩緩的睜開眼睛。
霍澤年第一時間發現了她的動靜,啞著聲音開口道,“然然,你醒了。”
蘇然然一睜開眼睛,眸中就滿是驚恐的神色。
她一下坐起來,猛地往牀裡面縮。
“不要,不要過來,不要啊……”
她叫的聲音很淒厲,一下子讓霍澤年的心都揪緊了,他連忙安撫她道,“然然別怕,你看看我,我是哥哥啊,我會保護你的,別怕然然。”
霍澤年聲音低沉又柔和,一下一下的安撫著面前驚恐的人。
漸漸的,她終於看向了霍澤年,目光慢慢聚焦。
“哥,哥哥?”
她細細打量著霍澤年,暈倒許久剛醒來的大腦還有些不甚清醒,讓她花費了很多的時間才辨認清面前的人。
當發現面前的人真的是自己的哥哥霍澤年時,蘇然然眼眶中瞬間流下淚來。
她一把上前,摟住霍澤年,帶著哭腔喊道,“哥哥,你怎麼纔來。”
霍澤年拍著她的背,只覺得心如刀絞。
“是哥哥的錯,哥哥來晚了。”
蘇然然哭了許久,才慢慢的止住。
她對著霍澤年帶著擔憂神色的臉,露出了一個笑容,開口道,“既然哥哥來了,那我以後就不怕了。”
霍澤年也面上的勾起了嘴角,只是眼神深處仍舊是一團黝黑。
他點了點頭,“嗯,哥哥以後保護你。”
蘇然然醒了之後,身體恢復得很好。
霍澤年幾乎推掉了所有的事情,一直在醫院裡陪著她,兩人的兄妹感情也迅速的升溫,霍澤年面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多。
可以說,蘇然然被綁架是他整個年少時期陰霾的開始,現在蘇然然回來了,他只覺得世界都明亮了起來。
而且蘇然然性子又溫柔膽小,霍澤年不在的時候就連醫生她都不讓近身,爲了讓蘇然然順利接受治療,霍澤年也只能陪著她,
而簡安安這兩天,一直在和葉柿一起處理公司的事情。
公司最近有一個對一條生產供應鏈從上游到下游全面升級的計劃,這條生產供應鏈能否升級好,直接對應著他們公司未來能否更上一層樓,
她一邊忙著這條,一邊還要抽空打電話過去詢問霍澤年的情況。
這兩天蘇然然醒了,霍澤年的狀態也好了許多,和簡安安講話的時候也輕鬆了不少。
得知他那邊情況不錯,簡安安這才放下心來,繼續看著公司這邊。
放下手機,霍澤年又回了病房裡,發現蘇然然正一動不動的看著他。
霍澤年笑了笑,柔聲問道,“怎麼了?一直看著我做什麼?”
蘇然然咬了咬下脣,開口問道,“哥哥方纔在和誰打電話?”
她聽得一清二楚,霍澤年將他們這邊的情況事無鉅細的向那條說了,語氣也十分溫柔,電話那頭,一定是一個重要的人。
霍澤年一愣,思考了下,還是開口道,“是我的妻子,你的嫂子。”
說著,他又補充了一句,“她是一個很好的人,你一定能和她相處得很好的。”
聞言,蘇然然點了點頭,像是勉強的笑了笑,“只要哥哥喜歡,那我也喜歡。”
看著她的神情,霍澤年一下子就能猜測到她在擔憂什麼,便輕輕替她理了理臉側的碎髮,開口道,“就算哥哥有妻子了,哥哥對你的愛護也不會比從前少,而且你嫂子也會同我一起保護你的。”
聞言,蘇然然用力點了點頭,這才露出了些真心的笑顏。
看著她笑了,霍澤年這才放心。
雖說蘇然然和簡安安是同齡的,但因爲她身子單薄瘦小,性子又膽小的緣故,他一直還將她當小孩子看待,對她也是多花了不少的心思。
翌日,簡安安帶著花,來病房裡看蘇然然了。
看著蘇然然在病牀上,面色還有些蒼白的樣子,簡安安眼中露出了些許同情。
她將手邊粉色香味濃郁的花插到花瓶中,放到蘇然然的病牀牀頭,開口道,“然然,這幾日醫院說你不方便見生人,我才現在纔來看你。”
看著面前美麗健康的簡安安,蘇然然藏在輩子裡的指尖都在顫抖。
她不著痕跡的掐了下自己的掌心,才表現出一個高興的樣子,開口道,“沒關係,嫂子能來看我,我就很高興了。”
“嫂子可真漂亮啊,難怪哥哥喜歡你。”
聞言,簡安安也笑了笑,“然然也很漂亮,等你好了以後,再打扮打扮就更漂亮了。”
蘇然然面上還帶著笑,手中的指甲已恨不得要嵌入肉裡,腦中閃過無數她曾經歷過的痛苦和黑暗的畫面,讓她甚至開始有了些微的耳鳴。
面上神色不變,蘇然然輕輕咳嗽了聲,做出些虛弱的樣子。
旁邊的霍澤年馬上就緊張道,“然然是不是累了?先休息會吧。”
蘇然然點了點頭,被扶著又睡下去了,閉上眼睛。
霍澤年帶著簡安安到病房的外面站著說話,他這纔看到簡安安眼中有些疲憊,語氣上染上擔憂。
“公司的事情很忙嗎?你也要注意休息啊?”
簡安安點了點頭,“我知道,就這兩天忙,之後應該就好了。”
說完這句話後,兩人一下子竟靜默住了。
兩天沒見,霍澤年一直一心只照顧蘇然然,其他事情一律不在乎。
就連和簡安安通話的時候,話題也離不開蘇然然三個字。
這才意識到自己這兩天忽視了面前人的霍澤年心中浮現幾分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