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想著,就沒了食欲,看著桌上著有些油膩的菜,丞相招來了管家讓他去給他換了些清淡的。
最主要的,不是這一頓的不適,而是他每每想起之后最少五年里自己都會是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吃飯,他這個日漸老邁的心,比之昨夜還要沉重。
哎………………
幽幽一聲嘆,他起了身。
得了他一句話的子絮已經離去,管家下人也已經被他支開,現在的這大堂里,就他一人。
空蕩蕩的大堂里還未點燈,已經暗了下來的天色籠罩著這一方空間,讓丞相那顆本就不淡定的心更是復雜煩亂。
這是一個父親從兒子剛剛離開就等待著兒子歸來的心情。
………………
出了丞相府的子絮上了轎子,轎子里有些黑,根本沒辦法看清手中那封信上的文字,她不知道他一字一句寫下這封信時的心情,也不知他現在該是已經住宿還是在繼續趕著路,那顆從一開始就不期待習浩然離開的心,依舊是不希望著他離開。
回到公主府,子絮屏退了所以的婢女下人,然后自己就在屋子里看著那封書信,很啰嗦散碎的話,透著習浩然寫下這封信時的茫然。
一字一句的看了兩遍,子絮才將這封信收好,以后,關于他的回憶,會越來越少,她必須,好好珍藏這份感情。
見天色終于全暗了后,子絮出了公主府,這次她是帶著千曼一同去的。
關于李家村一案的真相從何人口中流出皇上并沒有深究,在趙興回了趙府后,這個極具著話題性的話題漸漸被唐斌取代。
今夜,不管是大靖贏還是草原贏,唐斌的名字還是會留在人們心中,贏了,那是本事,輸了,那是狂妄自大的下場。
百姓們總是對這種有些惡趣味的話題比較有持久的興趣。
御街前,工部的人早早的就在這里牽了一些紅綾,紅綾上掛著燈籠,等著比試開始就能用得著。
與白日的那五場比試相比。猜燈謎的比試就要顯得浪漫有趣許多,唐斌與多木里早早的就到了,另一邊皇上與麗妃也來了。
今日參加這第六場比試的人是草原的唐斌與大靖的三皇子云岱空。
一向不過問政事的三皇子參與到了大靖與草原兩方的比試中來,這讓不少人都是大呼一聲稀奇,印象中,三皇子除了對做生意有興趣外對別的事情都是很隨意的。
每個燈籠上都有燈謎,到時比試之人只需選擇哪個燈籠讓裁判來讀出燈謎,若是能猜出,那便就好,若是猜不出,便就會累計下來,直到一炷香燒盡,誰沒猜出的燈謎多,誰就輸了。
與元宵花燈會一樣的猜燈謎游戲與游戲規則,站在花燈之下,子絮終于尋到了被一群公子哥包圍著的三皇子。
大皇子現在正忙著指揮著工部的人在忙活,二皇子云明軒還在府上養傷,現在唯一空閑著的三皇子與知容公主,在這群公子哥中都很受歡迎。
見是子絮來找,三皇子很是聽話的跟著子絮到了一個安靜的地方。
看三皇
子一臉隨性,子絮不覺為他捏了一把冷汗,難道他不知道這最后一場比試勝負的嚴重性嗎?
三皇子當然會懂,自從他參與到這比試中他就懂了見子絮為他擔憂,他還是很高興的。
“皇姐,我知道的,雖然平時我不愛參加什么茗雅薈花燈會,但我這聰明才智,哪里輸別人半分。”
云岱空笑著拍著胸口說道。
子絮瞪了一眼,用一個姐姐對弟弟說話的語氣說道:“也真是的,大哥他怎么就讓你參加了。”
按說云岱空從不醉心與權勢,算不得是大皇子的攔路石,大皇子應該也不會陷害他,怎么這明知最重要的最后一場比試卻是找到了三皇子云岱空?
見子絮疑惑,云岱空說道:“這不怪老大,是我要求的?!?
“你……哎……”子絮無奈的嘆了一聲,這最后一場若是輸了,只怕針對三皇子的暗刀明搶就要集體而至了。
“皇姐……”云岱空見她是真的惱怒,也就不敢再說其他。
“算了,比試的時候,小心著些?!?
云岱空點了點頭,輕輕嗯了一聲,也只有在他這個姐姐面前,云岱空也會這般乖順。
“走吧,等下比試要開始了?!?
又是一聲嘆,子絮想,這些日子嘆氣的次數,比吃飯的次數可是多了去了。
在工部臨時搭建的天羅紅綾的四周綁著紅綾,紅綾四周要禁軍把守,除了大靖與草原的兩個公證人與裁判和比試的兩人之人,別人是不能進去這方用紅綾圈出來的地帶的。
唐斌依舊那般鎮定自若,但在百姓們看來已經全沒了那等信心滿滿十拿九穩。
最后一場的比試,大靖與草原之間拉成平手,人們對這最后一場比試的興趣最是隆重,加之現在已經入夜正是閑散的時候,所以京城里大多的百姓都到了御街前。
御街前有著兩只巨大的望天吼石雕栩栩如生彰顯著皇宮的威嚴,而這用紅綾圈出的比試場地,就在望天吼的一旁。
眾人對唐斌的一臉鎮定不再自信,眾人的呼聲自然也就大多偏向了云岱空,大家都記得,就是在昨日,唐斌對著大靖的二皇子做了什么。
好在這不是真刀真槍的比試,眾人期待比試之余放寬了心。
棚子里皇上與多木烈的臉色格外嚴峻,因為他們都知道,這場比試最后會決定什么。
先前,多木烈對自己沖動來到大靖的行為很是懊惱,唐斌,多木烈隔著人山人海看著比試場,心里還是第一次對一個人產生這么大的期望。
同樣,皇上對他這個向來不成器的三兒子的期望,也是第一次這么濃烈,云岱空是什么料子皇上這個做父親的最清楚,在朝堂上一本正經談論國事可能不行,但這些亂七八糟的鬼東西他卻是最了解。
銅鑼一聲響。
比試開始。
唐斌與云岱空一同鉆進了這個圈子。
裁判看著兩人鉆了進來,便就讓人點燃了香火。
比試正式開始。
這些燈謎,全是出自多木烈
與皇上之手,這些花燈,那是工部的人臨時找了工藝匠做成的。
沒人知道這每個五顏六色的燈籠里有著什么謎題。
按著規則,雙方可以互相為對方出題,也就是云岱空可以將自己取下的燈籠謎題交給唐斌讓他猜出其中的謎底,而唐斌亦然可以如此,這樣便就可以杜絕有人在中使手段的嫌疑。
“三口重疊,莫把品字猜。打一字?!辈门性诮舆^云岱空命人摘下的燈籠后取出了燈籠下綁著的謎題打開念頭。
唐斌不假思索道:“目?!?
云岱空癟了癟嘴,臉上的笑容盡斂。
唐斌一伸手,讓人將人把他身前的一個燈籠摘了下來。
裁判接過燈籠,將謎題代打開念道:“奪取一半,還剩一半,打一字。”
云岱空嘶的吸了一口冷氣道:“達?!?
頓時人中有人說道:“也可是過?!?
此言一出,裁判皺緊了眉頭,然后,那名大叫而出的百姓便就被禁軍圍了起來。
此人趕忙拱手賠罪說著再也不敢了。
于是,比試這才繼續了下去。
“土上有竹林,土下一寸金。打一字?!?
又是一個謎題,該唐斌回答。
唐斌轉身落座道:“等?!?
這些都是字謎,并不難,也只算得是比試開始的熱身。
因是夜晚,御街上的棚子許多已經拆了去,站在人中,子絮看著圈子里從容不迫的兩人。
“公主?!比巳褐?,突然擠進了一人。
正是常行。
前幾日子絮讓常行去了一趟青峰山,今夜他剛剛返回?!?
子絮回頭看了一眼,然后接過了常行遞過來的一個小包袱。
之后,子絮便就離開。
隨在常行身后,子絮與他隔著幾丈的距離,兩人不緊不慢的在走著,一直走到了一個無人的酒鋪里。
酒鋪里的老者,是第二次見到子絮。
他還記得那夜胡言亂語的兩人,所以在看到子絮與常行走了進去的時候,他有些詫異,他心想,這姑娘,怎的比男子還要花心?
坐下后,子絮讓老者去炒了幾個小菜。
酒鋪里平時就很安靜,沒人喜歡在這小小的酒鋪里坐著,今日大靖與草原的最后一場比試舉行,這酒鋪里更是冷清,老者進了后院后,這里就只剩下了子絮與常行兩人。
酒鋪里都是一些破舊的東西,值不了多少錢,子絮看著手邊的那個包袱,等著常行的話。
常行顯然是急著趕路而來的,大口喝下一杯涼茶后,他才擦著嘴唇上的茶水說道:“我去了一趟青峰山,上面沒有人,按著公主您的吩咐,我去找了江秀棋,與他問了一些青峰山上那位高人的事情?!?
子絮沒有說話,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又喝了一杯茶,整理了一下情緒組織了一下語言后常行說道:“冉秀棋說,江城的百姓只知山上住著一位高人,卻都從未謀面過,就是有獵戶上山打獵,也只會看到那間茅草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