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姝怡聞言一動不動地看著裴廷清,比之最初遇到他的五官越發精致無可挑剔,對待她時神色一如既往的溫柔,午后的陽光灑在他漆黑的眼眸里,光彩熠熠,這讓裴姝怡心里一片安寧,她并沒有直接回答裴廷清的問題,而是反問他:“大哥你會傷害我嗎?”
“不會。”裴廷清搖搖頭,不假思索的,聲音沙啞透著傷痛,“姝怡,從我10歲后努力讓自己變得優秀、強大,是為了保護我自己和我的母親,這些年我也做到了。若不然裴宗佑或許早就跟我母親離婚,而把外面的女人和孩子帶回裴家了,那么我的人生會怎么樣也可想而知。”
他的臂彎里抱著裴姝怡,唇摩挲著她的,沙啞的嗓音里情意綿綿,呢喃著深情地說:“如今我有了你,我會用我的一切,包括生命來守護你;我會給你最好的,把整個世界捧在你面前,無論你想要什么,我都會滿足你。”
即便裴姝怡不需要整個世界,也舍不得他用生命來守護自己,但不能否認的是這樣的情話很霸道、很動人,她不要求裴廷清什么,只要是他給予她的,她都會接受。
裴姝怡把臉埋在裴廷清的胸膛,沉默地聽著裴廷清講起在他遇見她之前的生活:沒有父愛和朋友的童年、裴宗佑對霍惠媛的虐待、他最初混黑道時的艱難、他做過的交易和殺過的人,以及他身上受過多少傷,又都在哪個位置...........等等這一切,他都巨細無遺地告訴裴姝怡。
當裴廷清這樣的男人對你毫無隱瞞,愿意讓你了解知曉他的一切時,也就代表他是真的把你當成生命里很重要的人了,這些事哪怕是霍惠媛都不知道,裴姝怡是第一個知道裴廷清所有的人。
這些年他孤僻淡漠也好,高高在上拒人千里也罷,他從心里防備著任何人,他在乎的只有撫養他長大的霍惠媛,以及這幾年共同謀事的李嘉堯和孟靜,但即便這樣,也沒有任何人能夠真正走進他的生命里。
如今他卻愿意對裴姝怡敞開心扉,只是因為在他的心目中,裴姝怡早就超過了任何人,成為他自己身體里的一部分。
而以往裴姝怡知道裴廷清不快樂,但直到此時此刻才清楚他從出生到現在竟然承受了那么多苦痛,對此裴姝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有滿滿的心疼和悲哀。
“那天晚上我三更半夜才回去我們的住所,是因為我知道了我不是裴宗佑和霍惠媛親生的兒子,而是小三生下的私生子。”
裴姝怡聞言渾身一顫,猛地從裴廷清的胸膛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著裴廷清,“大哥...........”
“沒事。”裴廷清伸手撫向裴姝怡的臉,淡然一笑,“我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我感激霍惠媛待我如親生兒子,撫養我到如今這番模樣。”
他說著不在意,但裴姝怡卻從他眼睛里看到浮起的淡淡血絲,大哥心里一定很難受、很痛吧?一直以為是霍惠媛和裴宗佑的親生兒子,有著那樣高貴榮耀的出生,突然在很多年后得知自己是小三的骨肉,別人口中所說的野種,換做任何人都難以承受這樣的結果吧?也難怪那天晚上他的情緒那樣失控悲傷。
裴姝怡剛止住的淚水又流了出來,浸濕了裴廷清的手指,“大哥有沒有想過找自己的親生母親?”
裴廷清溫柔地幫裴姝怡擦著眼淚,對比起來,他看上去仍是云淡風輕的,“我不準備找她,一來霍惠媛對我很好,我只認霍惠媛這一個母親,她在這世上也只有我這個依靠了,我不能讓她受委屈。”
“再者就算我自欺欺人吧,就當不知道這件事,更不能讓外界知道我是小三的兒子,我不想打破如今的狀態。姝怡,你能理解我嗎?會不會覺得我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不認,我很冷血?”
“不會。”裴姝怡連忙搖搖頭,握住裴廷清的手,“我能明白大哥的處境,這些是是非非向來無法說清楚,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伯母很偉大,比只負責生下你的親生母親,更讓人尊敬。”
“我們也不知道你母親是怎么樣的女人,值不值得你去尋找,放棄如今的地位跟她相認,又或者她是否還活在這世上。與其這樣,何必那么固執?倒不如珍惜眼前需要你珍惜的人。”
裴廷清聞言瞳孔微微縮了下,目光緊鎖著裴姝怡,胸腔震動著,過了一會他拉住裴姝怡的手腕,又一次將她緊緊抱在懷里,“姝怡。”
他果真沒有愛錯,這樣一個知他、懂他,能觸及他內心深處的女孩,又怎么能不讓他動心?他需要的便是這份其他人無法給的關心和溫暖。
裴姝怡掙脫著,低頭又去看裴廷清的傷口,擔憂而心疼地問:“會不會很痛?”
裴廷清反而笑了,“受一槍,能讓你不顧一切地來到我身邊,并且還如此真情流露,你說你是不是賺到了?”
裴姝怡聞言咬了咬唇,臉頰泛起紅暈,“我哪有深情流露?”
“沒有嗎?”裴廷清挑挑眉毛,下一秒鐘目光忽地幽深,他緊絞著裴姝怡,那里頭滑入一抹血紅,“那天晚上我說過,是不是只有我讓自己死一次,你才會在意我?裴姝怡,若是昨晚你沒有趕過來,我一定會自己對自己開下去一槍,借此換來你陪伴在我身邊。”
裴姝怡的心里一陣抽痛,她知道裴廷清絕對會這樣做,每一次都震撼裴廷清這樣炙熱瘋狂的感情,她的喉嚨里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以至于喪失了說話的能力,過了一會裴姝怡伸手摟住裴廷清的脖子,湊過去吻上他的唇。
裴廷清自然不放過裴姝怡難得主動的機會,手掌托著她的后腦勺激烈地回應著她,短短幾分鐘時間他的喘息就粗重起來,一只大手從她的發間往下撫過,探入她的衣服里,愛撫著她的身體。
裴姝怡明顯感覺到柔軟小腹上頂來的某物,又燙又硬摩挲著她,他連忙推著裴廷清的肩膀,“大哥..........”
裴廷清這才意猶未盡地收回手,閉上雙眼壓下滿身的yu火,他重又彎起手臂把裴姝怡摟入胸膛,“再睡一會。”
在床上待了這么久,他就不嫌膩,而且他的傷口還需要再處理一下,裴姝怡蹙著眉頭掙開裴廷清,“大哥你不餓嗎?”
“餓,但我更想抱著你,一分一秒都不要松開。”裴廷清說著又去摟裴姝怡。
不是他沒有安全感,害怕她消失不見,他只是那么單純地想一直抱著她,跟她待在一起,哪怕傷口確實很痛,也很疲倦饑腸轆轆,他也不想讓她離開自己的懷抱。
就好像是生命快走到盡頭,接下來的每一秒鐘他只需要她的陪伴,她在身邊的每一刻,他都當做末日。
對于她,他早就走火入魔了。
裴姝怡被裴廷清箍得太緊,他不愿意放開,裴姝怡咬著唇委屈地瞪著裴廷清,“但是我很餓,大哥你難道不心疼我嗎?”
裴廷清原本是愜意地閉著眼睛,聞言掀開眼皮看著裴姝怡,他似笑非笑地問:“難道大哥不能成為你的精神食糧嗎?一頓不吃餓不死你。”
話雖這樣說,裴廷清還是放開裴姝怡,從床頭柜上拿過手機,一邊對裴姝怡說:“你去浴室里洗漱,我讓人做好送進來。”
“不用了。”裴姝怡坐起身,抓住裴廷清的手腕,“我想自己動手去做,我知道大哥的口味。”
裴廷清愣了一下,隨后點點頭,唇畔勾著笑,“好,我在這里住了兩天,冰箱里有食材,你做什么,我都喜歡吃。”
裴姝怡沒有再說什么,只讓裴廷清打電話叫醫生過來,她走去樓下。
李嘉堯不在,外面的傭人要么在侍弄花草,要么聚在一起聊天,裴姝怡親自下廚,不需要傭人幫忙,系上圍裙在廚房忙碌著。
十多分鐘后幾個私人醫生過來,走去樓上的房間給裴廷清重新包扎,又打上點滴后,叮囑過一些就離開了。
裴廷清靠坐在床頭,兩條修長的腿伸展開來,筆記本電腦放在上面,顧及著裴家財閥旗下醫院的生意,另一方面也查收著黑道這邊的郵件,偶爾會打電話給其他幾個人了解目前的情況。
說起來這筆生意是李嘉堯和裴廷清兩人一起負責的,而蔚承樹并沒有參與其中,之所以昨晚的交易會失敗,則是遇到了這幾年李嘉堯最強勁的對方項哲宇。
李嘉堯一般都在北方這邊的城市發展,但隨著項哲宇這幾年勢力的擴展,漸漸不滿足在他原本的南方混了,就把走私販賣毒品軍火等等生意做到了李嘉堯的地盤上。
兩方黑勢力團伙的矛盾一再升級,到了這兩年李嘉堯已經和項哲宇多次交手,刺殺、臥底、間諜各種手段都用過了,這次裴廷清這邊就是栽在了一個奸細手里,引來了警方,導致有史以來最大的慘敗。
那邊說孟靜被警方拘留了,目前正在接受調查,估計李嘉堯此刻正忙著救孟靜,其他的人暫時顧不上,裴廷清只好憑借自己裴家財閥長子的身份,在背后插手這件事,試圖把影響力減到最小。
差不多安排好了,裴廷清把電話打給方管家,裴姝怡突然半夜失蹤了,他要確定霍惠媛那邊不會懷疑。
電話接通后,方管家在那邊說:“早上時夫人問起,我說姝怡小姐去a市那邊看漫畫展,借著假期順便玩幾天,大少爺你讓姝怡小姐待會打個電話給夫人就可以了。”
“嗯。”裴廷清相信方管家的辦事能力,略一沉吟他問道:“我爸是不是還沒有放棄對孟靜身世背景的調查?”
“是。”
看來是瞞不住了,如今孟靜還在拘留所,就算可以擺脫掉警方,但依照裴宗佑的勢力,總有其他渠道,有可能很快就會查到裴廷清制造的“孟靜”身份有假,裴廷清自然相信孟靜不會出賣自己,只是如此一來,裴宗佑抓住了他一定的把柄,勢必會讓他跟孟靜斷了,然后接受安排好的聯姻。
裴廷清讓方管家繼續關注裴宗佑和霍惠媛的動向,剛掛斷電話,裴姝怡推開門走過來,“我做好了,你能不能去樓下的餐廳?不然的話,我就端上來。”
“只是受了一槍而已,我還沒有廢到下不了床。”裴廷清說著收起腿上的電腦和幾份文件,掀開被子下床。
裴姝怡沒有說什么,走上前挽住裴廷清的手臂,兩人一起到了樓下的餐廳。
裴姝怡讓裴廷清坐下來后,她盛好湯和米飯放在裴廷清的手邊,這次裴姝怡主動給裴廷清夾菜。
裴廷清唇畔噙著笑,低下頭湊過去在裴姝怡的唇上吻了一下,“謝謝你姝怡。”
外面的傭人還在,裴姝怡連忙推開裴廷清,“吃飯。”
裴廷清看出裴姝怡的心思,皺了一下眉頭說:“這里沒有人知道我們兩個人的關系,讓他們當我們是情侶好了,或者你還是不自在的話,我放他們的假。”
裴姝怡埋下腦袋,咬著唇沒有說話。
裴廷清知道裴姝怡還是放不開,他沒有再說什么,拿出手機打給下屬,幾分鐘后那些傭人就被放了幾天假,相繼離開別墅。
裴廷清伸手把裴姝怡摟過來,炙熱的薄唇吻在裴姝怡的耳朵上,噴灑著灼熱的氣息,“現在我做什么都可以了吧?”
“你不要吃飯了,想成仙?”裴姝怡仰起頭就在裴廷清的下巴上咬了一下,“大哥你再不安分點,我就回去了。”
裴廷清反而笑得越發愉悅,“不像是在威脅我,怎么聽都覺得你是在撒嬌,偏偏我就吃你這一套。”
抱不夠,也親不夠,裴廷清嘆了一聲,到底還是放開裴姝怡,拿過筷子乖乖地吃飯。
他喜歡裴姝怡親手為他做的菜,像上次一樣吃了不少,飯后裴廷清要主動洗碗,被裴姝怡瞪了一眼,他只好又沉默不言地坐在那里。
此刻已經是下午四點多鐘了,裴廷清長身而起走去客廳,站在玻璃窗那里,把電話打給李嘉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