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用了他一個晚上……
黎盛夏嘴角抽搐,不過還是連忙扶他下去了。
他坐在輪椅上,冷冰冰對她說:“去洗漱。”
“……”
“你身上的味道很重。”他擰眉道。
“什么味?”
“酒精味。”
“可你還不是聞了一個晚上。”黎盛夏咬唇。
“你說什么?”
“我說你滿臉都是胡子好渣。”黎盛夏說道:“不然我洗漱完幫你刮胡子吧。”
“……”墨念琛擰眉,“我自己有手。”
“我看了一下酒店里的刮胡刀,不是你平時用的那一種,你用不來,萬一刮出血怎么辦!我來!就這樣說定了!我先去洗漱,等我,我馬上就好!”
“……”
于是……
不久之后。
墨念琛捂著自己的臉,冷冷說道:“黎盛夏,你給我滾出去!”
“失誤,對不起,下次我一定好好學(xué)!”
“見鬼的下次!!”
墨念琛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被刮得到處都是小傷口。
這女人是故意的吧!!
他是瘋了,為什么要讓她替他刮胡子!?
瘟神瘟神瘟神!!
跟自己說了一萬次離她遠(yuǎn)點,他怎么就不長點記性!
看她昨天耍酒瘋的樣子,他居然會相信她能刮好他的胡子,真是瘋了!
墨念琛冷著臉出來。
黎盛夏跟著他不住地道歉,“對不起嘛……”
“真的對不起……”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也不知道胡子那么難刮……”
Y市的事情處理完了。
墨念琛要趕回A市的航班,黎盛夏回墨家收拾行李。
七七等人和她道別了一番。
七七壓低聲音跟黎盛夏說道:“太子妃,我覺得太子爺?shù)男睦镆欢ㄟ€是有你的。上次他還問我你會不會提拉米蘇,有沒有跟他一起跳過舞,這說明他還是很關(guān)心你們的事情的,你要加油哦!”
“他真的這么問過?”
“嗯。”七七點頭。
黎盛夏的唇角不由浮現(xiàn)出一絲笑意,“謝謝你,七七,你幫了我大忙了!”
“太子妃,一定要回來哦!”七七跟她揮手道別。
黎盛夏對她笑了笑,“我走了。”
她要趕去和墨念琛坐同一輛飛機。
Y市的一切如此熟悉,果然,墨念琛多多少少還是會想起什么吧。
也許他現(xiàn)在還不能完全想起她來,但是她相信這一天一定不遠(yuǎn)了。
不知道為什么,她的心里突然覺得好開心。
她想起昨天,他們度過的那個夜晚,雖然她完全想不起來,可是昨晚他并沒與推開她不是嗎?
機場。
Y市的機場對于她來說,非常印象深刻,因為當(dāng)年,就是在這里。他和她一別多年。
她匆匆追過去,看到墨念琛推著輪椅正往登機口走去,連忙喊道:“墨念琛,等等我,等等我……”
墨念琛擰眉,轉(zhuǎn)身看到黎盛夏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朝著自己跑來。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旁邊突然一聲劇烈地重物落地聲……
他循聲望去,看到旁邊的一個女孩將行李丟在地上,剛好丟在墨念琛的旁邊,而她并沒有看到墨念琛,后退一步,撞到了墨念琛。
墨念琛的輪椅跟著退了好幾步,黎盛夏連忙跑過去,抓住他的輪椅。
與此同時,那個丟掉行李的女孩和對面的男孩吵起來了。
她將他塞給她的禮物,狠狠地摔掉。
晶瑩的玻璃碎片,濺落滿地。有細(xì)碎的晶瑩從地面彈起,不偏不倚地劃過墨念琛的手臂,剛好割到他的小指,指頭上一圈如同尾戒的疤痕,仿佛漫出了誰的哭泣,像是墨念琛炸裂的回憶,散落滿地。
——墨念琛,你的手,你的手,你的手……
——斷了根指頭而已,還接得回去的,哭什么。
在腦海轟隆作響的回音,不知來自哪里,只覺得右手的尾指開始劇烈疼痛起來……
他的深情變的恍惚。
此時此刻的機場。
女孩控訴男孩。“不是說了不喜歡我嗎!不是說了不要見面嗎!為什么還來找我!為什么還要讓我看到你!”
男孩一把將女孩抱在懷里,女孩狠狠推開男孩,給了他一記耳光,之后莫名地哭了起來。
他這一次真的將她緊緊抱在了懷里。
“對不起,對不起,說了過分的話,對不起……原諒我好不好……”
甜蜜的擁吻,混著淚水的味道,失而復(fù)得的喜悅,讓兩人忘乎所以……
墨念琛的腦海仿佛被什么炸裂一般。
“墨念琛?你怎么了?臉色好難看。”黎盛夏看到他臉色不佳,連忙詢問。“你的手流血了,天,又是這根指頭,我?guī)闳メt(yī)院!”
他好像聽不見她的聲音,只感覺自己的腦袋被什么填滿了。
好像也是在這里……
是這個機場……
那天下著很大的雨……
他瘋了一樣地趕到這里。
他一直在追,不停地奔跑,終于拉住了她的手腕。他看不清她是誰,可是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心在痛。
是他和誰在爭吵嗎?
嘈雜的聲音被他反復(fù)的過濾,再過濾。
他穿過層層迷霧,仿佛終于觸到了終點……
——忘了這封信的事情,我允許你留下在我身邊,就當(dāng)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他這樣說。
——你知道我有多討厭你,你毀掉了我整個童年!現(xiàn)在我終于擺脫你了!從此以后我的人生不會再有你的參與!你放心!我會忘了那封信的!留在你身邊大可不必了!就這樣永別!
她這樣說……
瘋狂的親吻,卻被她狠心地推開。
他問她:
——我都讓你留下來了,你還想怎樣?!
她沖他大吼:
——你想要讓我多討厭你?你已經(jīng)做到了!你是我這輩子最討厭的人,我會討厭你一輩子的!
……
是誰的聲音,帶著歇斯底里的憤怒,顫抖著,撕裂他的心臟……好疼……
他試圖看清迷霧中的女孩。
他好像聽見誰在哭泣。
一字一句的控訴,仿佛瓦解了他的心臟……
終于,終于……
他看見了她的臉……
是她!
是黎盛夏!
緊接著,鋪天蓋地的記憶瘋了一樣涌入他的腦海……
他和她曾相愛,再到歇斯底里的分開,她曾對他說了愛,卻又狠心將他推開。
他不斷地追求她,一次次被拒絕。
他站在彼年豆蔻茶餐廳,等著她來,從下午到傍晚,從傍晚到深夜。
她始終沒有來,她始終沒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