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田吃了這么一個大虧,一個星期都沒有再派人來尋釁,海月松了一口氣,早知道就早這么做,省得之前夜夜睡不安穩。不過飛雪說,和田肯定不會就此罷休,一定在醞釀著什么更狠毒厲害的手段。這海月倒是不擔心,到時兵來將擋水來土淹,還怕了她不成?心中的隱憂是出云,這位千金小姐可比和田棘手得多。和田出身黑道,只懂得以這種暴戾的方式來解決問題,不足為懼;但出云可不一樣,她有心計,有智謀,有手段,背后也有龐大的家族勢力在支撐。而且,就如自己之前所認為的那樣,出云除了那次設計自己去立海大使了不見光的手段之外,一直大大方方,光明磊落,說喜歡跡部就是喜歡跡部,用自己的努力去爭取——雖然這些努力并沒有收到效果。之前被出云刁難過,不想再和她打交道,但這并不代表自己討厭出云這個人——她比和田千美子強多了。
算了,不想那么多。海月看看手里的籃子:再去買點水果吧,等下到花店去一趟買花,畢竟探望病人的話,這兩樣東西是不可或缺的。雖然兩個世界重合了,但網球王子的劇情好像并沒有因此改變——幸村被診斷出腦瘤的病情,住院了。離開立海大之后,一直跟他們有聯系,昨天真田用手機短訊告訴她幸村的病,也把醫院的地址告訴她。正巧今天又是星期六,就去探病好了。公車在醫院大門前停下,海月左手提著裝水果的籃子,右手抱著一束包裝的精致的花,敏捷的跳下車,向醫院里走去。
嗯……301、302……到了!海月敲敲門,里面傳來幸村溫潤的語聲:“請進。”
“嗨!”海月推開門進去,笑著打招呼。
“小月?你怎么來了?”幸村坐在床上,穿著綠色條紋的病人服。臉色還好,有些蒼白而已,不過細致的美貌仍然不減一點光彩,不愧是網球王子中的“美人部長”啊!
“我聽真田君說了。”海月把手中的水果籃放在床頭的桌子上:“給你買了花和水果喔!”
“謝謝。請幫我把花插到瓶里好嗎?”幸村指指窗臺上的花瓶,里面原本有一束花,不過已經有些枯萎了。
“好。”海月點點頭,把原本的花丟掉,換了水,把自己帶來的****里面,再把自己帶來的水果拿去洗。
把一切做好之后,海月重新坐到幸村的病床前,撿出一個最紅的蘋果邊削果皮邊問:“醫生怎么說?”
“動手術的話是可以治好的,不過手術的成功率并不高。”幸村垂下眼瞼,一向笑意盈盈的眉眼間有著憂慮和隱隱的恐懼。任何人碰到了這種情況,都不可能無動于衷的吧?
“現在還在考慮要不要接受手術嗎?”海月抬頭問。
“嗯,是的。”幸村柔雅的嗓音回答著,聲音里有些自嘲:“小月會不會覺得我這樣猶豫不決是很懦弱的表現呢?自從知道自己得了這種病之后,就開始變得懦弱了……”好聽的聲音中有著深深的無力感,即使在真田他們面前也沒有辦法說出的話,在小月的面前卻毫不費力的說了出來。這個少女有一種讓人安心的穩重氣質,不同于真田的冷漠堅定,小月溫柔而平和,卻讓人不自覺的信賴并依戀。
“怎么會呢?”海月有些驚訝,“王者”立海大的部長也會有這樣的想法,很讓人吃驚呢。“如果今天是我遇到了同樣的情況,說不定會比你更害怕。起碼幸村還可以保持鎮定的把網球部的事情都安排好才來住院治療,如果是我的話,大概知道的時候就會亂了陣腳。任何人遇到這種生死攸關的事情,都會害怕的!如果你不猶豫不決反倒不正常了呢——哎呀!”
“怎么了?”
“斷掉了!”海月撿起掉在地上的長長的一條蘋果皮:“我從十二歲以后削蘋果,蘋果皮都沒有斷掉過,保持的完美記錄在今天毀于一旦了!”
海月皺眉嘟嘴的可愛神態讓幸村也舒心的笑了起來,心緒明朗了許多。
“幸村,”海月突然放下手中的水果刀和削到一半的蘋果,鄭重的喊了他一聲:“如果決定不了的話,就請參考一下我的意見。接受手術吧。”
看著他怔忡的樣子,海月繼續嚴肅的說:“我不是當事人,對你現在害怕、擔心、不確定這些情緒,即使理解也無法感同身受。可是,我們中國有句古話,‘旁觀者清’,除了這些感覺外,你難道都不會覺得不甘心嗎?”
“不甘心?”幸村愣愣的重復。
“嗯,你才在世界上活了十幾年,以后還有大好的人生,說不定你將來會成為一個偉人什么的……就算不說這些以后的事,眼前全國大賽就要開始了,如果去不了的話,都不會覺得不甘心嗎?難道對網球的熱愛和之前付出的努力,都抵不過那些害怕的情緒嗎?哎,我不是病人,噩運沒有降臨在我身上,沒什么立場來說這些話,畢竟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就難了……不過,到了這一步,不堅持下去就不是男人!”海月抿緊了嘴唇,目光炯炯的盯著他。
“呵呵……”幸村沉默了半晌,突然笑了起來。
“怎么了?”
“沒什么,只是突然覺得,小月剛才說話的口氣和跡部很像呢!尤其是那一句,‘到了這一步,不堅持下去就不是男人’!”幸村抬起頭,眼里有著揶揄,更多的是豁然開朗的明亮輕松。
“哼!”海月放下心來,臉不爭氣的嫣紅。
“這就是你們中國說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嗎?跡部是朱還是墨呢?”幸村饒有興趣的逗她,追著這個問題不放手。
“我剛才還忘了說,如果你接受手術,成功的活下去的話,說不定將來會有一個大美女來做你的女朋友呢!”海月見躲不過,干脆出言反制。當初自己和跡部交往的消息在三天之內傳遍了關東——即使不算上家世的關系,跡部在日本中學界也是舉足輕重無法忽略的風云人物。因為有優香這個情報管道,乾第一個打來電話詢問,接著不二幸村他們紛紛打來電話問消息的準確性是多少,弄得她不好意思極了!甚至最后連龍馬也在上門來找卡魯賓的時候,猶猶豫豫的開口問她是不是真的在和“猴子山大王”交往——這已經夠丟臉了,希望消息別傳到關西去。
“呵呵……”幸村愉快的笑起來,海月沒好氣的白他一眼,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和蘋果繼續削皮。“就是這里——嗯?樺地。”門外華麗的聲線傳來,來人毫不客氣的推開門。
“是。”萬年不變的表情和應答聲。
“你們怎么來了?”
“你怎么在這里?”
海月和跡部的聲音同時響起,病床上的幸村笑瞇瞇:“兩位還真是有默契啊!小月,這叫什么?‘心有靈犀一點通’?”
把跡部買來探病的紅玫瑰放在一邊——有人探病用紅玫瑰的嗎?海月黑線,女王陛下的品味和唯我獨尊真是讓人不敢恭維。
“本大爺聽忍足說你住院了,特地來探病。”跡部不改高傲的語氣,坐到床邊海月原先坐的椅子上。
“忍足怎么知道的?”海月和幸村同聲問了出來。立海大的人應該不會通知忍足吧?
“你們不知道嗎?這家醫院是忍足家的產業。”跡部反問。“呵呵,跡部,你來的真是時候,剛才我們還在討論一個有趣的話題呢!”幸村一掃海月剛來時的愁眉不展,笑得開心極了。
“哦?什么話題?”女王陛下挑挑眉問。
“你是朱還是墨的話題。”幸村笑的更燦爛了。
“我是朱還是墨?什么意思?”跡部不解的問。
“什么意思也沒有!吃蘋果!”海月把削好皮的蘋果塞進幸村的手中,警告的瞪了他一眼。
“等一下……”女王陛下的注意力轉向了那只蘋果:“那蘋果是你削的嗎?”
“是,有什么不對嗎?”海月看看跡部嫉妒的眼神,再看看那只蘋果,很正常的蘋果呀!看上去沒什么不好。
“本大爺從來沒有吃過你削的蘋果!”跡部瞪著那只蘋果,從齒縫里迸出來這句話。
“拜托!這種小事還要計較……”海月哭笑不得。眼看跡部好像要撲上去搶,急忙說著:“我再給你削一個好了。”
“本大爺絕對不允許有人比我先吃到你削的蘋果!”女王陛下仍舊不同意,用眼神威脅幸村乖乖把蘋果交出來。
“幸村是病人耶!你跟病人搶什么啊!而且我祖父,飛雪,家里的親戚們都吃過我削的蘋果,這早就不是第一個了。”海月滿臉黑線,全身無力,干脆不跟他說了:“你到底要不要吃?”
“當然要!”跡部只好讓了一步。海月又拿了一個蘋果削起來,幸村笑瞇瞇的邊啃蘋果,邊津津有味的欣賞這場娛樂病人的好戲。
從醫院出來,海月一直若有所思。
“怎么了?”身邊的跡部見她一直不出聲,轉頭問著。
“我在想啊,幸村真的很堅強,不愧是‘王者’立海大的部長。遇到了這樣打擊人的事情還那么從容鎮定,真是不簡單呢!要是有一天我也得了什么病,不知道能不能像他這樣理智呢!”海月回過神,笑著說。雖然自己那么有氣勢的勸告幸村接受手術,但也是因為知道手術一定會成功才那樣說的。如果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她也不會那么貿然的說出口。
“胡說!你不會得什么病的!”女王陛下一揚眉,無比霸氣的說。
“你怎么知道?這是無法控制的,生老病死可是自然界的規則耶!”海月斜他一眼。
“規則?我就是規則!”跡部昂起頭,尊貴凜然的氣質引得街上的女生們紛紛看過來。
海月心中泛起甜絲絲的感覺,感受著那些女生或羨慕或妒忌的眼光,不禁在心里偷笑——有女王陛下來做自己的男朋友,感覺還真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