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精市
今天的比賽比預計的還要輕松, 尚未開場,對方全員就以“身體不適”為由選擇棄賽,于是, 這場比賽, 立海大不戰而勝。
算算時間還早, 我和弦一郎他們便去觀摩其他學校的比賽。
文太、雅治他們幾個對四天寶寺比較感興趣, 而我和柳、弦一郎則去看了冰帝和青學的那場。
來到冰帝和青學的比賽場地, 遠遠地,我便聽到了跡部后援團的加油聲。
果然,跡部的品味還是一如既往地高調, 半點都沒變。
比賽開始,少了手冢國光、越前龍馬以及一組黃金雙打的青學, 戰斗力大不如前。
兩場雙打一勝一負, 單打三因有號稱天才的不二周助坐鎮, 輕松獲勝,但是, 到了單打二,比賽才剛開始幾回合,我便已經知道結局,一定會是青學慘敗。
沒有興趣在這種無聊的比賽上浪費時間,我沉吟了一會兒, 和弦一郎打過招呼, 決定去四天寶寺那邊看看。
在前往四天寶寺比賽場地的路上, 我好像聽到身后有誰在叫我。
駐足回頭望去, 是越前龍雅
他提著網球拍, 身上穿著冰帝的運動服,這讓我有片刻的意外。
越前龍雅, 國三那年的U17合宿,他是日本海外遠征組的一員,說是U17中的NO.1也不為過,我和他交過手,可惜最后沒有分出勝負。
“有什么事么?”
“你是立海大高中網球部的部長?”
“顯而易見。”
“呵!”他笑了,走到我面前,“看來你好像變強了啊!”
“現在只是不會輸而已。”
“對小不點也是?”
“呵!”
“我想和你打一場。”
“理由?”
“為兩年前的那場比賽畫上句號,夠不夠分量?”
我但笑不語。
“那么……音田來棲?”
我從不接受無聊的挑戰,但是,那天我還是和越前龍雅去了會場附近一處無人的公園里打球。
不得不說,這些年,越前龍雅的實力也有了飛躍性的突破,幾場下來,我沒有找到他的破綻。
一球接一球,我們打得很盡興,不過,彼此之間都有刻意保留余力。
最后一球觸網,6比6,我們平手。
除了越前龍馬外,他是第一個能從我手里拿走這么多分的人。
看來,這兩年他也下了不少苦功。
現在,我愿意相信,也許他和越前龍馬真有什么關系也不一定。
打完球,彼此收拾起自己的東西,我們舉步回到比賽會場。
我問他,不用上場比賽么?畢竟冰帝和青學的比賽如火如荼,他穿著冰帝的衣服,又有那么強的實力,沒道理不出場。
他笑笑,不以為意地道:“沒心情。”
我沒興趣探聽別人隱私,遂我換了個話題,“你和音田來棲很熟?”
他點頭,大大方方地道:“嗯,她是我婆娘。”
“婆娘?”
“就是哥兒們。”他似笑非笑地瞟了我一眼,別有深意,“別擔心,我們之間沒那么多曖昧。”
“我知道。”
“哦?”
“她的眼光還行,應該沒那么差。”
“……”
“呵呵,別介意,開個玩笑而已。”
越前龍雅沉默,好一會兒,才偏頭看我,試探地問:“你對婆娘是真心的么?”
“什么?”
“大家都是男人,那天你看婆娘的眼光,我懂。”
我莞爾,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雖然婆娘看上去沒什么女人味,沒心沒肺,呆呆傻傻,但她這人還是不錯的。我看你也不像壞人,要是你真對她有意思,我不反對。”
我但笑不語。
又隨意閑聊了幾句,我們回到會場。
冰帝賽區的鐵絲網前,我和越前龍雅告別。
臨走前,不知有意無意,越前龍雅請我代他向音田來棲的父母問好——剛剛聊天的時候,我有故作不經意地和他提過,我會去音田家拜訪的事。
他的聲音不大,但是,我相信要是有心,總會有人聽見。
我笑,揚聲回答說:“好。”
不經意地移眸,隔著鐵絲網,不遠的距離,跡部正高高地跳起,打算使出他的絕招,破滅的輪舞曲。
“砰”地一聲,對方的球拍落地,緊接著,又是“砰”的一聲,殺球的力道過猛,球竟然出了界外,高速旋轉著,嵌進了另一頭的鐵絲網。
失誤!
看著那個嵌在鐵絲網里的網球,我不難想象,剛剛跡部在打這一球的時候,到底用了多少氣力。
難得,這個一直以華麗自居,站在冰帝頂端的驕傲男人也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
我嘆息在心底,無意識地彎了彎嘴角,默默地轉身離開。
*****
音田來棲
離開玲奈家,我想著玲奈剛剛和我說的那些話,心情莫名有些沉重。
玲奈問我:相不相信在這個世上有借尸還魂、靈魂轉換?
她還告訴我,其實,她不是真正的柳生玲奈。
“不是真正的柳生玲奈?”我茫然,不懂她到底想表達什么意思。
“如果你以前有見過真正的柳生玲奈,你就會知道,我不是她。”玲奈幽幽地道,表情疲倦,不像我熟悉的樣子。
“簡單一點解釋就是,你現在看到的我,看到的這具叫柳生玲奈的身體,住著兩個人,確切地說,就是兩個靈魂。”
“兩個靈魂?”我一愣,隨即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沒好氣地推了玲奈一下:“你是不是最近迷上什么亂七八糟的小說了?身體住著兩個靈魂,你不會是想告訴我,你人格分裂了吧?”
“……你要這么想,也可以。”
我想笑,可惜笑不出來,因為玲奈那一刻的表情——罕見的凝重和嚴肅。
不記得,后來我和玲奈又說過什么,我只記得,玲奈說的那些話,其中有幾句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她說,“來棲,如果未來的某一天,你找不到我了,記得去中國看看。”
她還對我說:“要是有一天,我變了,變得再不是你認識的樣子,千萬記得,在沒有自信重新了解‘我’的時候,別再把我當朋友,也別再對我說真話。當然,我指的是如果,你就當我杞人憂天好了!”
玲奈從不是個會杞人憂天的女生,認識她到現在,她一直都是個喜歡今日事、今日畢的人,明天的事,她總會留到明天去想,我勸她未雨綢繆,她不以為意地笑笑,問我:“要是到時根本就沒下雨,我不是白綢繆了?”
所以,我愿意相信,她今天對我說的那些話,并不是什么杞人憂天,只是,如果那些話都是真的,那……
我不免有些煩躁,玲奈這女人也真是的,好端端地,說這種莫名其妙的話,要是被不知情的人聽了,還真以為我們兩個是蕾絲!
回到家里,在鞋柜處,我看到一雙陌生的男式運動鞋,想來該是美人部長到了。
換上拖鞋,高聲喊一句:“我回來了。”,我走進客廳。
客廳里,美人部長安靜地坐在沙發上,意外,我們家那只肥貓苔絲竟舒服地趴在美人部長的腿上?嘖!真是太不懂矜持了!
隔著矮矮的茶幾,女王就坐在美人部長的對面,女王旁邊還挨著風戶那人妖。
風戶的坐姿很端莊,絕對是那種大家閨秀的坐姿,頭低垂,就算笑也是笑不露齒,別提有多“淑女”了。
我有些惡寒,忍不住搓了搓胳膊。
和女王他們打過招呼,我轉向美人部長,客套地寒暄了幾句。
美人部長看上去挺自在,神情自若地,沒看出任何的拘謹或不自然。
我松了口氣,看這還算和樂融融的場景,想來女王該是沒有為難美人部長。
沒興趣打擾女王和美人部長的談話,我決定去廚房幫老爸的忙。
廚房里,老爸系著圍裙在那邊切菜,我問他有什么我能幫上忙的么?
老爸呵呵笑著,直說沒有,催我去客廳坐著,陪學長聊聊天,廚房這邊,不需要我操心。
老爸還眉飛色舞地對我說:“那位學長不錯啊!”
我嘿嘿笑,“是啊,是不錯!你看,要是風戶能嫁給他,你漫畫的新題材也有了不是?”
“呵呵,說的也是。不過,我剛試探過你那位學長,他貌似不是彎的,風戶……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啊!”像回憶起什么,老爸一臉扼腕。
“這不是很好嘛!越糾結就越賺人眼淚!這樣你把它畫出來,肯定能賺不少小女生的人氣。”
“這倒也是。”老爸贊成地點點頭。
又隨意扯了幾句后,我離開廚房,去臥室玩了一會兒游戲。
女王有邀請美人部長留下吃晚餐。
我本想給風戶制造機會,讓他和美人部長一起坐,但最后不知道是風戶看不懂我的眼色,還是他臉皮薄,太害羞,硬是和我換了個座位,讓我成了夾在他和美人部長之間的電燈泡。
飯桌上,女王和顏悅色,熱情地替美人部長布菜,兩人圍著花花草草在那邊聊天。
聽著他們聊天的內容,我第一次知道,原來美人部長和女王一樣,都喜歡園藝,而且,他對花草的知識還挺淵博,和女王一來一往,聊得非常盡興。
看著美人部長和女王之間的互動,我沖風戶眨眨眼,無聲地道:“看來女王對這位‘媳婦’很滿意啊!”
風戶挺驕傲地抬了抬下巴,好像在說:“那是自然。”
晚餐后,美人部長在我家又小坐了一會兒,起身告辭。
我原想讓風戶幫忙送送美人部長,卻不想,女王不知從哪里翻出一張皺巴巴的3分英語考卷,臉色鐵青地把風戶叫進書房“談心”去了。
于是,護送美人部長去車站的責任,便落在我的肩上。
去車站的一路,我們兩個誰也沒說話,畢竟,認識至今,這還是我第一次和美人部長獨處——除了我們兩個人外,再無第三人在場。
我有些別扭,暗忖著,平時覺得不長的一段路,今天怎么突然變得這么漫長?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美人部長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美人部長問我:“之前你還沒回來的時候,你弟弟告訴我,你去找玲奈了是嗎?”
我先是一愣,隨即點了點頭。
美人部長笑了,“她還好么?”
“嗯,能吃能睡,活蹦亂跳的。”
“是嗎?”美人部長的聲音聽著有些飄忽。
看著他這樣,我不免想起之前來旅館的時候,他妹妹說的那番話,于是忍不住問他,“學長……和玲奈很熟是嗎?”
聞言,美人部長先是一愣,隨即輕輕頷首,算是默認。
“那……”其實,我是想問他是不是喜歡玲奈,可后來想想,這問題似乎太唐突了點,畢竟,我和美人部長的關系,還沒那么熟絡。
不過——
“你是想問我喜不喜歡玲奈,是么?”有點意外,美人部長竟輕輕松松地把我問不出口的問題說了出來。
我一愣,不覺緩下腳步,略顯愕然地抬眸看他。
見我停,美人部長也不再繼續往前走。
他回過頭來看我,淡淡的路燈燈光勾畫著他的面部輪廓,嘖!真是妖孽啊!
我張張嘴,想要試著說什么,但,斜刺里,一束強光冷不防地打在我身上,那強烈的白光,險些刺瞎我的眼。
我下意識地抬手擋了擋,好一會兒,待眼睛適應了這突來的光線,我蹙眉,偏頭循著光源看去,原來是一輛私家車的車燈,只是……這車看起來為什么這么眼熟?
我有些失神,恍惚中,似有誰抓住我的手腕,將我拉進一個陌生的懷抱,下一秒,我明顯感覺唇上一熱,陌生清爽的男性氣味,充斥鼻間。
我震愕地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著近在咫尺幾乎可以算和我零距離貼近的美人部長,大腦有那么一瞬間呈現真空狀態。
誰、誰來告訴我現在到底在演哪出戲?
難不成……今天其實是四月一號愚人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