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這這這,這就是傳說中的妖心石?!”陸城看著手心里葡萄大小的黑色石塊,一時驚訝的連舌頭都打起了結來。
他當然吃驚。
不僅僅是因為大名鼎鼎的冥界神物就這么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更是因為畫鬼無常她居然真的在龐大的敕令家族面前把這件代代相傳的伏魔信物帶了出來。
從她被囚禁多天的情況不難看出,那些家族長輩們必然是不同意這個可笑的決定的,而且在堅持的立場上,態度怕是前所未有的堅決。但是畫鬼無常依然把這玩意兒帶了出來,這背后意味的代價,無疑將是與整個敕令家族的反目。
她何苦呢?
就為了自己么?
在危機解除發自內心的高興前,陸城也不由自主的嘆了一口氣。
“怎么樣?說了給你把妖心石帶回來我就一定會做到。沒騙你吧!”畫鬼無常得意的說,只是在她那張俏生的小臉上,陸城卻看見了無盡的心酸。
你到底是吃了多少苦?
“你怎么逃出來的?”他突然有些心疼。
“我?我還不聰明么?哈哈!”她大力的拍著胸脯,哈哈大笑,“那幫家伙誤以為一間上了鎖的閣樓就能困住我,并且在閣樓外給我布下了重重禁制,每一道都是針對我的敕令咒法而設。但是這可難不住我,逃不出去,我就欲擒故縱咯。不僅沒有反抗,相反,我積極的配合管制!終于,還不是在今晚吃年夜飯的時候給我放出來了!果然,練了這么多年,還是那套安眠咒最得心應手,下在酒菜中,全桌人都給我放翻!哈哈!我厲害不?”她眉飛色舞地說著,每一個動作都做得極為夸張,像是要向全世界炫耀自己此刻的滿足。
陸城苦笑了兩聲,這就是你到現在才逃出來的原因么?
不是已經這么大了么?做起事來居然還不經過腦子?為了我跟全家人鬧翻臉,真的值得么。
“難為你了。”他突然伸出手摸了摸畫鬼無常的頭,眼神中流淌盡如水般的溫柔。
“手拿開。”畫鬼無常突然冷眼一翻,原先興奮的語氣驟然降低了八度,“誰允許你對我動手動腳的?”
“額……”畫風突變,正欲大放“圣父”光輝的陸城突然一陣錯愕。
怎么回事兒?自尊心太強導致不愿把心中的苦對外人說么?有可能,畢竟是名門之后。
“你不是需要安慰么?沒關系,我在。”稍加思量之后,陸城還是決定頗帶瑪麗蘇文男主氣質說出了這句話。感覺用在這里,大有“良辰在,所以沒人可以欺負你”的風范。
然后……然后畫鬼無常就一道風殺令,直接將陸城的軀體震出了身體周圍三米以外。
……
“臥槽?”陸城突然瞪大了眼睛,這什么情況?!接下來的劇情不該是“月下女二釋真心,多情男主嘆蹉跎”么?!為什么人家畫鬼無常這一套女子防身術下來,整個戲路就變成“女神大義滅親偷靈石,男配自作多情顯猥瑣”了呢?!
難道畫鬼無常不是為他才偷的妖心石么?
不是么?!
“你想多了吧。”仿佛是聽見了他的心聲,風中的畫鬼無常一臉嫌惡,“我是為了A省居民的安危才偷的妖心石好么?丫跟你有個屁關系啊!”
“額……就算我想多了,能給我點面子,裝作是為我偷的妖心石么?”陸城突然有點想哭。
一旁的張問切和關辰沐遠清三個人在笑。笑聲很小,但剛好足夠讓摔出去的陸城盡收耳底。
果然吧!
果然這才是真正的劇本吧!
哪有那么好的事啊!還真以為人家畫鬼無常能看上你?自己這幾天完全就是被唐月緋那無理取鬧的強行“撮合”給洗腦了啊!
“呵呵!”畫鬼無常用兩個重音表達了自己最直觀的立場,“你畫的那張獸臉我回去以后也查到資料了。如果沒猜錯的話,河底那玩意兒就是傳說中的年獸。這樣看來的話,三百年前那家伙曾敗于三位閻君就不是不可能了。所以無論如何必須阻止。”她看了看手機,“時間不多了,你得趕在妖獸突破封印之前把妖心石的靈能注入封印之中,要不然我今天就算白忙活了。”
“了解。”言歸正傳,賣帥未遂的陸城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張問切!”
“在!”巫符家小哥立刻應話。
“這個該怎么用?”他舉起了手中的黑色石塊。
“很簡單,就是要麻煩畫鬼無常大人了,”張問切的目光瞥了一眼畫鬼無常,“需有一人潛入河底陣前,找到陣眼,以敕令咒術催化,將妖石之力催入陣中,方能為封印重新充能。”
“那就只能由身懷敕令血脈的畫鬼親自下河咯?”陸城皺眉。
“不,”張問切搖頭,“只要無常大人將需要用的令咒先行下在下河之人的身上就可以了,沒有必要親自下水的。”
“既然是這樣,那就我下吧。”陸城點頭,看向了畫鬼無常,“你都做出那么大貢獻了,這么點體力活,當然是交給我們男人來做了。”
這么干脆就攬下了最艱巨的人物,也不知是某人的責任感突然爆棚,還是只是剛在眾人面前出了丑,所以一時臊得慌,想要先行避開眾人視線。
“好!”畫鬼無常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正色,劍指一點,一道細小的銀色電流便如銀蛇般遁入了陸城的掌心之中,“那就交給你了。”
陸城感受著右手掌心中的一點麻痹感,又更握緊了手中的妖心石,比了個“OK”的手勢。“當然。”
時間,23:45。
擁著滿江的夜色,陸城脫下了外衣,縱身一躍,便潛入了冰涼刺骨的河水之中。
他很慶幸,能在最后的時刻避免這場同年獸的戰斗。
老實說畫鬼無常來的很及時,相當及時。
他當然不是沒有查過關于年獸的資料。
在從唐月緋那里接到電話的當天,他就登錄了通靈人論壇并發帖找起了相關百科。
這種兇獸應天時而生,從天體運轉的暗能潮汐中吸收力量。在古時,一般是被視作死神同等的存在。它在哪里出現,災難就會在哪里發生。
而傳說中年獸怕火、怕響聲、怕紅色這些東西,完全就是美化后用來哄小孩的民間兒童故事。在這種事史前惡獸面前,遠古先民們唯一能做的只有靠一年一度的獻祭來換回更少的傷亡。紅色暗指鮮血、響聲暗指嘶吼、火焰暗指祭祀!這才是民間傳說后的真相。
而一年一度的除夕夜,恰恰也正是一年中暗能潮汐的峰值。在這個時段里,獲得暗能洗禮的年獸將所向無敵。
即便是在突破封印磨去了大半體力的情況下,那也不是閻君級的通靈人可以匹敵的存在。
所以說這是天意。
畫鬼無常能在最后一刻趕到,就是上天對這妖獸的制裁。
只是陸城看著手中隱隱發光的妖心石,本該輕松的心情卻不由自主的緊張。
他想笑笑,卻發現臉部的表情已隨著接近零度的水溫僵硬。巫符一族的離水符咒可以在使用者體表營造出一個氣腔,不僅可以提供陸上相同的呼吸環境,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緩解水下低溫帶來的危害。但是盡管如此,發自心底的寒意卻還是令他不寒而栗。
是不是太簡單了?
呵呵。
小蘿莉的身影在他的背后悄然成形,一雙靈巧的小手擦過他的雙眼,頓時,整個先人布下的封印便出現在了他的眼前。金色的銘文,交錯的陣節,唯一不同的就是那些來往穿梭的鐵鏈。
它們全都斷了。
除了用來穿過年獸琵琶骨的那兩條手臂粗的穿魂鉤,其他的鐵鏈,已經悉數在一波又一波的沖擊下崩斷碎裂。
大陣中央的那個赤色人形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低沉笑聲,在暗流洶涌的水中,傳播的格外清晰。
“你來了?”他突然開口說話了。
陸城瞪大了雙眼,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這一幕。
他知道這都是假的。
一切都是那妖獸為了迷惑自己布下的幻境,上一次下河,自己就險些著了他的道。如果自己相信了眼前的一切,那么勢必釀成不可挽回的大錯。
但是如果都是假的,為什么劍靈小離的降靈咒術沒能起作用?是無效了么?
明明是在水中,陸城卻依然能清晰的感覺體表滲出的冷汗。他提醒著自己,這種時候就是不要多想,想得越多,越是容易中招。
當下之際,最好的辦法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找到陣眼,然后為整個封印重新充能。什么幻境,什么年獸,到時候全部去他的!
但是陣眼在哪呢?!陸城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被兩條手臂粗鐵鏈穿肩而過的年獸。
“你在找陣眼么?”它突然抬起了頭,露出了那張泛著詭異微笑的獸臉。
……
“陸城怎么還沒回來?”岸上,畫鬼無常的眉頭微皺,她手中的手機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再次亮起,只有上面的時間標識在一次又一次的亮屏中無聲變化。
23:55。
十分鐘了。
從下河到找到陣眼,最多不過八分鐘的事。但是為什么到現在水面上還是沒有一點回應?是陸城在玩什么惡作劇,故意讓自己一行人擔心么?還是真的出了什么狀況?
“張問切?”她問向身旁的人,“為陣眼充能大約需要多長時間?”
“片刻足矣。”張問切如實答道,看他一副鐵青的臉色,怕是也預感到了什么事情的發生。
畫鬼無常一時臉色大變,“那我們怎么辦,需不需要下去看看?”
“我來吧!”關辰第一個站了出來,“讓我下去。”
“算了,如果下面真的有什么陸城也無法應付的不測,那么你一個人下去也是無濟于事。”畫鬼無常搖搖頭,“我們幾個一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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