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更)
婉貞扶著光緒的手,在御花園裡緩緩漫步著,一邊說道:“太醫(yī)說了,您如今的身子已經(jīng)恢復(fù)了不少,是時候動一動了。老睡在牀上不利於您身體機能的恢復(fù),若想像從前那樣行走自如便當刻苦練習(xí)纔是?!?
光緒有些好笑地看著她像個老婆子一樣囉囉嗦嗦,只因怕自己怕苦而不願運動??伤难e知道,能夠跟她在一起,便是他無上的享受,如此讓她扶著前行,那誘人的馨香淡淡縈繞在身邊,雖只是個簡單的攙扶動作,卻也足以令他心神盪漾。如今的走動,確實困難,這苦,他卻甘之如飴。
走了一段,光緒畢竟身子還虛,額頭便已密密麻麻布滿了汗水。婉貞見了,心中不忍,於是說道:“皇上,要不您先休息一下吧。臣妾有些渴了,想要歇會兒,喝點兒水呢?!?
光緒聽著,心中一暖,知道她是想讓自己休息,又怕刺激到自己的自尊心,所以纔拿了她自個兒當藉口。名義上是她要喝水,實際上卻是想讓他休息。
如此一個聰慧體貼、善解人意的人兒,怎能讓他不怦然心動呢?一想到這是心上人對自己的疼惜,他的心中就止不住的雀躍,自然不會駁了佳人的好意,點點頭道:“也好,就休息一下吧。”
一直跟在兩人身後的鐘德全急忙命人擡來了椅子,放在旁邊,又擺上一張小幾,上面放了幾盤鮮果、幾份點心。隨後,他揮了揮手,包括自己在內(nèi)的一衆(zhòng)宮女太監(jiān)們便退得老遠,諾大個御花園中,便幾乎只剩下光緒與婉貞兩人。
他們卻都沒發(fā)現(xiàn)底下人的動作。婉貞輕柔地爲他拭去額頭的汗水,他則癡癡地凝望著身邊人兒的動作,任由那絲絲柔媚化作噬骨的毒藥,慢慢滲透進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心中除了她,再也容不下半絲別的情愫。
一會兒,擦完了汗,婉貞微微一笑,道:“好了。”旋又轉(zhuǎn)身拿起一旁的茶杯,遞給光緒道:“皇上,喝點兒茶吧?!?
她至今未發(fā)現(xiàn)兩人如今的狀況,光緒卻藉著她去倒茶的機會看得分明。嘴角微微上翹,對宮人們的體貼甚爲滿意,他的雙手悄無聲息勾上了她的纖腰,帶著濃濃的愛意,輕聲道:“餵我?!?
婉貞愕然,看著這四十多歲的男人居然如小孩一般撒起了嬌,不禁好氣又好笑。想後退一點,這才發(fā)現(xiàn)自個兒的身子居然已在他的掌握之中,頓時“騰”的一聲,紅雲(yún)飛渡,整張臉都快要燒起來了。
“皇上,您……快放開,有人看著呢”她壓低了聲音,有些急促地說道。
“哪有人看著?再說,就算有人又如何?朕的事情何時輪到他們來插嘴了?”帝王撇了撇嘴,語帶不屑,又有著幾分耍賴地說道。
婉貞雙眼一瞟,終於發(fā)現(xiàn)了周圍的空曠。不知何時光緒的貼身太監(jiān)和自己的貼身宮女都躲到了一旁,此時嘴角帶著曖昧的笑意,沒事找事地東張西望著,並不看向自己這方。
不禁在心中嘆息。當一個帝王拉下了面子決定死乞白賴的時候,她又能如何?沒奈何,只得纖手捧著茶杯送到他的嘴邊,喂他喝下那杯清甜。
喝完了水,她紅著臉,輕輕掙脫開光緒的雙手,道:“皇上歇息一下吧,一會兒再繼續(xù)走動?!闭f完便想坐到一旁,至少不能繼續(xù)再留在他的身旁,否則她的心怕是就要從胸腔裡跳出來了
誰知他卻反手拉住了她,帶著絲絲懇求,輕聲說道:“別走,好嗎?”
婉貞無奈地看著他。自從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哀求對她有著莫大的影響力後,這個男人就時不時用這麼無辜的眼神看著她,低聲細語地求著她,一次又一次攻破她的心防,一點一點淪陷……
這些年的皇帝不是白做的,他的手段,愈發(fā)地高超了啊
她可以拒絕的,可以堅決抵制他的誘惑,然而她卻始終狠不下心腸,只能被動地一次次讓他的詭計得逞……
作爲帝王,能夠在這樣紛亂的局勢下堅守住一個將頹的皇朝,他的本事毋庸置疑。而當他把這樣的能耐拿來對付一個小女子時,會有什麼結(jié)果?
深深嘆了口氣,明知他的用心和目的,但她還是在他那充滿了愛意,幾乎就要溢出來的眼神下讓步了,一言不發(fā),默默地坐到他的身邊。
光緒心中一陣狂喜。
他自然知道自己的這番做作瞞不過她的眼睛,但她卻仍舊依從了,這代表著什麼?
小心翼翼、珍而重之地將她輕輕抱進懷中,細細體味著佳人的柔順體貼,他的心似乎被什麼漲得滿滿的每當他以爲已經(jīng)將全部的愛意都給了她時,卻總會發(fā)現(xiàn)原來還有更多的愛,怎麼都無法枯竭,怎麼都給不完啊
他的……婉貞
“額娘……”念哥兒黏黏糯糯的聲音一路傳來,一個小小的身影顛顛兒地跑了過來,那張因爲跑步而顯得紅潤精神的小臉洋溢著快樂的笑容,跑到婉貞身邊,一頭扎進她的懷裡,“額娘額娘……”撒嬌個不停。
念哥兒的出現(xiàn)打破了這一方的旖旎,卻又帶來另一種截然不同的溫馨。婉貞抱著懷裡最寶貝的兒子,拿出手絹兒擦了擦他頭上的汗珠,笑著問道:“念哥兒,怎麼了?不是在跟菊月姑姑和小汌子他們玩兒嗎?”
小汌子是光緒醒來之後賞給念哥兒的小太監(jiān),今年才十歲,聰明乖巧、頭腦靈活,再加上本身就是個小孩子,很快就討了念哥兒的歡心,成爲他的貼身太監(jiān)加玩伴。
“吧唧”一聲,念哥兒親了她一下,嬌聲嬌氣地說道;“念哥兒想額娘了”
婉貞不由笑瞇了眼。兒子是她的心頭寶,她也是兒子最愛的人,從小到大,念哥兒就特別喜歡黏著她,母子的感情非同一般。
光緒在一旁看著他們,嘴角掛著寵溺的笑容,半真半假地抱怨著:“怎麼,念哥兒就想著額娘,都不想幹爹嗎?”
念哥兒哪裡懂他那些拐彎抹角的心思,聞言急忙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說道:“念哥兒也想幹爹”說完彷彿保證似的,“吧”的一聲也親了光緒一下。
光緒樂得眉開眼笑,將念哥兒小小的身子抱進懷中,疼到了心眼兒裡
身邊坐著心中最愛,懷裡抱著可愛的兒子,這一瞬間,他覺得似乎已經(jīng)擁有了全世界,今生再無所求啊……
在沒有人發(fā)現(xiàn)的角落,密閉的窗戶,關(guān)緊的房門,仿若密室一樣的房間裡,響起了脣齒相交的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音。男人和女人急促的喘息聲,壓抑的動情聲,勾勒出一副曖昧禁忌的場景。
“沒……沒事嗎?咱們這麼大白天的……”男人勉強壓抑著體內(nèi)狂暴的慾望,沙啞著聲音,問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本就對我……如今又得到了心愛的人兒,更是不會把我放在心上了”女人同樣難耐身體中的燥熱,又帶著幾分辛酸,低喘著說道。
男人心中一痛,又有一絲酸意升起,彷彿泄怒一般狠狠衝進了她的體內(nèi),狂猛地律動起來。
一時間,男人和女人的喘息,肉體相交的聲音,在室內(nèi)形成一股yin靡的氣氛,肆意瀰漫著,也不知過了多久,以男人和女人同時到達頂點爲終止。
深深地喘息著,兩人似乎都失去了力氣,軟癱在牀上半天無法動彈。過了一會兒,男人最先緩過氣來,看了看身下仍舊像一灘水似的人兒,心中流過一絲暖流,無法遏制的憐愛從心底深處涌起,忍不住低下頭,輕輕吻了吻她的嘴脣,柔聲問道:“你還好吧?”
女人突然心中一酸,默默地點了點頭。多少年了,都是她在委屈自己、百般討好乞求男人的垂憐,又何時受到過男人的憐惜珍愛?這一刻,她不知乞求了多少次,沒想到卻是在別人的身上才得以感受。
“別哭,別哭”男人輕啄著她的臉頰,她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已經(jīng)滿面淚痕,“你哭得我心都疼了啊”男人無措地說道。
她緊緊抱住了身前的人,將臉埋進他的懷中,多想讓時間就此永恆,他們倆能夠彼此相依、天荒地老
男人也緊緊回抱住她,又如何不明白心上人的心思?如果可能的話,他也希望能夠有朝一日能與自己深愛的人兒白頭偕老啊
沉重的嘆息,像一朵烏雲(yún)籠罩在兩人的心房上。男歡女愛,暫時的放縱,敵不過現(xiàn)實的殘酷,那想要而得不到的傷痛……
良久,男人從女人身上翻身下來,拿起一旁的衣服,穿到身上。
“我得走了。消失得太久的話,怕是會引人疑竇的。”他說。
她也坐起身來,看著男人,張了張嘴,卻欲言又止。
很想問他,很想要求他,但一想到因此可能帶來的災(zāi)難,她便不寒而慄。不是怕自身會有什麼恐怖的下場,反正今生已經(jīng)罪不可恕,但卻不忍心因此而毀了他的一生啊不知道他對她是真情還是假意,但就衝著他的那份呵護,即使是假的,她也願意沉醉,哪怕會因此而墜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輕輕打開門,男人左右張望了一下,隨即如貍貓一般輕盈地竄了出去,轉(zhuǎn)眼便消失在視線中。守在門外的女子等了一會兒,才慢慢走近房去,低聲說道:“主子,奴婢服侍您更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