跡部沒有想到再次見到琉璃會是在這樣的場合,穿著水藍色的紗紡裙,手腕上戴著白玫瑰和珍珠串成的手環,唯一的飾品是胸前略顯粗簡得十字星項鏈。站在人群里,不突兀卻很顯眼,充滿靈氣的大眼睛好奇的四下張望,絲毫沒有在意別人同樣對她投去好奇贊嘆的眼光。
跡部了解這種眼光,在即便只是春夏之交的季節就已開始炎熱的午后,水藍色的她像森林湖泊里的水精靈,一轉身一投足都帶出泉水丁冬的聲響,好象只要在她身邊就會覺得清新舒暢,心神安定。
就是這種感覺,讓跡部穿過一撥又一撥的人群,一眼看到了她。
呵呵,安倍這個姓,他早該想到的。
琉璃乖巧的跟在自己爺爺安倍晉三的身后,參加一個據說兩人已經有半輩子友誼的朋友,日本最大的財閥跡部財團的老太爺,跡部仁武的六十大壽。別看她有個首相爺爺,領事爸爸,可琉璃從來沒有參加過上流人事的聚會,所以好奇的不得了,一雙眼賊溜溜地東瞧西瞄。與自己爺爺有點隱世的家相比,這座大的離譜的歐式洋房簡直是奢侈豪華到了及至,到處堆金砌銀,富麗堂皇,連花園里噴水池上的雕像都是鍍了金的華麗麗的閃閃閃。琉璃在心里小小的鄙視了一下下,終于明白為什么東京的地價會那么高了。
“來,琉璃,快和跡部爺爺打招呼。”安倍晉三喚了喚寶貝孫女。
這就是日本最大財閥的創始人跡部仁武?琉璃很快地打量了一下,怎么說呢,反正成功商人有的沒的,都在這位老人身上體現了,不過和政治家相比商人身上總歸多了份厲氣。
“初次見面,我叫琉璃,跡部爺爺,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琉璃露出甜美的笑容說到。
“哈哈,好好,晉三,這就是你的寶貝孫女啊,真是可愛啊!在那里讀書呢?”
“在青春學院。”琉璃回答到。
“咦?為什么不去冰帝呢?去冰帝的話我可以讓景吾照顧你。”跡部仁武很和藹的說。轉身想去找他的孫子,卻發現跡部景吾已經站在他的身邊了。“這是我的孫子,景吾。”他把跡部景吾往琉璃面前推了推,“你們年輕人應該有話題聊。”
琉璃對著跡部說了句你好,淡淡的卻不失禮貌。
“嗯。”琉璃疏離的態度讓跡部很不爽,原本想說的一些客道話變成了一個單音節從鼻子里哼了出來。
真是自大的家伙啊!琉璃想。
“小孩子有自己的想法,只要她自己覺得好就行了,我們就不要瞎操心了。”安倍晉三說。
“哈哈,是啊,景吾我就從來管不著。”
沒一會兒,越來越多的人聚攏過來,只為和當今日本最舉足輕重的兩位人物說上一句話。
大人們說話,小孩子當然靠邊站嘍!
如果一開始琉璃對這個華麗麗的宴會有華麗麗地期待的話,轉了一圈后也就剩下‘無聊透頂’四個字了。誰說有錢人的生活很精彩,明明就是太無趣才對。
從侍者手里拿了杯飲料,琉璃想找個隱秘點的地方躲起來,走過去被人看一眼,走過來被人打量一下,還當著她的面交頭接耳一翻,讓琉璃覺得自己像一只樹袋熊掉進了鯊魚池里,就因為她是安倍晉三的孫女嗎?怎么著,安倍晉三還不能有孫女了?切,俗人!
不過那個人倒是很適應這樣的環境。琉璃掃了一眼不遠處的跡部景吾,人群中眾星供月一樣的耀眼奪目,一身筆挺的西服穿的英俊挺拔,一舉一動都是貴族式的優雅與威儀,在那群富豪中游刃有余。
根本就是很享受嘛!果真是環境造就人,造就出了這么一個超級自戀的自大狂。想到他和手冢比賽時那個令人瞠目結舌的出場架勢,琉璃“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真夠狂妄自大的,琉璃當時就差沒吐血三升以示佩服了。
“在笑什么?”
“哇!”貴族式的聲線在背后響起,把琉璃嚇了一跳手里的飲料差點打翻。他剛剛不是在那邊,什么時候過來的?
跡部看著只到自己下巴,像個麻雀一樣驚慌的人兒,剛才不爽的心情突然變好了起來。
第一次見到她,她的眼睛只看忍足侑士。
第二次見到她,她的眼睛只看手冢國光。
第三次見到她,她……反正沒看自己……
想他跡部景吾是什么人,站出去哪個女孩不是驚艷愛慕加垂涎三尺的,偏偏她一副“白目狀”無視自己,就因為她是安倍晉三的孫女,眼比天高了嗎!(跡部啊,偶怎么覺得你是在說你自哩!)所以他也決定擺出高傲的姿態無視她。
雖然故意把她冷落到一邊,可是眼光總不由自主地追隨她,看到她無聊他會擔心,看到她看自己他會別開臉,看到她眼光閃爍的竊笑,他會想要知道她在想什么,跟自己有關嗎?
敢嚇她!嘿嘿!琉璃心里打起了小九九……
“沒有比賽壓力的部長還真是清閑吶,那像手冢去了德國還要擔心青學的比賽呢。”琉璃故意用悻悻然的語氣說,很滿意的看到高傲不羈的臉上暴起了可愛的青筋。
這女人什么意思?存心來給自己難堪的嗎?剛剛回來的好心情被砸了個粉碎,跡部的太陽穴不華麗的跳了又跳,心里不停對自己說:不要在意,形象要緊。
“哎呀,冰帝好可惜哦,跡部君‘千心萬苦’取得的勝利,卻被我們家的龍馬打飛了。咦?難道真的如某某人說的技術一流,人品下流的人老天爺是不會眷顧的?”琉璃再接再厲繼續用那個調調說,說完還求證似的看了跡部一眼。
跡部的太陽穴已經從圓舞曲跳成了提踏舞,費了極大的力氣維持住了他優雅形象,只是酸疼的臉部肌肉告訴他,他整張臉都在華麗的抽搐。
“那個某某人,是誰?”跡部咬牙切齒地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說到某某人的時候聲音那個顫啊,差點讓他當場發彪。
琉璃用你想殺人滅口?的眼神看他。
跡部轉過身去用力地吸氣、呼氣,再用力地吸氣、呼氣,費了他畢生的教養才讓他的眉毛不再抖,嘴角不再抽。所以他沒有看見琉璃在他背后露出的‘你被耍了’的賊笑樣。
哈哈,把那只大孔雀氣的掉毛的樣子,琉璃心里打了四個“×”(此乃爽也!)誰讓她剛才太無聊了,自動送上門的娛樂不玩白不玩。
“手冢去德國了?”跡部好不容易平穩了情緒,想槍回話語主導權,可一開口卻發現這個話題不太好。
“還不是拜你所賜。”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和手冢的比賽把他推入了不義的境地,不管是輸是贏都會成為人們的談資笑柄。
“你,也覺得本大爺很卑鄙?”
琉璃呷著飲料看著跡部,惟我獨尊的眼光里壓著抹諷刺,右眼角的痣也黯然不再神采奕奕,琉璃想他只是繼承了商人的骨血,奉行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的原則,更何況……
“跡部也是背負了兩百個人的夢想,即使你驕傲如孔雀,自戀像水仙,也不能抹掉你成為狼王的事實。”琉璃說。
狼王啊!跡部的嘴角鉤起弧度,兩百個人的冰帝網球部真的很像一群在山野戈壁嗥叫狂奔逆風而行的狼,他姑且把它當好話聽了。
“只是生不逢時罷了。”琉璃灑了幾滴涼水,在心里加了一句:而且青學是獵人。
“你……”跡部瞪了琉璃一眼,她真的有氣死他的本事。
“喏,你的狼崽子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