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人你已經(jīng)看過了,給個說法吧。”寒夜悽清的咖啡館天臺上,老道士斜睨著一本正經(jīng)不茍言笑的卞城王楚寒。
“要我說實話?”楚寒略帶嗤笑的說道。
“怎麼,你這種人還會說謊麼哈哈?”老道士撇了撇嘴。
“不怎麼樣?!背锌系膿u了搖頭,“招式散亂,劍法無章。除了最後那一下還能看看,前面的那幾套根本就是小孩子過家家。劍是好劍,人,卻差得遠。凌端有一句話說的沒錯,那小子,配不上他手中的黑龍?!?
“可是……”,老道士話到嘴邊,卻又咽了下去。毋庸置疑的是,這位向來公正無私的卞城王確實是沒有說什麼假話。
“當(dāng)年縱橫宇內(nèi)的黑龍,沒想到有一天會落到這樣一個小子的手裡,呵呵?!背α藘陕?,看上去並沒有停下的意思,“老實說我很訝異,你爲(wèi)什麼會那麼看好這樣一個人,以至於把全部的底牌押到他的身上。恕我直言,你雖然活得是滄桑了一點,但是以你現(xiàn)在的年紀(jì),還不至於老糊塗吧?”
“這麼多年了你說話還是這麼刻薄啊……”老道士翻了個白眼,“相比之下我倒是更驚訝你居然活到了今天還沒被人打死。”
“呵呵,比起刻薄,你可不比我差多少啊?!背疅o聲地笑了笑,“唐老那邊怎麼說?他看出這小子有什麼天賦異稟了麼?”
“沒有,”老道士聳肩,“身上應(yīng)該是有冥族之血的,但是可能是太稀薄的原因,看不出到底隸屬哪家血脈。”
“既然如此那我就奇怪了,陸城,這個人既沒有血脈優(yōu)勢,也沒有卓越天資,你又爲(wèi)什麼把賭注押到他的身上呢?”
“不知道,也許是緣分吧。”老道士自嘲般的笑了兩聲,“最初跟這小子認(rèn)識還是在通靈人論壇上,他的id是魔劍黑龍,當(dāng)時我心裡就說,起這麼個中二的名字,這個id的主人該是有多麼奇葩。
“再後來,幾乎每一次跟這小子碰頭,他都是處於那種正常人想都不敢想的逆境中。但恰恰就是這樣一個看起來根本不屬於我們這個圈子還衰神附體黴運當(dāng)頭的人,卻每一次都能憑藉自己的力量渡過難關(guān)安然無恙,怎麼說呢,從我這個外人的角度看來,還是蠻有意思的。
“要說多看好,其實也沒有,大概只是覺得他和我年輕的時候很像吧。一樣的茫然不知所措,一樣的安分守己卻又身不由主。通冥殿的這個賭局,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參加。但是沒辦法啊,身爲(wèi)行道天師,在決定之前,牌就已經(jīng)在我的手上了。我別無選擇。既然非得押一個,我也不求勝負,賭一個自己看著順眼的人就好了。這就是我的選擇,無謂對錯?!?
老道士的目光飄得很遠,一會兒向天,一會兒向海。
在這座本身就臨江接海的城市,任何一個角度望過去,都能感受到迎面而來天海相接的磅礴氣息。這種感覺與是否存在的景物無關(guān),只是眼前這個人的眼神,太像茫茫大海上隨波逐流的一葉孤帆。
“說的好,”卞城王沉默了一小會兒,而後突然拍起了手,“我都忍不住想鼓掌了,大哲人?!?
“去你丫的!”老道士繼續(xù)白了他一眼,一轉(zhuǎn)身走進了身後的室門。
……
“我這次來到S市的原因想必大家都已經(jīng)知道了?!北宄峭醯恼Z氣很平和,平易近人,卻又帶著一份鋼鐵般不可置疑的堅硬。
室內(nèi)的燈光很暖,被擦得雪亮的玻璃櫥窗上,倒映著街頭來往的行人和車輛。
陸城坐在唐月緋的身邊,一本正經(jīng)地聽著來自“最高長官”的發(fā)言。
事實上,來自張凌端的底牌暴露,卻是給予了他不小的衝擊。
這種感覺怎麼說呢,就像是有一天你鼓起了勇氣站在了情敵高富帥的面前,大吼了一聲“你除了比老子高比老子富比老子帥你還有什麼?”,然後對方愣了半秒,一拳放翻了你,微笑著拍了拍手上的塵,“我還比你強?!?
沒天理??!同樣是通靈英雄史上的名劍,憑什麼人家的桃都會噴雷,自己的黑龍就屁屬性攻擊都沒有呢?!
想不通。
這個心結(jié)不解開,今天被雷劈的事情會成爲(wèi)陸城一生的陰影。
“我初來乍到,對於這裡的具體情況還不是很清楚。尤其是跟妖物打交道這方面,跟在座的各位絕對是不能比的。所以,在這方面,要輪到我向你們請教?!北宄峭趵^續(xù)侃侃而談著,“那麼你們有什麼要交代的麼?比如說你們的實戰(zhàn)經(jīng)歷。陸城小兄弟,我聽說你曾經(jīng)和這個妖物近距離交手過,你有什麼要說的麼?”
“???!”正在神遊的陸城突然被點到名,一時間慌亂錯愕悉數(shù)擺在了臉上。
“我問你近距離跟那妖物交過手,有什麼要分享的經(jīng)驗麼?”卞城王看了他一眼。
“額,這個,不好說啊……”陸城撓著頭,“當(dāng)時我是處於妖化狀態(tài)的,整個大腦一片混沌,我做了什麼醒來以後我自己都不知道!”
這句,當(dāng)然是他事先和唐月緋串好的口供咯。
“不管別人怎麼問,只要涉及你妖化當(dāng)晚的所作所爲(wèi),一律以神志不清爲(wèi)由搪塞!能對付就對付,不能糊弄那就裝頭疼!”這是唐大小姐的原話。
所謂多做多錯,少做少錯,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好吧。”卞城王大人嘆了口氣?!凹热蝗绱?,那就我來說幾句吧。在剛來這裡的當(dāng)晚,我已經(jīng)和那妖物交過手了?!?
“什麼?!”
此言一出,四座皆驚!
卞城王點點頭,“事發(fā)在S市的高鐵南站。當(dāng)時我們的一名同胞正於那妖物手中遇害,我剛好趕到,一劍斬下了妖物的右臂,卻最終還是沒能救下那位小兄弟?!闭f到這裡,他的神色一片黯然。
“不對吧?我記得道士叔不是跟那妖物也交過手麼?”抓住了什麼信息點的陸城立刻發(fā)表了疑問,他用手指戳了戳身旁的唐月緋,小聲問道,“記得他的描述是妖物的身體刀槍不入,那麼卞城王大人又是怎麼做到斬下那妖物手臂的?”
“陸城!”看到了某人的竊竊私語,卞城王直接把話題引上了檯面子,“你有什麼問題麼?有問題就問吧。”
“額……是這樣的,”陸城不好意思地乾笑了兩聲,“我想請問卞城王大人是否手中也有什麼名劍利器?!?
“既然你問了,我也不必隱瞞?!?
楚寒一招手,一道寒光隨之從他的體**出。在微暖燈光照耀的咖啡館內(nèi),頓時升起一股瑟瑟寒意。隨著那寒光的懸浮落定,陸城這纔看見了它的本體。
一柄古式寒體闊劍。
“霜泣,十大名劍位列第七?!?
陸城心說噢!霜之哀傷嘛!“那桃都呢?位列第幾?”
在旁邊的張凌端一臉不屑,你小子還在爲(wèi)被我打敗的事耿耿於懷是吧?
“第五,這好像跟我們今天要說的事情沒什麼關(guān)聯(lián)吧?”卞城王冷冷地看了陸城一眼,箇中意味不言而喻。
“好的!我知道!瞭解!”陸城即刻做出了打住加噤聲的雙重手勢。
看了他一眼,確認(rèn)了這廝不會再打岔以後,卞城王才繼續(xù)了他的話,“那個妖物的實力很強,能從我的手上逃脫就已經(jīng)說明了問題。而且根據(jù)我與幾位你們前輩的交流,得出的最終結(jié)論是,除了名劍,很難有其他武器能對它造成傷害?!北宄峭躅D了頓,目光看向了陸城和張凌端,“所以我的意思,你們兩個人應(yīng)該是懂的?!?
“明白?!睆埩瓒它c了點頭,“不辱使命。”
“這個……既然已經(jīng)有了兩位高人的出手,那我……就算了吧?”陸城搓著手心,靦腆地來了一句。
“爲(wèi)什麼?”下一秒,數(shù)道目光同時迎上了陸城熾熱的面龐。
唐月緋淡定的喝著茶,臉上的表情是:一切盡在掌握中。
陸城點點頭,“對的。其實不瞞大家,上次妖化過後,我本人的身體一直感覺到不適?!闭f著,他還特地捂起了額頭,僞裝出了一副偏頭痛的樣子,“再加上我本人實力也並不強,真正大敵當(dāng)前,衝上去了也只是送死而已。我們的卞城王大人神勇無敵,凌端少帥又是天下無雙,相信你們兩個人兩把劍完全足夠的。我這個野狐禪就不上去獻醜了。唉,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沒錯,這個,同樣是兩人商量好的部分。
看著唐月緋微微揚起的嘴角,陸城的心照不宣的投以了一個會意的眼神。
現(xiàn)如今他的身上基本上滿載了通冥殿的高清探頭,從血隱符到千里追視,這種時候再出手降妖,那是擺明了要自己亮出底牌來給對方研究。
陸城不傻,你們不是要調(diào)查我麼!可以啊!大不了我不出手就是!
每天喝茶上網(wǎng)上課遊戲,看看我們誰更有耐心。
“你確定?”卞城王冷笑了兩聲,“這次任務(wù)貢獻大的通靈人,是可以上報通冥殿,予以戰(zhàn)功表彰的?!?
“???!”陸城的臉上迅速浮現(xiàn)出了一副割肉的表情,但是那份浮誇的演技,卻怎麼看怎麼像作秀,“那真是太遺憾了!爲(wèi)什麼!蒼天你爲(wèi)什麼要這麼對我!在我最虛弱的時候,讓我錯過這麼好的機會!”
卞城王冷冷地看著他,意思是你小子夠了。
陸城繼續(xù)抹著不存在的眼淚,飆著悔恨的演技,意思是小樣兒,跟我鬥?
“我再問你一遍,你確定不參加這次的行動?”
“不參加了。”陸城捂著眼睛悔恨道,彷彿下一刻就有兩道洪流決堤。
呵呵,他怎麼可能不參加呢?
關(guān)於這點上他和唐月緋一樣計劃好了。這次的行動他可以明面上不參與,但是最終的食心鬼,必須由他陸城親手?jǐn)貧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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