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以素挺詫異,問道:“不結(jié)婚,談什么戀愛啊……”
“天啊,”林苒忍不住叫起來,“蘇以素,這都什么年代了?人家換對象就跟換衣服一樣,你居然還有這么古董的思想,可怕,太可怕了!”
蘇以素分辨道:“偉大的莎士比亞說過,一切不以結(jié)婚為目的的戀愛都是耍流氓。”
“人家誰誰誰還說過婚姻是愛情的墳?zāi)灌希 ?
“不跟你說!”蘇以素掛了電話。
折騰許久,蘇以素終于終于還是昏昏睡去。
醒來時已經(jīng)是午后了,淡淡的陽光穿過窗簾灑進來,似有似無。
翻了個身,蘇以素拿起手機隨意地翻了翻,看到收件箱里的信息,才想起還沒有回復(fù)江風(fēng)辰。
“呼……”蘇以素又重重地嘆了口氣,拿著手機無意識地反復(fù)把玩著,思考著該怎么回復(fù),或者,要不要回復(fù)。
江城城區(qū)。
江箬聆和陳杰睿正面對面地坐在超市外的長凳上悠閑地喝著奶茶。街邊車水馬龍,人聲鼎沸,熱鬧非凡。各種店鋪里傳來悠揚的歌聲,只是這歌聲有些特別,這邊還是喜氣洋洋的新春祝賀去,那邊立刻就變成了纏綿悱惻的情歌了。
江箬聆很享受地搖晃著腦袋,也不管聽進去的是新年歌還是情歌。
陳杰睿忍不住擠兌她,“瞧你,學(xué)人家扮儒雅呢?”
江箬聆猛地睜開眼睛,佯怒道:“凈學(xué)了林苒和蘇以素那兩人的壞毛病!”
陳杰睿聳聳肩,笑道:“林苒說了,要有如實說出事實的真相的勇氣。
“這么聽林苒的話,是我是你女朋友還是她是你女朋友?”
“哎,我當(dāng)然是最愛而且只愛你呀,不要懷疑這個事實。”
江箬聆裝作不滿地低頭喝奶茶,“看錯你了,跟誰學(xué)得這么油嘴滑舌。”
“你不喜歡?”
“不!喜!歡!”
“呼……”陳杰睿頓時松了口氣,“我就說嘛,我們家箬聆怎么會和那些庸俗的小女生一樣,要靠著甜言蜜語,糖衣炮彈過日子。”
“喲呵,”聽到這話,江箬聆突然湊過去,陰險地笑,“如實招來,是不是有人教你怎么泡妹子了?”
陳杰睿嚇了一跳,連忙轉(zhuǎn)移話題道:“什么泡妹子啊?不要這么粗俗……”
江箬聆果然中招了,答道:“你嫌棄我了么?”
陳杰睿連連搖頭,“沒有沒有……”
江箬聆還想說些什么,手機鈴聲及時地響了起來。陳杰睿悄悄松了口氣。
見是蘇以素,江箬聆嘴角不由得揚起一絲微笑,“喂,蘇以素,有何貴干?”
那端傳來蘇以素幽怨的聲音:“箬……”
江箬聆不禁打了個寒顫,問道:“你哪里抽了?”
“我今天早上給你打電話,你都不接……”
“我沒聽見嘛……”
“見色忘友……”
“得!蘇以素,再用那么幽怨的語調(diào)跟我說話試試看!”江箬聆終于忍不住發(fā)飆了。
“不說就不說,兇什么兇……”
“蘇以素,”江箬聆意識到了什么,“你受刺激了?”
“對啊,你都不關(guān)心我。”
“受什么刺激了?”
“為情所困啊。”
“你???”江箬聆驚得差點把口中的奶茶吐出來,想想又覺得確實有可能,便輕聲問道:“江風(fēng)辰又煩你了?”
“嗯……”
“蘇以素!”江箬聆情緒突然激動起來,“你要想清楚,感情這回事不是你能夠隨便駕馭的!特別是像江風(fēng)辰這樣的人!”
“江風(fēng)辰這樣的人是怎樣的人?”
“這個……我也說不清楚……”提及這個問題,江箬聆一下子泄氣了,心里暗暗嘀咕:我跟他又不熟!
“噗……”陳杰睿在一旁聽著,不禁輕笑,“你說不清楚,還敢這么理直氣壯。”
江箬聆挺直腰,振振有詞,“女生的直覺很準(zhǔn)的!”
“好,很準(zhǔn)……”陳杰睿不跟她爭執(zhí)。
江箬聆“哼哼”兩聲,又對著話筒說道:“蘇以素,不是我對江風(fēng)辰有意見。你要分清楚,你是因為他常常出現(xiàn)在你面前,你習(xí)慣了他的存在,以至于你對他產(chǎn)生一種錯覺,以為你喜歡他,還是真的動心了。錯覺很美好,真相很殘酷。”
蘇以素遲遲沒有回話,似乎在思考這個問題。等到江箬聆幾乎都要懷疑她睡著了以后,蘇以素才驀然出聲:“我不知道。”
“蘇以素!”江箬聆簡直要氣壞了,“你想了這么久,就告訴我這么一個答案?!”
“那我確實是不知道啊……”
“好吧,”江箬聆只好妥協(xié),“我來告訴你,這世間沒有這么多兩情相悅的……”
聽到這話,陳杰睿又不樂意了,打斷她的話,道:“你是在質(zhì)疑我對你的感情還是在懷疑你對我的感覺?”
江箬聆笑瞇瞇地看向他,賠笑道:“這個,不可相提并論的嘛……”
“嗯哼。”
“不跟你們說,拜拜。”蘇以素悶悶地又掛了電話。
“喂!”江箬聆對著話筒喊了一聲,發(fā)現(xiàn)她真的掛了電話,不由得罵了句,“這廝!”
陳杰睿悠哉地喝著奶茶,“人家本來就很困惑了,你還跟她說這些,不掛你電話才怪。”
“我是為她好!”
“但你確實是把她搞得更加糊涂了。”
蘇以素呆呆地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不眨一眼。
這世間是沒有這么多兩情相悅的……耳邊還縈繞著江箬聆說的那句話,腦海卻拼命地想忽略。
習(xí)慣真的是一種恐怖的東西,它會滲進你的骨髓,融入你的血液,當(dāng)你意識到它的存在,會發(fā)現(xiàn)它早已經(jīng)在你不注意的時候,徹底徹底地與你融為一體,無法分離。
比如,江風(fēng)辰的存在。
所以會分不清,這是一種習(xí)慣還是一種愛意。
可是江風(fēng)辰,不管如何,你也在我的腦海里揮之不去啊……
拿起手機,打開收件箱,江風(fēng)辰發(fā)的那條信息還靜靜地躺在那里,等著她的回復(fù)。蘇以素又嘆了一口氣,突然罵道:“去它的愛情!”
扔下手機,她氣呼呼地跑下樓。院子里不知何時聚了一群人,開了桌子搓麻將,蘇域居然也在其中,沈秀蘭坐在一旁笑呵呵地看著。
蘇以素驚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阿爸阿媽什么時候這么時髦學(xué)人家打麻將了?
看的人興致勃勃,打的人更加興起,竟沒有發(fā)現(xiàn)蘇以素的存在。蘇以素郁悶不已,上了前去,站在沈秀蘭旁邊,大聲說道:“阿媽!”
沈秀蘭嚇了一跳,回過頭來,看到是蘇以素,臉上露出了寵愛的笑容,“睡醒了?餓了嗎?”
蘇以素搖搖頭,就算是大過年,她也照樣沒有吃午飯的習(xí)慣。沈秀蘭也很了解她,所以也沒叫她起來吃午飯。
蘇以素抬頭看了看,發(fā)現(xiàn)在這里的全是叔叔阿姨級的長輩,禮貌地跟他們打聲招呼后,也拉過凳子坐下。
蘇域一邊看著其他的打開的牌,一邊跟蘇以素說話,蘇以素卻沒精打采的,問一句答一句。
蘇域疑惑了,問道:“怎么睡了個覺起來,心情就不好了?”
蘇以素頓時咧出濃濃的笑容,裝出精神百倍的樣子,答道:“剛起床嘛,不都是這樣么?”
蘇域卻一眼看穿了她的伎倆,“心虛!”
蘇以素訕笑,“阿爸,你總是這么懂得我的心思。”
蘇域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句。
蘇以素“嘿嘿”笑了兩聲,轉(zhuǎn)移話題,問沈秀蘭道,“哥哥呢?”
“哥哥”兩字一說出口,蘇以素就郁悶不已,即使平時再怎么亂叫,在父母面前依然不敢造次,還是得乖乖叫“哥哥”,當(dāng)然,很多時候她都是一個順口就直接蹦出“蘇以信”了。
“他整天到處跑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蘇以素撇撇嘴,“又不帶上我。”
沈秀蘭微微一笑,“帶上你你也不想去吧?”
“也對。”蘇以素點點頭,湊過身去看著阿爸打麻將,雖然……看不懂!總比無所事事好吧?
至于江風(fēng)辰?一個害得自己在大年初一就如此煩惱的人,為什么要管他是高興是憂傷!
可是,天竺葵,大紅色的天竺葵,你開花了么?
腦間又不由自主地閃過江箬聆的那句話:對于愛情不懂裝懂,會害死你的!
江風(fēng)辰,我一度以為我懂的,可是現(xiàn)在,我好像真的不懂了。蘇以素坐在那里,思緒飄飛,整個腦海里想著的都是江風(fēng)辰和和那條沒回復(fù)的信息,不受控制。
直到蘇域大笑一聲,蘇以素才回過神來。蘇域轉(zhuǎn)身高興地對蘇以素說道:“素素,你阿爸又贏啦!”
蘇以素勉強笑了笑。
其他三桌唏噓道:“老蘇,你這手氣也太旺了吧!”
在這一片熱鬧中,蘇以素仰頭望著天空。大年初一的天色異常好,碧空如洗,清亮的湛藍色飄過朵朵白云,青翠的竹枝橫過那方矮矮的天空,彼此映襯著,好一個安詳?shù)氖澜纾?
可是,為什么總覺得,有一種陰霾的存在呢?
望著同一片天空,踩著不同的一方土地,江風(fēng)辰,你在干些什么?
蘇以素收回思緒,默默嘆了嘆,心里不斷數(shù)落自己:蘇以素,你又何苦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