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三反應快,拉著林淑凝沖進去,羅隱動了一下又站住,畢竟里面是個疑似流產的婦人,他不方便進去。
“怎么了?”
“太太,太太這是怎么了?”
女傭人急的幾乎要哭出來。
“蘇小姐,求你告訴我,沈慕白,他到底怎么了?死了?”
林太太面色猙獰,脖子上青筋暴露,嘴角有些不受控制的抽搐,樣子非常恐怖。
林淑凝從沒見過她這般可怕,內心的懷疑和嫉妒被慌亂沖淡,嚇得躲在蘇三身后一句話也不敢說。
“沒有,死的應該不是他。警察懷疑他弄了具別人的尸體,套上自己的衣服,然后怕人現還割去了頭顱。目前不知道他為什么這么做。”
林太太這才往下一躺,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如釋重負。
林淑凝這時才緩過神來,臉色陰沉問:“你那么關心他,你們到底是什么關系?”
林太太閉上眼睛不打算回答。
蘇三忽然說:“沈慕白的表妹說,沈慕白腹部應該有一個做過闌尾炎手術的傷疤,但是這個沈慕白沒有。”
林太太還是不出聲。
“那你知道我們?yōu)槭裁辞宄@個沈慕白身上沒傷疤嗎?因為淑凝昨晚幫他包扎過傷口,他受傷了,腹部被人捅了一刀,淑凝說傷口還很深,有人要殺他。”
聽到這里,蘇三看著林太太的雙手握得緊緊的,渾身抖。
“林太太,你過去就認識沈慕白對不對?或者,曾經他并不叫沈慕白?”
林太太終于控制不住情緒,低聲啜泣起來。
“是的,他是武澤,是我的外甥武澤。”
“姓武?”林淑凝明顯眉頭一皺:“昨天宴會上他嚷著武澄明,你們到底是什么關系?”
“武澄明是他的父親,我的姐夫。淑凝,你爸爸是知道這件事情的,林教授之所以娶我也是為了彌補他的愧疚照顧我。”
“愧疚?你的意思是林教授真的曾經對不起武澄明?”
這時聽著外面羅隱和一個人在說話,女傭人喊道:“太太,白醫(yī)生到了。”
說話間,羅隱已隨同白醫(yī)生走了進來。
白醫(yī)生說:“我要先為病人檢查一下,大家請先出去吧。”
眾人只能各懷心事走出來。
蘇三大致向羅隱講了一下沈慕白的情況。
“武澤?武澄明?看來我需要調查一下武澄明這個人。”
林淑凝一言不,只看著自己腳下。
蘇三拉她一下問:“淑凝,你別擔心。”
林淑凝抬起頭慘然一笑:“怎么能沒關系呢,是我害她跌倒的,若真是懷孕了,這個孩子就是我爸爸的遺腹子,要是被我害的……”
“不會有事的的,我看后來并沒有出很多血,你不要多慮。”
“是啊,小姐,太太這段時間可能沒有懷孕吧,我看她一直吃人參養(yǎng)榮丸來著,真懷孕哪里還敢吃那些藥丸子。”
旁邊一個女傭插嘴道。
沒想到林淑凝聽到這話,臉色更加難看了。蘇三剛想問她到底是怎么了,就見白醫(yī)生走出來說:“林太太并沒有懷孕只是血崩,打了止血針,需要臥床休息。”
白醫(yī)生看了一下羅隱說:“還有點重要的事情。”
林淑凝心中忽然有不祥的預感,雙手緊緊絞在一起,咬著嘴唇。
就聽白醫(yī)生低聲說道:“我懷疑林太太中毒了。”
中毒?蘇三想到林太太方才嘴角微微抽搐,面部肌肉松弛的樣子,忍不住驚呼:“天啊,我記得昨天林教授也是類似的癥狀,當時我以為他是氣的呢!”
聽到這話,林淑凝的臉色更加的蒼白,指甲抵著手心一片青白,她自己根本感覺不到疼。
“我需要知道林太太最近可吃了什么奇怪的東西。”
這話是問旁邊站著的那個女傭人的。
她看了林淑凝一眼回答道:“太太最近一直服用人參養(yǎng)榮丸了。”
蘇三想起昨天看林太太從林教授書房拿走的那個盒子,如果這丸藥就是中毒的來源,假如林教授也吃了呢?
她對羅隱講出心里的疑惑,林淑凝已經有些坐不住了,后背緊緊靠著沙,彷佛沒有沙靠背支撐她就要倒下去。”淑凝,你怎么了?”蘇三現了林淑凝的不適。
林淑凝緩緩搖搖頭說:“沒什么,我只是太累了,這兩天……想到爸爸就難受。”
“我昨天看到那盒藥丸放在林先生的書房,假如這個藥有問題,若是林教授也吃了,他有沒有可能中毒?”
“林教授年輕時長期奔走在野外,身體消耗大,心臟也不太好,如果也是中毒的話,會表現的很明顯的。”
羅隱也想到這個問題。那把刀很明顯不是致命傷,插進的并不深,林教授的解剖報告還沒出來,不能斷定他到底是怎么死的,但的確有中毒的可能。
林淑凝騰的一下站起身,蘇三拉住她的手問:“淑凝,你要去哪里?”
林淑凝神情木然:“我有點不舒服,先回房了,對不起,白醫(yī)生,家里生太多事,你先坐著,有什么需要的讓徐媽來找我。”
羅隱站起身擋住她:“林小姐,你要不要請白醫(yī)生看一下,我覺得你有些不對勁。”
“沒有,只是累了。”
“只是累了?還是你知道些什么?”
林淑凝晃了一下,蘇三急忙扶住她低聲問:“淑凝,你哪里不舒服,讓白醫(yī)生看一下。”
這時只聽著門開了,林太太緩緩走了出來。
“你們的話我聽到了,白醫(yī)生,你懷疑那藥丸子有問題?”
“是,只是懷疑。”
“藥在這里,白醫(yī)生你檢查一下。這藥……”林太太將藥盒遞給白醫(yī)生,接著看著林淑凝,一個字一個字地說著:“你爸爸也吃了。”
林淑凝啊地尖叫一聲,接著以手掩口,目光中透出驚恐。
“不可能!”林淑凝指著林太太:“你的藥,為什么爸爸會吃!是你騙他吃的對不對?”
“我騙他?我為什么要騙他?他身體不好,見我吃這個藥精神好了很多就也跟著吃了一些,就在昨天早上出門前他也吃過一丸。我們家就這幾個人,如果真是這藥有問題,淑凝,你說會是誰把藥丸換掉的?”
“不可能,這不可能。”林淑凝一步步向后退,最后退到樓梯口,用手指著眾人:“你們都在說話,你——說謊,你也說謊!”
白醫(yī)生苦笑:“林小姐,這藥丸有附子成分,林太太的癥狀的確很像是附子中毒。”
林淑凝忽然笑起來,笑聲尖利又瘋狂。
蘇三走上前,試圖摟住她的肩膀,卻被她一把推開,嘴里冷冷地說:”用不上你裝好心。”
“淑凝,你這是怎么了?”
蘇三想不到她瞬間簡直像換了個人一樣。
“藥是我換的,我討厭她!”
她指著林太太:“你奪走了我的爸爸,后來又總和沈慕白聚在一起嘀嘀咕咕,你看他的眼神都不同,我恨死你了。”
“他是我的外甥啊,南京陷落那年我們失散的,哪想到九年后他竟然以沈慕白的名字出現,我一直在試探他旁敲側擊,可是他始終不承認自己是武澤,直到昨天,他忽然講出那番話,我才確定他真的是武澤。淑凝想左了,我只是想讓他承認自己的身份,化解武家和你爸爸的恩怨罷了。”
林太太嘆口氣:“都怨我,我沒有和先生講明白,造成這么大的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