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 無星,夜色深沉。
空氣中凝結著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壓抑得讓人有一種窒息感。
戴著老氣的黑框眼鏡、棕發的青年冷眼看著倒在地上、身體正被某種不明的白色物質, 逐漸包裹吞噬的傷者們。握于手中的刀劍, 反射著清冷的月光。
——藍染!!!
充滿了憤恨的吼聲讓夏月從夢中瞬間驚醒。
迷茫地望著自己寢室的屋頂, 一剎那, 夏月甚至對自己的存在現狀都產生了質疑。好一會兒, 她才徹底緩過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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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起身,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夏月這才開始整理、思索剛才的夢境。她不明白, 為什么會夢到那種存在于久遠以后的劇情。而就在這時,浮竹十四郎欲言又止的模樣浮現在了夏月的眼前。
“……”
對于伊集院隆盛那一天為什么會請浮竹十四郎去他那里, 夏月多少能夠猜到一點, 同時, 也能完全的理解。只是一想到,外祖父那樣做的理由, 是為了考驗某人夠不夠格做伊集院家的女婿……夏月就莫名覺得胃疼起來。
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遺忘了自己原先在思考的事情,夏月頗有些寂寮地長嘆了一口氣,呢語道:“果然還是很奇怪啊,和十四郎成為夫妻什么的……”
——哈哈, 夏月你又在糾結一些有的沒的的事情了!
姐姐……!?
怔愣地望著緊闔著的、面向庭院的拉門, 在那一瞬間, 夏月覺得自己仿佛見到了伊集院椿。
“哈……”好一會兒, 緩過神, 夏月低著頭掩面地苦笑了一聲。
真沒想到……自己也會有產生這種幻覺的一天……
“喲!浮竹,最近怎么都沒見到夏月?被回避了嗎?”
“……嗯, 被回避了。”
原本只是想要揶揄的提問,沒想到得到了正面且直白的回答,京樂春水面對當前的這種氣氛頗有些微妙的尷尬狀態,忽然啞然了。
“呀……這還真是……”
“那也就是說,那件事是真的啰?”
突然響起的聲音打斷了京樂春水。
看著不知道什么時候到來的有棲川千里,京樂春水在愣了一下后,嬉笑道:“呀,這不是即將成為人.妻的千里妹妹嘛!”
“京樂君,我突然明白夏月為什么會那么喜歡‘拍死’你的理由了。”額角獰著青筋,千里雙手叉腰地皮笑肉不笑道。
微微笑了笑,一旁的浮竹十四郎在飲了一口茶后隨即問道:“有棲川剛才說的是……?”
“啊啊。”
因為京樂春水打岔而中斷的話題,在浮竹十四郎的提醒下終于又被千里想了起來。
只是,千里并沒有急著對兩位男士做出解釋,而是挑著眉在打打量著浮竹十四郎好一會兒后,無奈地嘆息道:“真是的!夏月也就算了,為什么浮竹君就不能像個男人一樣,鼓起勇氣先向夏月表白自己的心意呢?”
“那個……”
千里的話讓浮竹十四郎在緊張得滿頭冷汗的同時,十分莫名。
“其實是喜歡夏月的吧,不然,之前也就不會為了那些無關緊要的桃花而吃醋了,不是嗎?”
過于直白的話語令浮竹十四郎頓時紅了耳根子。
“那個,我說有棲川……”
“嗯,會臉紅是好事,趕緊向夏月告白去吧。”無視當事人透露出來的某種意愿,千里繼續自顧自地說道,“真是的!都老夫老妻這么多年了,就是死扛在一句話上,何必呢?啊啊,話說兩家的家長還真是寵愛你們吶!羨慕死人了。”
于是,在千里的感慨下,一旁的京樂春水忍不住輕笑了起來。而這,也讓浮竹十四郎感覺更為困窘了。
“有棲川!”紅著臉,浮竹著急地大喊。
“不用那么大聲,我聽得見。”側過身,無所謂地朝浮竹扇著手,千里相當淡定地回答道。對此,京樂春水無所顧忌地笑得更大聲了,而浮竹十四郎則表現得相當無力。
“好啦!千里,你就不要再欺負浮竹啦!”直到這時,一直抱著看好戲心態的京樂春水,姍姍然地幫著浮竹十四郎說話道。
“……”冷冷地瞥了京樂春水一眼,千里在沉默了片刻后才表示出了她聽奉勸告,放棄調戲人的行為。沖著兩人擺了擺手,千里微抬著頭說道:“知道了,這次就先放過浮竹君你了。”
“那還真是多謝。”尷尬地笑了笑,浮竹十四郎隨即把話題調回到了之前被千里岔開的事情上,“對了,有棲川,你剛才說的事……”
“啊啊,那個啊……”像是故意調人胃口似的,千里并沒有急著做出回答,而是在那之后又拖了好長一段時間,突然沖著眼前的兩個人純良地笑道,“就當我什么都沒說過吧!”
“誒、誒?是這樣嗎?”
“呀——怎么說呢,千里你這個樣子反而更讓人好奇啊!”
浮竹十四郎和京樂春水不約而同地表示了不同的意見。
“但說了反而會讓浮竹君更加不安的,所以還是不要了。我可不想夏月到時候,再追在我的身后迫使我鍛煉身體啊。”扇了扇手,千里一臉認真地回答道。
“可是,你這樣說反而會讓人更加不安的吶!”說著,像是忽然注意到了什么事似的,京樂春水摸著下巴,笑道,“啊哈——千里果然很壞心眼呢。”
“哎呀,真是的,京樂君干嘛非要在這種事上精明得這么快呢!”撇了撇嘴,沖著京樂春水抱怨了一句,千里同時從自己的懷里取出了一封名帖遞到了浮竹十四郎的手上,“這是志波副隊長親自送到我和蒼純少爺那里的。”
“誒?志波副隊長?”
浮竹十四郎對志波鷹司竟然做出這種拐彎抹角的事情感到十分不能理解。
“為什么要特意送到你們那里?”
像是早就對這個問題有所準備一樣,千里陽光明媚地笑道:“據他本人表示,怕見到情敵——尷尬。”
“哈啊?”
瞬間,浮竹十四郎和京樂春水全都對千里的回答充滿了疑問。
好半晌,浮竹十四郎緩過神地不解道:“志波副隊長指的是什么?”
“嗯……我個人是覺得各種意義上的都有那么一點。”
“……”
千里一臉認真的樣子讓浮竹不由得再度沉默。
見狀,京樂春水不由地說道 :“……怎么說?千里真不愧是夏月的朋友嗎?”
“京樂君想表達什么?”
“不,什么都沒有。”
幾日后,坐在志波家的大宅里,看著相處融洽——好吧,以現下的狀況看,“人來瘋”這個形容詞可能更貼合的一群人,夏月的心情瞬間變得微妙起來。
“哦哦,不愧是志波家的人,見到情敵都那么大方。”離開吵鬧中的一群人,在安安靜靜躲在一邊隔岸觀火中的夏月的身邊坐下,千里同時做出了以上的評價。但馬上便換來了夏月的凌厲眼刀。
“千里覺得很有趣嗎?”壓著眉,夏月冷冰冰地問道。
“很有趣喲。”詭異地笑了兩聲,千里不打招呼地徑自抽走夏月手中的茶杯,然后把一個小酒杯塞進對方的手里,斟上酒,命令道,“必須一口氣喝光,不許剩!”
“……”
跳躍跨度有些過大的場景變化讓夏月有些無語。與此同時,她發現一群人中似乎除了她以外,基本上都有些臉紅,明顯就是醉酒狀態,只是程度深淺不一罷了。見此,為眼前的景象陷入沉默中好一會兒,夏月忽然滿身殺氣地將手中的酒杯朝還在勸酒中的京樂春水的腦袋上砸去。
“啊呀啊呀,似乎有人興奮地連酒杯也不要……了呢……”伸手撿起掉落在自己身邊的酒杯,京樂春水一邊伸手揉著先前被砸到的地方沒正經地笑道。然而,夏月過于明顯的殺氣讓他最后還是不得不收了聲,“夏、夏月……”
吃驚地看著出現在自己身后的人,京樂春水瞬間清醒了不少。
“那個……”
“京樂君想說什么?”不等京樂春水把話說完,夏月便毫不客氣地一腳踹了過去,同時親和力極佳地“溫柔”問道。
“呀……這個……那個……”爬起身,看著盛怒下的夏月,京樂春水底氣相當不足地四下張望著。
“靈力的強弱代表著生命力的強弱是沒錯,可讓十四郎這個老病號喝酒,看來京樂君也確實是老了呢,居然連常識問題都遺忘得這么徹底?!”一把抓過對方的衣領,將京樂拉到自己面前的夏月笑得更親切了。
“偶爾一兩次沒有大問題的,夏月……”
“去死!”再一次,京樂春水還沒把話說完,夏月便一“板磚”直接將對方扇暈倒地。
“哈哈哈哈~不愧是伊集院,我喜歡!”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眼冒金星的京樂春水,這會兒醉得早已不知東南西北的志波鷹司甚是豪邁地大聲笑道。不過,他的這番告白也因此讓在場的其他人因驚訝而保持起了沉默。片刻……
“呀,夏月嫁到志波家,似乎也是件不錯的事呢。”平時性情溫和,與浮竹十四郎有得一拼,但至少不是保父樣的朽木蒼純笑著評價道,“對了,鷹司,聽說你前幾天向伊集院小姐求婚了,沒錯吧?”
“什、什么?”浮竹十四郎對于這個突然而至的消息十分驚訝。
“誒……咦?你怎么會知道?”同樣,志波鷹司對于朽木蒼純的話也感到很意外。
“鷹司,我們不知道,你才應該感到意外。”
好吧,我們……
朽木蒼純的回答讓志波鷹司恍然地點了點頭。
然而,“不、不可以!這種事……”欲言又止,浮竹十四郎整個人似乎相當緊張地駁斥道。
“伊、伊集院小姐,我、我是不會輸給你的!”憋紅著臉,湊到夏月面前的折原市江壯著膽子地結巴道。
“不錯唉!撇開家世背景,夏月,其實志波副隊長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對象唉!”千里繼續在一旁煽風點火。
于是,一群人不知不覺鬧成了一團。
默默地聽著這群噪音制造者的熱列討論,夏月無語地抽搐著嘴角,站在一旁風中凌亂著。同時,她還表示自己這會兒最想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扔個鬼道過去讓世界清靜一下——太混亂了!
就在夏月認真考慮是該意思意思地扔個白雷炸一下煙花,還是搞大動靜地拋個赤火炮(?),或許蒼火墜(?)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再不然一人一個六杖光牢然后再一人一盆冷水(?)時,突然出現在這個地方的其他人的靈壓讓她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無言地朝身后的黑暗處瞥了一眼,夏月收斂正色,問道:“都準備好了?”
“是的。”
“知道了,你們先過去吧,我隨后就到。”輕嘆了一聲,夏月向對方下達了以上的命令。
“……是。”遲疑地應了夏月一聲,躲在陰影處的人隨即便離開了。
夏月:金彥、銀彥,這些人就麻煩你們照顧一下了。
金彥:是,伊集院小姐請放心,我們兄弟會照顧好他們的。
銀彥:不過伊集院小姐這么晚是要去哪里?一會兒若是有人問起來我們也好回答。
夏月:說的也是,就說我臨時出任務好了。
金彥:是,我們知道了。那么,祝您武運昌隆。
夏月:……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