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齊楚楚的話, 鄭雨晴目光一怔, 反應(yīng)了一會兒, 這纔回過神來。
齊楚楚之前說的把馬車送給她,竟是這個意思。
可自己又不是真的要借馬車, 只是……只是想找個機會接近那人罷了。
偏偏這位嚴夫人使出了這樣“大方”的一招, 好一個順水推舟。
——
鄭雨晴看著齊楚楚臉上的明朗笑容,心中甚是不痛快,之前精心策劃的打算一下子落空了。
她不滿地咬了咬脣, 勾人的狐貍眼中露出幾分怯意,細聲細氣道, “可是因爲妹妹佔了馬車,讓嚴夫人覺得不自在了?”
“若是這般, 那……那妹妹就不打擾了。妹妹寧願下車再等上四五個時辰, 也不敢獨佔了夫人的馬車,害的夫人去受那馬匹顛簸之苦。”
“妹妹這就下車,還請夫人回來吧。”
鄭雨晴一邊說著,一邊步履緩緩地從車廂內(nèi)移了出來。眉間輕蹙,嫵媚面容上帶著一分薄愁三分愧疚, 甚是惹人憐惜。
小巧的繡花鞋快要觸及地面的時候, 她有些期待地擡起眼, 朝著齊楚楚那邊看去。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齊楚楚這新上任的將軍夫人總要做足表面功夫,定然不會留她在這裡繼續(xù)等下去。
爲了不讓她心中繼續(xù)愧疚,齊楚楚該是要打消騎馬離開的想法了吧。
——
可此時的齊楚楚, 哪裡還有閒情來顧忌這位“情敵”的想法。
她這會兒的全部心神,都放在馬背上的男人這邊呢。
見男人沒有立刻回話,齊楚楚揚了揚眉梢,輕哼道。
“怎麼,夫君不願意教我?”
語氣中明顯帶著幾分不滿。
——
下一刻,一隻纖白的手往上擡,主動地朝著嚴青遞了過去。
因著那馬匹是來自北地的純種千里馬,馬背頗高,齊楚楚這麼一揚手,滾著金邊的袖口微微下滑,露出一截凝脂般的瑩白手腕來,又白又嫩,格外招人。
嚴青也不知怎麼的,明明上一刻還在擔心她吃不了騎馬的苦,這會兒卻是鬼使神差的,掌心一攏,直接將那細白手腕包住了,輕輕一個使力,便將人直接拉上了馬。
他動作太過迅速了些,乍然從平地拔高了幾尺有餘,齊楚楚驚了一跳,還好她有所準備,這纔沒叫出聲來。
方纔不是還不情願的嗎,這人也變化的太快了些。
——
嚴青自從下了馬車之後,就一直黑著的一張臉終於在此刻轉(zhuǎn)晴。
懷中是那具柔軟馨香的身子,近的他一低頭,就能嗅到她發(fā)間的清幽香味。
男人墨色的眸子瞇了瞇,現(xiàn)出幾分愉悅之色。
忽然覺得方纔的倉促之舉也沒什麼不妥。
既然是這丫頭非要騎馬,他又何必違心地拒絕。
至於那位忽然冒出來的鄭姑娘,她不是要借馬車,索性讓給她就是了。
倒要多謝這位鄭姑娘了,要不是她,自己又如何能有這樣的親近機會。
更難得的是,這次還是這丫頭主動提出來的。
——
齊楚楚這還是頭一次騎馬。
坐在馬背上,只覺得整個人一下子都拔高了許多,有種居高臨下俯視衆(zhòng)生之感,別有一番爽快滋味。
先前她說要跟著嚴青學(xué)騎馬,其實是一時想出來的藉口。
她只是不想同這位別有用心的鄭姑娘同處一室罷了。
不過這會兒跨=坐在馬匹上,她倒真生出興趣來,眸中也帶著幾分躍躍欲試。
這樣高大的馬匹,在山林中飛馳起來,獵獵風聲刮過耳邊,想必格外瀟灑吧。
不過她有自知之明,這麼一下子學(xué)會是不可能的,最多也就請嚴青帶著她跑兩圈,能美美地體驗一把也算是人生快事了。
——
這麼想著,那雙清亮的眼中染上一點兒興奮之色,齊楚楚脣角揚起,笑盈盈地轉(zhuǎn)過頭去。
“謝謝夫君肯……”
正好身後人往前傾身去拉繮繩,那微微張開的嫣紅脣瓣便輕輕地掃過男人輪廓分明的下巴。
柔軟地脣瓣被那下巴上的青色胡茬紮了一下,刺刺的有點不舒服,齊楚楚有點窘迫地往後縮了縮,儘管耳尖微微發(fā)燙,還是努力保持鎮(zhèn)靜,說完了那句話,“……教我騎馬。”
說完,便迅速地將頭轉(zhuǎn)了回去,完全不敢去瞧他的表情。
爲了解除窘境似的,齊楚楚瞥了眼從馬車上下來的鄭雨晴,也沒問她怎麼跑下來了,就直接笑著告辭道。
“鄭姑娘,那咱們就此別過。”
——
“嚴夫人、嚴將軍……”鄭雨晴往前快走兩步,還要再挽留一番。
卻見齊楚楚話音剛落,嚴大將軍已經(jīng)一揮馬鞭,朝著遠路疾馳而去了。
馬蹄噠噠聲中,揚起一陣灰塵,鄭雨晴正好離得近了些,被那塵土掃到,衣衫一下子變得灰撲撲的,像是在灰地裡打過滾一般,比府裡的僕婦瞧著都落魄些。
倆人一走,便預(yù)示著她的計劃徹底落空。
落空也就罷了,她還被弄了滿頭滿臉的灰。
——
鄭雨晴站在原地,一雙狐貍眼瞇了瞇,狠狠跺了跺腳。
那位嚴夫人,果然不是個好對付的,難怪憑著區(qū)區(qū)孤女的身份,能傍上大將軍這樣的金龜婿。
方纔大庭廣衆(zhòng)之下,便這般主動獻吻,真是有夠無恥的。不知道私底下用了多少不堪地風流手段,才勾引地大將軍迷了眼。
鄭雨晴咬了咬牙,脣邊忽而露出一抹諷刺的笑意。
將軍不過是一時貪戀新鮮罷了,等時日久些,齊楚楚這些不堪手段用盡了,又還能拿什麼勾住將軍。
到時候,將軍總是要納妾的,她定然有大把機會。
只要進了威遠侯府,憑著她的美貌和才識,自然能牢牢抓住將軍的心,不動聲色地慢慢除掉那個眼中釘。
——
疾馳出好長一段路程之後,齊楚楚才覺得有些奇怪。
嚴青不是應(yīng)該帶她回京城的嗎,怎麼周圍的路好像……越來越荒涼了些?
自從進了京城以後,她幾乎都呆在威遠侯府之中,就算偶爾出來幾次,也是和府中女眷一同乘馬車出來,從來沒有這樣直接騎馬,對於京城的地理位置一竅不通。
所以這會兒嚴青帶著馬兒跑了好遠之後,她才察覺出來奇怪。
“夫君,你是不是走錯路了?”
聽說有人天生不認得路的,不會這位大將軍也有這樣的毛病吧。平時有侍從在所以沒問題,如今只有兩人這毛病就顯露出來了?
偏偏她也不認得京城的路啊……
這麼下去,她們該不會跑到明天也跑不回去吧……
這樣一想,齊楚楚忽然覺得,之前她是不是應(yīng)該忍一忍,直接和鄭雨晴一起坐馬車回去還好些。
她可不想露宿荒郊野外啊……
——
齊楚楚話音剛落,就聽得身後人似乎笑了一聲,緊貼著她後背的胸膛也顫動了幾下。
“放心,回家的路我還認得。我先帶你去個地方。”
“嗯?什麼地方?”齊楚楚有些好奇。
“你之前不是說要學(xué)騎馬,這附近有個荒廢的馬場,再有半里地便到了。”
男人聲音清朗,比尋常時候溫和了許多,聽起來心情不錯的樣子。
齊楚楚笑著抿了抿嘴,嚴青還真打算認認真真教她騎馬啊。
不過,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就是回了府裡,也沒什麼新鮮的玩意兒。
嚴青既然願意教,她當然是萬分樂意。
——
如嚴青所說,沒過多久,一塊荒廢已久的馬場便出現(xiàn)在兩人面前。
因著這馬比尋常馬匹高了些,嚴青擔心齊楚楚翻身上馬容易受傷,便依舊坐在她身後,只是將繮繩遞交到她手中,只讓她先慢慢溜達。這樣萬一有了什麼事,他也能及時控制住。
齊楚楚雖然設(shè)想過不會太容易,可沒預(yù)料到,她按著嚴青指導(dǎo)的試了好一會,手心都汗溼了,那馬匹卻動也不動。
大約知道換了個主人,正偷懶打著盹呢。
齊楚楚鬱悶地回頭看了一眼嚴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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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握住繮繩的手便被嚴嚴實實的包裹住了。
耳畔是男人低沉的聲音,溫熱的鼻息落在她脖頸間,有點癢。
“慢慢來,挺直腰背,雙腿往前推馬肚兩側(cè)。”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嚴青幫忙,齊楚楚按著他的步驟試了一下,那馬終於開始慢慢溜達起來。
“真的可以了!”齊楚楚這次終於成功,開心地連聲音都透著雀躍之意。
她目光望著前方,自然沒有瞧見身後,男人眸中浮現(xiàn)出的笑意。
男人薄脣微微向上勾起,成婚有一段時日了,可直到今天,他才覺得兩人的關(guān)係終於拉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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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慢慢溜達了兩圈之後,齊楚楚便不滿足於此了,她這哪裡是騎馬,根本是遛馬。
就算不能快跑,小小地跑一下總是可以的。而且她知道有嚴青在,也不會出事。
那雙滿含期待的目光看過來的時候,嚴青又怎麼會捨得拒絕。
只是他沒想到,這次沒忍心拒絕,竟是給自己挖了一個深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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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楚楚雖然開始不得要領(lǐng),但慢慢在他的指導(dǎo)下跑了兩圈之後,倒也摸出些門道來,漸漸熟練起來。不需要嚴青操控繮繩,自己也能小跑上一段了。
兩條修長的腿夾著馬背,玲瓏身軀微微向前傾,挺翹的tun確是朝著斜後方,隨著馬兒的節(jié)奏上下起=伏著。
齊楚楚沉浸於這新習(xí)得的騎馬技能之中,像是小孩兒得了玩具正新鮮著呢,哪裡還顧得上身後的動靜,連tun尖拂過男人的衣料都沒有察覺到。
拂過耳邊的風聲有些大,男人刻意壓制的聲音便愈發(fā)模糊難辨了。
嚴青勾住她腰間的手緊了緊,猶豫半晌,還是往後退開了些,在兩人之間留出一大段空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