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玩天下
吃完飯,小肖在院子里坐在adV摩托車上找感覺:“楊哥,這車平時不常騎吧,我看你還罩著車罩呢,這墻上自行車也不錯,我買的是捷安特,和你的這個配置一樣,花了近兩萬。”
“呦,楊平,現在你嘴里還有沒有實話?你不是說三千多么?怪不得仝哥說你的車子如何如何好,非得找你幫忙買呢。”海蘭聽見了,咬著牙笑著問,這要不是有客人在就得家庭暴力了。
“三千多?不可能,光這Rockshox的氣阻前叉都不止三千了。”小肖還在賣弄,好像就他懂一樣,全然沒看見楊平難看的臉色。
“1911沒了。”楊平咬著牙蹦出一句。
小王有眼色,拉了一下小肖,悄悄說:“你傻啊,看不出來?還說!”
小肖明白了:“哦,那什么,東西還是有區別的哈,嫂子,我那是捷安特,這是雜牌,估計都是山寨的,三千多說不定都買貴了……”
后來楊平拿給小肖兩個全密封的小塑料手提箱,小肖高興地拉著女友跑了。
楊平收拾桌子,海蘭在旁邊絮叨:“你現在有點兒錢了,但也不能胡作啊,剛上小學的小孩,你買那么貴的車子。”
“山寨,山寨嘿嘿,小肖不是說了么。”楊平訕笑。
“你們那小動作以為誰看不出來?”海蘭接過裝垃圾的袋子:“你最近是謊話隨口就來,都成條件反射了,練得就是外邊兒有人了我都看不出來。”
“哐啷,”手一抖,碗給摔了,楊平手忙腳亂地收拾。
“你緊張什么?呵呵,不會外邊兒真有人了吧。”海蘭的感覺還是很敏銳的,頭上安雷達了。
“胡說,我天天晚上在家,外邊兒有沒有人你自己體會不出來?”楊平慌忙掩飾:“臭寶不在,誰天天晚上叫得歇斯底里的。”
“要死了你,”海蘭面子薄,臉一下子紅透了,擰了他一把:“這是隨口就能說的么?”
呼~~總算糊弄過去了,楊平擦把汗。
晚上楊平坐在院子里看著已經爬滿架子的草里金,主蔓早已經掐掉,只留下支蔓,現在支蔓上已經結了很多小葫蘆,特小的還是少。手機在茶臺上震動了一下,是短信。
楊平過去拿起手機一看,是小妮子,都把她給忘了:“楊哥,我已經回澳門了,你要是澳門的話,一定要聯系我哦,我給你當導游。”也不知道小妮子在蓉城玩的怎么樣,有點兒悵然。
海蘭飄過來:“這是哪個妹妹啊?”
“嚇,你這是學貞子呢?沒聲沒息地飄過來。”這冷不丁的還真嚇了楊平一跳:“這是老三,就是我大專同宿舍的那個,老三的朋友,在云省見過,這不客氣呢么。”
“哼!別有啥不*良企圖,要是被我抓到你也知道后果的哦。”海蘭提前警告。
“我現在就讓你知道后果。”楊平一把橫抱起海蘭,往屋里走去。
“呀,別鬧,這才幾點?!呀,呀~”
離臭寶報名還有十來天,楊平的日子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每天固定要聽顧菁抱怨一陣兒他是如何狠心什么的。再就是天天帶著臭寶騎車,釣魚……這是臭寶最沒有的負擔的暑假了。一開學臭寶的苦難生活就開始了,一直會持續十好幾年。天氣很熱,楊平在淘寶上定了兩只達瓦海竿,兩支路亞,兩個紡車輪,兩個水滴輪,魚線什么的一堆東西,花了不到兩千塊。又得空去了趟文廟買了幾把扇子,兩把如意麻花扇骨的,兩把玉竹松籽圓頭的,還有一把琵琶頭梅鹿扇骨的,都是白扇。
拿回來自己畫,扇面好畫,又不是專業的,淡淡的水墨,畫上幾只蝦,ok。有的畫上一只鳴蟬,大幅面留白。有的畫幾支藤蔓藍色小花。有的畫幾支麻雀,半工筆的。
給琵琶頭梅鹿扇骨的扇面仿照鄭板橋的“六分半書”畫了一幅字。為什么是畫字呢?說實話楊平就是一匠人的水平,書法壓根兒提不上臺面,照著一本收藏雜志上鄭板橋的一副扇面的題字,模仿著畫在自己的扇面上,然后邊邊角角一修,ok,一幅充滿匠氣的扇面新鮮出爐了。只見淡黃色的竹底上點點豹紋樣的斑點,白色的扇面上畫著一幅大小不一,歪斜不整的六分半書:霧褁山疑失,雷(五個田一個回組成,他不認識也查不到,聯系上下文猜的)鳴雨未休,夕陽開一半,吐出望江樓。很有意境嘛。
這還不算完,給扇子配扇墜兒,給玉竹松子圓頭的扇骨上刻些畫,長長的扇骨上刻只蜻蜓停在荷花的蓮蓬上很有意境,另一面刻幾支竹葉,兩只麻雀,完美。接著用漿糊把扇面粘在扇骨上,壓緊,晾干,收工。
幾把扇子精致古樸,給老哥一把,爸媽一人一把,家里留兩把,誰愛拿誰拿。
楊平自己的琵琶頭梅鹿扇,下面把鑰匙環上的那枚清仿的國寶金匱直萬掛上,綠色的繩子打個如意結,很完美。有點兒俗,玩么。
日子過得很快,到了報名的日子,楊平兩口子領著玩瘋了的臭寶,買了幾身新衣服,收拾的干干凈凈。一家三口來到了實驗小學,報名過程很順利,沒一會兒就出來了。讓楊平把的書,本子什么的先拿回去,母子倆還要回娘家呢。
楊平中午和田校長約好去他朋友那里。現在他比較注意形象,只戴著九眼天珠,皮帶上掛著老丈人給的漢代玉玨,衣服蓋著看不見。鞍袋隨身背著,里面放著扇子,核桃,旁邊插了瓶可樂。在學校門口喝著可樂,左右打望。不一會兒田校長出來了。
“小楊,等久了吧。”田校長笑瞇瞇的,夾著個手包。
“沒有,我這不也沒事兒么。”楊平看田校長沒拿核桃就問:“田校長,那對兒核桃盤的怎么樣?”
“這不,已經上色了。”田校長從手包里取出核桃,楊平接過一看,嗯,到底是天天盤的,已經紅了。自己的那對兒還感覺很生的樣子。
打車去了畫院,來到三樓的一件茶室。里面已經有好幾個人在聊天,一看年紀都不小了。兩人一進門就有人招呼:“老田,都等你呢,雷院長今天拿的是今年的新普洱,味道很一般。”
“老雷就沒什么好茶,這位是我朋友,楊平。”田校長給大家介紹:“這位是雷院長,搞書畫的,這位是林老師,核友,這位是老馮,你叫馮老師,書法家協會的,這位是……”
“我就不用介紹了,我們認識,”原來是玉石收藏協會的吳會長:“小楊,你和田校長認識啊,也喜歡核桃?你是總有好東西,田校長的那對兒獅子頭是你給找的?真是好東西,以后不能厚此薄彼喲。”
“吳會長,你好你好,我也是剛入門,以后還得各位老師多指教。”楊平對核桃真不怎么了解。文玩涵蓋的面兒太廣了,能玩清楚一樣就很了不起了,像他這樣啥都沾一點兒的,絕對是啥都玩不明白。
雷院長給大家倒上茶,拿出一對兒三棱核桃,掛了瓷的。即便不懂也覺得是好東西。他們輪流拿在手里對比,看看配對兒,大小。楊平屬于狗看星星,田校長就給他解釋:“這屬于異形獅子頭,都是極品,也有年份了,輕微的磕傷,無傷大雅。”
雷院長笑呵呵的把茶給大家蓄滿:“老田,你那對兒獅子頭也沒有意思轉給我?我也感覺感覺自己盤著上色。”
“算了,我好不容易在你們面前揚眉吐氣一把,你問問小楊,看看他也沒有什么好東西。”田校長這是禍水東引啊。
楊平在大家的期盼目光下從鞍袋里拿出一個文玩布袋。馮老師眼尖,看見了琵琶頭梅鹿扇:“這扇子不錯,梅鹿扇,文廟最近來了幾把,看來你和凌記扇莊的老板關系不錯,這得預訂,現貨根本沒有。”
楊平順帶著把琵琶頭梅鹿扇拿出來遞給馮老師:“我在文廟干過幾天,大家多少還給點兒面子,這也不貴,幾百塊。”
“那凌老板還是真給面子,這扇子訂得一千多,還得等貨。”馮老師愛不釋手地看著扇子。
他又把布袋里的獅子頭拿出來,放在茶盤上。雷院長驚呼一聲:“喔,矮莊悶尖獅子頭。”說話拿起核桃,仔細觀瞧:“這配對兒絕了,尺寸夠大,嗯,不是夠大,是太大了。”
吳會長眼巴巴地看著,好不容易等雷院長放下,馬上接過來:“小楊,你還有這好東西?!”
田校長也很激動,拿著自己的核桃看看,又看看楊平的核桃,探身抓過矮莊悶尖獅子頭。
“誒,別搶啊,當心把尖兒摔嘍。”吳會長護著核桃遞給田校長。獅子頭在他們手里傳來傳去,贊嘆不已:“這獅子頭還沒上過手吧,小楊這是不愛玩核桃吧。”雷院長自顧自的給楊平下定義。
“玩過幾天,忙,再就沒顧上。”楊平笑著給大家解釋。
馮老師打開扇子:“嗬,鄭燮的《江晴》,六分半書,嗯,這字兒有點兒匠氣。”
“呵呵,馮老師好眼力,這是我畫的字兒。”要不說有文化呢,一看就知道是鄭板橋的詩。也知道字兒不是高人寫的。
“畫的字兒?”馮老師把花鏡頂在頭上,看著楊平等他的解釋。
楊平正喝茶呢,忙把茶杯放下:“簡單的字兒我就大概照著照片一寫,邊邊角角描一遍。難寫的字兒我就先畫出輪廓,再描紅,呵呵,我是瞎玩,比不得你們大書法家。”
“你這不是糟蹋藝術么,這不是糟蹋梅鹿扇么,這還是琵琶頭的。”馮老師對書法作品很熱愛,見不得楊平這種匠人習氣。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林老師開口了:“老馮,把扇子拿過來我看看。”說著接過梅鹿扇,也不打開,仔細觀察那枚清仿的“國寶金匱直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