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lǐng)導總是有些做派的,要不然劉寶山也不會上樓洗刷一下,就洗刷了將近半個小時。
廖天明、萬重山等一班市委人員自然也在樓下大廳里等了將近半個小時,直到劉寶山一臉歉意從樓梯上走下來,大家才如釋重負。
吃飯的時候自然是廖天明和萬重山親自上陣,王清華分管黨群工作也不能缺席,吳明舉是組織部長,當然削尖了腦袋往里面鉆,哪怕是能給劉寶山敬一杯酒,也算是一種榮幸。
從來不喝酒的廖天明也開始頻頻向劉寶山舉杯,劉寶山應(yīng)付了幾杯就不太喝了。無論是誰敬酒,都只是錢場而止。上任省委常委后,劉寶山嘴角的括弧更加明顯了,不過也更讓人敬畏了。過去劉寶山說不喝了,廖天明勸兩句,劉寶山還是要喝的。現(xiàn)在劉寶山卻只是微笑著看著你,你就不好意思敬了。不僅不好意思敬了,還要把端起來的酒喝完,說一聲:“我干了,劉部長自便。”
如此重要的接待宴會,原子同是沒有入席資格的,但也不肯離開,就站在包房外面指揮服務(wù)員上酒上菜,倒把本來該屬于廉根奇的工作全部霸占了。廉根奇就站在原子同跟個服務(wù)生一樣,也不敢多說話,唯恐話說多了,讓原子同不高興。
廉根奇對原子同的畏懼可以說勝過市委任何一個人,因為每年菊園的經(jīng)費都要由原子同經(jīng)手。原子同筆頭一歪,菊園數(shù)十萬、甚至數(shù)百萬的接待經(jīng)費就沒有了。
王清華坐在萬重山的旁邊,剛上桌后程序『性』地敬了劉寶山一杯,就再沒有動過杯子。倒是劉寶山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句:“清華的酒量不行了嗎?”王清華也不說什么,只是淺淺一笑,舉了舉杯子,算了敬了劉寶山第二杯酒。
吳明舉是個聰明人,早早就準備了一番,知道劉寶山是個金庸『迷』,提前把金庸的書籍大致翻了一遍,本想能跟吳明舉溝通溝通,起碼能找跟劉寶山的共同語言。卻想不到,吳明舉試著跟劉寶山談?wù)摻鹩沟臅r候,劉寶山并沒有接他的話茬,只是嗯嗯呀呀地應(yīng)了幾聲,完了又說了一句:“小吳同志喜歡金庸啊。”也不知道是疑問句,還是感嘆句,弄得吳明舉『摸』不著頭腦,也不知道是該跟劉寶山說,還是不該跟劉寶山說。
吃完飯,廖天明和萬重山把劉寶山送到菊園住下,又坐了一會,將調(diào)研行程簡單給劉寶山匯報了一下。又說了一些客套話,廖天明就起身告辭道:“不打擾了,劉部長休息吧。”劉寶山也不勉強,站起來跟二位握了握手,說了兩句辛苦話,打發(fā)走了。
劉寶山年齡大了,住在高了不方便,就安排在二樓。本來廖天明和萬重山該就此走了,不想?yún)s跟事先商量好了一樣,上了王清華住的三零八。王清華正在看當天的新聞聯(lián)播,馬妮見廖天明和萬重山兩位重量級領(lǐng)導來了,急忙過去引著去敲了王清華的門。
開了門,廖天明也不進去,站在門口道:“清華在這兒住的還習慣吧?早就說給你解決住房問題了,就是一時沒有合適的。委屈你了。”
王清華笑笑道:“謝謝廖書記關(guān)心。這里條件很好嘛,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還不用打掃衛(wèi)生。還是個總統(tǒng)套房。”說著三個人笑了起來。都知道菊園的總統(tǒng)套房只是叫法罷了,條件沒有那么好,頂多算個大點的房間。
笑了一陣,廖天明莫名其妙地問道:“清華啊,你年齡也不小了,是不是該考慮一下個人問題了?”說著笑瞇瞇地看著王清華。
王清華來到Y(jié)市之后,廖天明從來沒有過問過王清華的私人生活,這是廖天明首開金口,王清華也鬧不明白廖天明這是想體現(xiàn)一下組織關(guān)懷,還是別有用意,只好含糊答道:“工作太忙,那兒時間考慮這個事情啊。如果廖書記和萬市長有合適的,不妨給我介紹一個吧。只要不是太丑,就可以。”說著看了一下站在廖天明身旁的萬重山,算是一句半開玩笑的話。
廖天明也看了一下萬重山道:“你別說,我這里還真有個合適的。”說著又看了一下身旁的萬重山。王清華就有些疑『惑』了,廖天明沒事老看萬重山干什么呢。難道是廖天明要給自己介紹萬重山的女人?這不是有些『亂』套了嗎。再說了,憑萬重山的脾氣,女人估計脾氣也好不到那兒去。就急忙推脫了一下道:“廖書記,這也不是著急的事兒,以后慢慢說吧。”略微停頓了一下,馬上轉(zhuǎn)移話題道:“不知道劉部長同不同意我們的日程安排?”
廖天明點了點頭道:“劉部長基本同意。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是今非昔比了,省委常委,我們的接待規(guī)格要升格了。完了你再跟馮躍進溝通一下。不要在接待的事情上出了問題。還有那個富源鄉(xiāng)的黨委書記李茂才,讓馮躍進和王文軍兩個人必須有一個人在富源鄉(xiāng)蹲點。李茂才我是有所了解的,干事業(yè)還可以,可是沒文化,哪里懂得搞接待這一套。另外,劉部長有個業(yè)余愛好,愛寫兩筆,你讓馮躍進安排一下,在每一個調(diào)研點上都放上一些筆墨紙硯,隨時準備讓劉部長留些墨寶。當然了,這樣做劉部長高興,對他們富源鄉(xiāng)今后的發(fā)展也有促進作用嘛。”
王清華點了點頭道:“好吧。我一會就給馮書記打電話。”
工作的事情,算是把廖天明剛要說的私人事情掩蓋過去了。萬重山卻一直笑瞇瞇地看著王清華。萬重山的做派一向是不茍言笑的,忽然這么一笑,讓人看了總覺得有些滑稽,不過王清華也只能在萬重山微笑的目光掃過來后,臉上同時堆起一層微笑。
如果王清華真的娶了萬重山的女人,廖天明又做了這個大媒,那么在Y市形成的這個圈子將會是堅不可摧的了。可惜是,我們的王清華同志至今不知道萬重山的女兒是什么樣子,是美,是丑,是長,是短,是胖,是瘦,一概不知,更談不上跟萬重山的女兒結(jié)婚了。
送走廖天明和萬重山,王清華故意拖了一會,直到晚上九點多了,才把電話給馮躍進打了過去。一聽王清華的意思,馮躍進馬上道:“請王書記放心,我連夜就辦,保障在天亮之前把所有的事情都辦妥當。”
王清華嗯了一聲,停頓了一會,接著道:“富源鄉(xiāng),我看就由你親自蹲點吧。讓王縣長在家里搞接待。”
馮躍進就有些為難了道:“王書記,這樣不好吧。劉部長親自過承過縣來視察工作,我這個書記不在場接待,恐怕不太禮貌吧。是不是讓王縣長下去?”
王清華不容置疑道:“這沒有什么好不好的,在富源鄉(xiāng)接待的任務(wù)要比在承過縣城接待的任務(wù)重,而且是明天的重頭戲,不容有半點馬虎。我這樣決定也是考慮對劉部長明天視察的重視。你執(zhí)行吧。”說完把電話掛斷了。
王清華的這個決定不能不讓馮躍進聯(lián)系到處理梅家灣黨委書記尤龍的問題。尤龍?zhí)搱笮蘼防锍蹋滞虈邑敭a(chǎn),本來應(yīng)該處理,可尤龍是王文軍的人,他馮躍進就不好輕易『插』手了。『插』手就必然要跟王文軍鬧翻,以后的工作就不好搞了。矛盾歸矛盾,撕破了臉皮,就把矛盾激化了,最終的結(jié)局只能是兩敗俱傷。馮躍進懂得這個道理,所以無論如何,他不可能跟王文軍把矛盾激化。也就是不想過問梅家灣的事情。
半夜里,程艷嬌竟然打來了電話。這讓王清華始料未及。程艷嬌一般總是在中午打電話,忽然改到半夜,王清華還以為出了什么事情,急忙提起電話問道:“有什么事兒嗎?”
程艷嬌半天不說話。這讓王清華放心不少。起碼說明程艷嬌只是在跟自己使小『性』子,并沒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這樣想著,王清華忽然覺得自己對程艷嬌還是很關(guān)心的,要不然自己不會那么緊張。
既然沒什么事兒,王清華就把電話對在耳朵上也不說話,跟程艷嬌干耗著。反正這種事情已經(jīng)不是一次兩次了,多一次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我說你這個人到底這么回事呢?”程艷嬌終于忍不住了,“為什么每次打電話總是要等我說。難道你就不會先問一句我的情況嗎?難道你就不知道關(guān)心一下我現(xiàn)在怎么樣嗎?你是木頭啊,還是故意氣我?”
王清華不想跟他狡辯,就木木地道:“哦,你最近還好吧?”說完,又沒有下文了,等著程艷嬌的回答。拉鋸戰(zhàn)就此開演了。接下來程艷嬌肯定還是針鋒相對。王清華也懶得去想。
“你不覺得你這句話沒有一點點的感情『色』彩嗎。我好歹是個女孩子,你應(yīng)該給我起碼的尊嚴。我這樣要求難道有錯嗎?你不要總是把自己看的那么清高,把別人看的都那么的下賤,好不好?你跟我多說一句話,能死人嗎?”程艷嬌連珠炮似得攻擊了幾句。
王清華沉默了一會,覺得跟程艷嬌一直這樣僵著也不是個辦法,自己以后肯定是要成家的,選擇誰,自己現(xiàn)在還沒有下最后的結(jié)論,但是無疑程艷嬌應(yīng)該是自己的一個不錯的選擇。
“程艷嬌,”叫了一聲名字,王清華故作輕松地笑了笑接著道:“你也說了,你好歹算是個女孩子,為什么說話就不能溫柔一點呢?難道只有這樣說話,你才覺得心里痛快嗎?”王清華把那個算子加重了語氣,暗含著對程艷嬌這個女孩子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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