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橋市場不遠，等楊平他們到的時候，潘吉年幾人已經把市場外面馬路上的攤位，都讓搬進市場里了。隊里的人監督著臨時攤位往里面搬，潘吉年就在門口等楊平。

遠遠見到楊平過來，高興得很迎上去：“老……那個，楊平，你這來一次可不容易，我們這邊也沒事兒了，好好請你們搓一頓。你們好，你們好。”又給蘇鉦幾個打招呼。

楊平和潘吉年擁抱一下，開玩笑：“老大，早就說要來了，一直不湊巧。這幾位都是我朋友，一起進藏的。這位是我大學同學，宿舍老大潘吉年。走我們先進去轉轉唄，是不是穿你這身衣服可以打折啊？”

“打折？打骨折吧，”潘吉年苦笑，現在他們的名聲在全國可不太好，“現在我們城guan名聲臭臭的。唉，都是工作，不干又不行，亂擺亂放糾正誰誰都罵娘，不好干，不好干。”

說著話往里走，趕巧路邊還有一個老大爺沒收攤兒，潘吉年就過去努努嘴：“往里搬噻，要衛生檢……”

話還沒說完，老大爺“噗通”一聲，直接就給潘吉年跪下了。這下好，蘇鉦他們直接看傻了，沒見過啊。

旁邊好事的哄叫著就把一行人和老大爺圍了起來，還有人正往外掏手機準備拍照。楊平聰明，照著潘吉年腿彎就是一腳，潘吉年一下子也跪倒在老大爺對面。這下扯平了，周圍起哄的拍照的拍照，發微博的發微博。起哄的起哄。

楊平過去把老大爺扶起來。老大爺嘲諷地看看跪在地上的潘吉年：“看你娃兒這么誠心噻。我老漢兒就搬進去咯。”說著把地攤的四角一提，打成個包袱一拎，大步流星地走進市場。

看熱鬧的人一看沒熱鬧可看了，全都散去。潘吉年站起來埋怨楊平：“你踹我干嘛？那就是個老江湖，天天賴攤位費，他賣東西又便宜，生意很火，一個禮拜賺得比我一月掙的還多呢。”

蘇敏也疑問：“楊哥。你看那老頭走得比我都快，你還扶他干嘛？”

小鹿生氣：“我看那老頭就是成心的，潘哥還沒說啥呢就跪那里了，這讓不明真相的人看了，打潘哥一頓都是輕的。”

楊平拍拍手：“算了，先轉，一會兒吃飯我再給你們解釋。老大，那你等你們同事，我們轉一轉就出來。”

找到賣豐貨錢的那家店鋪，呼呼怏怏一群人進去連身都轉不開。老板給嚇了一跳：“呃。隨……便看……看，看看。”

楊平看著活生生的老板。心里高興：“老板還認識我不？”

老板實在想不起來：“你是哪過？”

“去年，去年在你這里買過幾枚銅錢的。”楊平幫著回憶。

“哦……”老板笑著問，“有啥子事？”嗨，看來還是沒想起來。

楊平笑的親切：“沒事兒，我就是看看你，你好好的比啥都好。”

把老板給弄得這個郁悶啊，這不是進來逗我玩的吧。

楊平繼續：“老板，我朋友喜歡你店里的東西你就給便宜點兒，今天我請客，喜歡什么都可以拿。但是你不要宰我，去年你個門口三塊一個的銅錢你敢要我一百多。”

老板這下想起來了：“哦，想起來咯，想起來咯，你們選嘛，我朗格會宰人嘛。”

楊平哈哈笑，看看店里南紅的東西倒是不少，給幾位介紹：“這店里我就看南紅還不錯，九口火焰紋的，掛件，手串，塔鏈都不錯。來來來，一人挑一件，今天哥哥心情好。”

哥幾個都不缺錢，但是這個熱鬧一定要湊的。全是楊平幫著挑，老板那計算器記賬。

鐵子的是一塊南紅螭龍仿古把件，他女朋友劉璃，大家都叫她琉璃，挑的是一條南紅塔鏈；蘇鉦也是把件九口火焰紋盤龍；蘇敏是一條1.0的108南紅手串；小曾的是海底世界把件；馬九星的是鬼臉腰帶扣；小鹿的是金玉滿堂掛件帶南紅米珠；徐峰的是一塊南紅原石，尺寸很大，他不喜歡那些，楊平就答應回去給他雕個H1把件；小軍的是一個南紅龍龜把件，女朋友易萍是一個荔枝凍南紅巧雕荷塘月色；高粱的是一個非洲雄獅把件，女朋友馬艷梅的是荔枝凍南紅佛手；小五的是九口火焰紋笑佛把件。

都是楊平精挑的南紅九口火焰紋的，他就愛這個，那雕工自然是沒問題。最后還給老大挑了塊蜜蠟的觀音牌，就中間是團蜜，周圍是琥珀。

“老板算賬吧。”楊平豪氣得很。

老板激動了，這一下真是大生意：“一共……”還得咽口吐沫，“四萬陸錢塊噻。”

楊平打個哈哈跟著拐川腔：“那我就買不起咯。兩萬，不行老子就走咯噻。”

老板緊著攔住：“四萬算求噻。”

楊平一手想回報一下老板，二是今天心情好，唱著討價還價：“兩萬五，老板兒，我這可是照顧你生意噻。”哥幾個都快笑崩了，小鹿抱著蘇敏使勁兒忍，蘇敏狠掐兩把也笑。

老板急眼：“三萬九，最多三萬八。”

楊平想想，稍微嚴肅點兒，換普通話：“老板，我這是故地重游，心情好，你看我挑的東西、眼光，像不像是外行？真是來照顧你買賣的，但絕不是來挨宰的。也不說別的了，三萬，來，哥幾個給老板把東西放下。行，我就給錢，不行我們就抬屁股走人。”

老板也看出來人家是行家了，利潤還是可觀的，畢竟現在南紅認的人不多，咬咬牙：“成噻，成還不行嘛，你這個娃兒太會講價錢咯。”

大家滿意而歸。

潘吉年等楊平一行人都出來，留下兩個執勤的，剩下五個一起去了酒店。

坐到飯桌上，潘吉年還悶悶不樂：“今天我們就吃飯，酒是不能喝。”

潘吉年的同事在路上也聽說了剛才的事兒，都閔笑著看著楊平。

等菜都上的差不多，楊平咳嗽兩聲，大家都安靜下來，他端起杯子：“今天的事兒其實你們很快就能想明白，先喝一杯我給大家解釋。”

潘吉年一行人端茶，楊平這邊的都端酒，喝完楊平開始解釋：“我為什么這么干？第一人家年紀大，老大跪一下不折壽。第二，你們是看見前因后果了，后來的人可沒看見，他們只會看見一個老大爺給城guan下跪了，有年輕氣盛的絕對動手啊。第三，現在什么時代？網絡時代，不信你們現在用手機上網看，絕對有頭條寫老大爺和城guan互跪的。現在這叫什么？這叫鬧劇，笑笑就過了。要是老大不跪，那他明天就是那種被辭退的零時工。”

楊平喝口茶繼續：“其實造成今天這種局面，還是你們工作沒做到位，再就是咱們的國情決定的。人口太多，你見過幾個公交車買票的和顏悅色？天天讓你笑，臉都得笑硬了。為啥人家國外和陌生人互視都微笑，那真是人口少。為啥你去內蒙古，人家會把你當成尊貴的客人，奶茶美酒你喝不醉都不行？也是人口少。你看看咱們人口密集的城市，一個個跟別人欠了他錢似的，看人都有股戾氣？人太多，互相體諒吧。當然我說的很片面，但是大方向還是沒錯的。”

大家若有所思的點頭。

小鹿拿著手機忽然大叫：“真的誒，照片都上去了，標題還真是老大爺和城guan互跪……”大家都傳著看，點頭贊嘆不已。

潘吉年這才想明白：“唉，幸虧你機靈，不然這回去還真麻煩，創建衛生城市的當口來這么一出，那是嫌死得慢了。”

解釋清楚了，大家就該吃吃該喝喝，結果忘了下午還打算繼續南下呢，都喝差不多了。

索性不走了，明天再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