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地方成功不僅僅代表著財富,有時可以代表著很多東西。不成功與成功的區別就在于,你不成功的時候,你說什么做什么都是錯的,哪怕你說得再對,做得再對,也有很多人站出來反駁你,而如果你成功了,你說什么做什么都是對的。
以前方宏說一加一等于二都有人站出來反駁,有人用一斤面粉加一斤水等于三個包子加以對方宏進行駁斥。若干年后的方宏才明白,當時為什么那么多人對自己一加一等于二這么個小孩子都明白的問題還要進行大肆駁斥,原因就是因為當時他沒有成功。
成功后的方宏別說一加一等于二,就算等于好幾億也沒人再來爭辯,他們只當方宏在進行復雜的商業法則。
方宏明白這就是目前生活在這個地方人群的本性,這才是他們的真實情況,只要你成功了,你甚至燒掉他的房子仿佛都是對的,況且方宏還沒燒過那些人的房子。
記得以前方宏有一次因為匆忙忘了刮胡子都被人當場指出來邋遢,然后進而推測指責方宏的人品有問題以及沒有前途。方宏成功后,他哪怕把自己養成只猩猩,很多人也只當是方宏的男人魅力,只當方宏的毛發旺盛。
到了此時的方宏已不再享受這指鹿為馬的過程,他曾經幻想過自己能發號施令的威風,他曾經也幻想過自己說什么都被人當作是圣旨的感覺。可惜他現在已不認為這是一種享受。
他已不再享受那種連自己都不相信的東西周圍的人卻鼓掌稱贊,他已不再享受對眾人發號施令的威風,他已不再享受在酒宴上的各種恭維,他已不再享受名車與女人帶來的榮耀。
女人這時對方宏而言只是一堆堆肉而與,干瘦如柴是瘦肉占大多數,豐滿*只是肥肉的另一種表現方式,丑女與美女只是臉上肌肉排放的次序給人帶來的誤導,其腦子里填塞的東西都一樣的幼稚簡單。
方宏很清楚那種指鹿為馬,那種用錢收買來的發號施令以及各種恭維,還有那種第二天醒來不知道那女人名字的生涯,這些統統都是假的。
很多過來人說,只有人民幣是真的。其實那些過來人也錯了,人民幣也不一定是真的,今天這些人民幣是屬于你的,很可能明天你的帳號就被人動了手腳,一堆數字突然清零。
精神好轉的方宏變得一擲千金,揮金如土,花錢如流水,有一次在夜總會為了個叫可倩的女人,幾乎把整個夜總會都翻了過來。當時事情的經過是那個叫可倩的是一個香港商人的長期陪酒,那個香港商人財大氣粗,走進那家夜總會的人都知道這事。方宏也知道這事,那一次他非要拉那個叫可倩的女人到自己身邊,理由是這里打開門做生意,憑什么只做他的生意不做自己的生意。
那香港姥看不慣素質低下的大陸人已不是一朝一夕了,當場一個電話叫了二十幾個人來。
方宏不甘失落,他也早就看不慣香港姥在大陸的橫行霸道,以為有錢就可以橫著走的風格,有本事回香港橫著走去,方宏一個電話,也叫了二十幾個人來。
雙方越鬧越大,也沒人勸阻止的了,就在大堂里雙方動起手來。
最后還是當地公安局局長到來才勉強平息此事,可是那家夜總會的大堂已變得一片狼藉。那公安局局長之前就與方宏在東莞喝過酒,在與方宏調解的過程中,方宏說:“一千萬,叫這香港姥今天走不出東莞。”
那公安局長說:“再怎么樣我們也得遵守法律,人家是港澳同胞。”
方宏說:“去你奶奶的法律。”
那次沖突的結果是那個叫可倩的女人歸方宏,可倩也覺得除了那個香港姥之外就數方宏對她最好,因為方宏愿意為她打架,愿意為她拼命。
方宏當場一笑。
他一擲千金地在東莞呆了兩天,帶著那可倩游遍全城,給可倩買了最好的首飾,幾乎可倩要什么,方宏就當場買什么。
兩天以后,方宏就回了深圳,從此不再光臨那家夜總會,也不再與那可倩有聯系。
一個月后方宏到了趟香港,結果再次與那香港姥相遇。
那香港姥幾乎要全城通緝方宏,揚言要把方宏變成楊過,非要他留下一只手不可。
方宏那會才感覺到了那香港姥的厲害,什么玩的心情都沒有了,連夜逃回深圳。
回到深圳方宏開始調查那香港姥在大陸的根基,調查的結果是那家伙的工廠都擱在東莞,同時方宏還調查到那香港姥的幾個女人就住在深圳這邊。
方宏要做得事是把那香港姥幾個女人的事抖到他香港的家里。這一招果然見血封喉,效率極高,那香港姥的老婆大吵大鬧,四處奔走相告。
幾天下來方宏見自己的運作沒有引起香港姥什么家庭反目之類的,那香港姥的老婆很缺少抵抗力,面對香港姥的花言巧語很快軟了下來。
方宏非常失望,思前想后,方宏想還是來點實際的,他弄了大批人騷擾香港姥在東莞的工廠。
幾番下來,那香港姥不但不找方宏談判,也不來尋仇,仿佛硬忍了下來。
得知那叫可倩的女人沒在那家夜總會做了,方宏這才打住,也不敢輕意去香港,開始將此事不了了之。
那段時間,方宏一反常態,他拼命地買房買車買別墅,有幾處別墅方宏只知道地址連看都沒有去看一眼,全交由自己的秘書處理。除了房子與別墅,方宏還喜歡到處收羅古董,他的私人倉庫已被完全塞滿。
曾經何時,方宏有試著想要一個孩子,當然這個孩子一定不是他跟哪個女人生的,因為他已完全放棄婚姻。
方宏有了這個想法之后的半個月,他通過一個商業伙伴領養到一個孤兒。那是一個只有三歲多卻對這個世界充滿著恐懼的小女孩,方宏給她取了個名叫小天,并囑咐保姆每天把小天打扮地干干凈凈與自己吃早餐。
當所有人都羨慕小天的未來之路之時,小天卻對這個世界仿佛更加感到恐懼,她不認識眼前這個每天替自己穿衣打扮的保姆,也不認識坐在對面安靜吃著早餐的方宏,她很害怕,她害怕住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她拒絕跟任何人擁抱。
每到晚上,小天就可以看到方宏從外面風塵仆仆回來,到吃晚餐的時候,她可以聽到眼前這個人輕聲地詢問自己這一天是否安好。晚餐過后,眼前這個人就會躲進房間抽煙,他的房間很大,他靜靜地坐在房間中間顯得他更加渺小。
推開他房間的門,她看見他房間里煙霧繚繞,他安靜地坐著就像公園里的一塊雕塑一樣。過了許久,他才會發現有人站在后面,每當這個時候,他的臉總會布滿歉意,但她明顯看到了他眼里的淚花。
接下來的日子方宏通過各種方法使風和集團吞并了幾家大型企業,被吞并的那幾家企業有出現經營危機的,也有風生水起的,不管是對方是否自愿,都被方宏商業運作并入風和集團。
到2013年下半年,風和集團涉及的產業多達八個,牌品價值早超過二十幾個億。
方宏被當作了媒體報刊創業的典型,被邀請到各種場所演講經濟,盡管方宏的例子與那些從沒經營過企業卻四處演講的經濟專家不一樣,但方宏心里很明白自己的操作其實很多事情與經濟無關。
不尊守商業規則,翻臉不認人,藐視法律,見風使舵,暗箱操作,恐嚇,賄賂,耍炸,除了打劫賣菜的老太太,為了完成交易,方宏幾乎無所不用其極,方宏明白這些東西其實都擺不上臺面的。
方宏利用了很多人到到處散播自己經濟學的時候,他才猛得明白自己其實也在被利用,被人樹立成一個給無數人希望白手起家的案例,被人樹立成一個只要通過自己努力就能成功的案例,被人樹立成穩定社會的一個典型。
每次方宏演講看到臺下滿滿一堂大學生的時候,看到他們一張張幼嫩的臉,那是一張張對人生有無數幻想和希望的面孔,方宏總是覺得既幼稚又對他們充滿憐憫。
有一次方宏在母校演講的時候,輪到學生發問期間,有一個學生站起來自信地看著方宏說:“趙學長,在我們學校里有人將您比喻成中國的比爾蓋茨與喬布斯,我個人也覺得他們比喻的很有道理,不知學長是怎么看待這件事?”
方宏當場大笑。
在場的人最多看出方宏的大笑是驕傲和恃財傲物,沒有人看出方宏的大笑意味著什么,除了他自己。
盡管如此,方宏在現場還要說無數積極上向的話,甚至很多違背自己良心的話,譬如說沒有母校就沒有自己今天之類的。
在母校期間方宏完成一個很大的手筆,他捐了一筆巨款給母校作為用于學生的獎學金,這可能是方宏母校自建校以來收到最大的一筆捐款。母校的人這時都以方宏為榮,早涂掉了方宏以前在校之時的“劣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