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真是要死了……”純趴在課桌上, 一臉糾結的表情望著教室白色的天花板、
葵直接把脖子往後仰,頭抵在她桌子上:“便秘?還是大姨媽又來了?”
“你妹啊!”純想直接把手拍在她臉上,不過鑑於對方是個從小就開始練劍道武力值爆表的不良少女, 她只好作罷。
葵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毫不在意地直起身伸懶腰:“那你在糾結什麼, 一臉見鬼的表情。難道是被仁王雅治告白了?”
“……”純驚訝地看向葵。
半天沒聽到回答, 葵訝異地回過頭, 當她看到純臉上的表情時,立即默默掐了自己一把。不是吧,她隨口說說而已, 爲什麼每一次都能猜中純的心事啊?“這也是件好事吧,有什麼要死的?”
“可是啊, 誰知道那個混蛋是不是又在整我。”純不滿地嘟囔道, 她不可想自作多情。
“誰也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啦, 你要是不喜歡他就先這樣唄,或者找花梨商量商量, 她比較有經驗啊。”由於純的介紹,葵現在和花梨已經混熟了,兩人都不介意對方的惡劣本質,同性相斥這話也有不管用的時候。
純立即以拳擊掌:“說得對啊……”不夠她很快又軟下來趴在桌子上,“我不敢告訴花梨這些, 她一定會教訓我的。”
葵黑線, 心想花梨又不是你媽, 你被人喜歡她有什麼好教訓你的。而且就算真教訓你她又不會動手打人……葵把所有的可能性都考慮一遍, 發現完全無法理解純對花梨的這種心理從何而來。她悠然地碼起二郎腿, 然後擺擺手:“那你就自己慢慢煩惱唄,再說了只是被告白而已, 仁王雅治又不會對你怎麼樣,安心吧。”
雖然葵說道很在理,但是純還是覺得各種不爽啊。她決定打電話問問央的意見。
純才摸出手機,一條未讀信息恰在此時到達,來自央的。她疑惑地打開,一行字進入視線。
“臥槽,剛剛宮原安夜那個女人向仁王表白了!還是在走廊上!”
如果純是葵,這個時候她說不定已經捏碎了手機。可惜她不是,不過她的手機也因此逃過一劫。純撥通了仁王的電話,意料之外的,對方居然立即就接了。
仁王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電話另一邊的純吼了一句:“去你妹的!混蛋!”
然後電話被無情地掛斷了。
葵看著小宇宙突然爆發起來的純,疑惑地看向她:“怎麼了?”
“沒事!老子去靜一靜。”純說著就站起身,堂而皇之地離開了自習課的教室。
向日有些疑惑地湊過來:“葵,純她怎麼了?”
“便秘。”葵眨了眨眼睛淡定地道。
而立海這邊,仁王被震得莫名其妙,再看看眼前笑得風輕雲淡的宮原,目光掃向柳生比呂士背後拿著手機一臉高冷的央,頓時覺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麼。
今天一上午他都在想昨天夜晚對純告白的事情,雖說純沒有拒絕,但是那個落荒而逃的反應也不能算是答應了吧?他還在頭痛,下課的時候就到了走廊上吹風,沒想到這個時候宮原也走了跟著出來,然後還對他告白了。
就算再怎麼裝作不在意地說出喜歡這件事,喜歡還是喜歡。
仁王正想著怎麼拒絕,走廊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圍起人了。仁王背靠著欄桿,將雙臂放在上面支撐著身體的重量,他擡起頭看著天空:“嘛,我也喜歡宮原同學,就像喜歡所有可愛的少女一樣啊。”
宮原還沒來得及露出笑容,就聽見接下來的一句。她的表情奇異地扭曲了一下,然後又回覆淡定:“我知道了,我不會死纏爛打。”
那麼,怎麼解決那個去你妹的?仁王摸出手機,繼續去苦惱自己的事情。如果他能稍微注意一下宮原的表情,也許這件事就到此爲止了。可是人的注意力始終有限,純那句去你妹的來的太是時候。
中午吃飯的時候葵得知了純如此狂暴的原因,她的青梅竹馬被一個好女人告白了。葵內心默默感嘆了一把這狗血的三角戀,什麼建議也沒有提出來。
不過純也沒指望她能提出什麼建議,倒是那句順其自然把她好不容易燃起來的心給澆熄滅了,想想也是,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以後還會這樣下去。
之後仁王也特意來找過她,不過純還是淡定地表示沒事。那晚她沒有留仁王吃飯,在仁王的注視下走進了葵的家門。
黃昏暮靄的房間的門就像夜獸張開的嘴,一點一點吞沒了純的身影。
她沒有回頭。
這一拖就拖到了暑假,在此期間上原純建立了鞏固的討厭宮原的陣營。成員包括藤原花梨,千葉葵,易星夏和她自己。不過這事兒也就她們幾個知道,權當自娛自樂。就算她們偶爾議論一下,也是因爲宮原先招惹了她們。這也改變不了宮原安夜依舊是校園偶像的事實。
暑假總是很快的,尤其是出去旅遊的時候。
當純再一次站在立海大門前的時候,她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那個時候她在這個學校裡除了死狐貍誰也不認識,那個時候她還不過是立海高等部一年級的新生。而現在,她已經是高二下學期的成員。她也是學姐了。
在這一年半的時間裡,她認識了央,結識了繪葉。也遇到了幸村那些人,現在想來有點不可思議,好像她認識的都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都是在自己的領域呼風喚雨的閃亮生物,人生贏家。
純站在校門口發呆,猝不及防被身後的人撞了一下。她一個踉蹌,險些沒穩住身體。
撞到她的是一個海帶頭綠貓眼的男生:“誰啊,背後沒長眼睛啊!?”
純沉默了一會兒,用她飽經花梨與葵的鍛鍊之後的大腦思考了三秒之後,回答道:“不好意思,我還真不像你一樣背後長了眼睛。”海帶頭出離憤怒了。
這個時候純邁腳走進校園,在她背後的海帶頭一隻腳邁進去的時候預備鈴聲響了。值日的風紀委員真田弦一郎黑著臉把想要逃跑的後輩拎回來:“切原,在這裡簽字,懲罰訓練時再說。”
這時純回過頭,一臉天真無邪地對切原笑得異常開朗。
她身體沉睡的惡魔因子復活了一部分,現實總能把天然呆變成天然黑,雖然這樣性格變異的成功率一點也不高,但是上原純很明顯成功了。
中午聚餐的時候綠色貓眼的海帶頭認識了讓他遲到的學姐,他仁王前輩的青梅竹馬,他丸井前輩的飯友,他柳生前輩的妹妹的好友。因爲之前一直在冰帝做轉學生,所以立海的一年級新生很多都不知道她。但是在二三年級中卻是人氣很高的萌系才華少女——純是絕對不會承認這種噁心的名頭的。
“你們的這個學弟,”純頓了頓,她夾起一條海帶,“真的是無知無畏啊,對學姐張口就罵,也太無視立海校規了吧。”
校規中的確有尊重前輩,只是平靜和諧的校園生活也很少發生誰無端去找茬的事情,基本形同虛設。然而純因爲之前在劍道部備受繪葉“關注”,所以知道了立海校規中其實有不少好東西。而繪葉研究地這麼透徹,一是爲了管教她這樣犯懶又不怎麼受劍道部管理的,二則是爲了鑽校規空子,好讓她管理三年級的學姐。
但是她現在也是三年級了,不用再爲這些事情苦惱。純把海帶嚥下去,忽然意識到繪葉高三了,這個學期過完她就徹底離開這個校園了。
九個月沒見面,甚至連她的消息都不知道啊……純看向同樣心事重重的央,咬著筷子不知道怎麼開口才合適。
她完全忽略了因她一句話而四面楚歌的切原,等她回神的時候,切原已經被欺負地慘兮兮了。
“對了純,你不知道吧。這孩子眼睛會變紅哦,可是比你更像個兔子。”央湊到純的身邊,笑瞇瞇地爆料。
純看向切原,隨即又拿筷子敲向央:“誰像兔子了混蛋!”
央立即舉起手中筷子純的筷子,以防她再次攻過來:“不要激動啊,我又沒說你,不要激動。”
“誰像?”切原同樣睜大了眼睛,不明所以地看著央。
紫發飄飄的美女頓時覺得非常無力,當天然遇上更天然的,這勢必會變成慘烈的修羅場啊。不過純後臺夠硬,想必倒黴蛋只有可憐的切原小兔子了。
“去你妹的,別拿我和這個笨蛋比。”純眨了眨眼睛,明白過來的她撤了筷子,繼續吃飯。
仁王雅治還是一如既往地一邊笑得曖昧不明一邊和身邊的人插科打諢,現在他的目標是打壓切原赤也。
好像所有說過與被說過的喜歡都變成了一紙虛言,沒有人提起,但也沒有人遺忘。
仁王雅治偶爾會看向上原純,他黃綠色的眸子裡悠著深邃的光芒,臉上的笑容就像是蟄伏的獵手,正對著獵物露出尖尖的獠牙。
如果純看到這個笑容的話,一定會搓著手臂離他遠遠的。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