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穎達就說道:“君子喻于義,小人喻于利,這句話說的就是君子看重的是道義,而小人則看重利益。字面意思已經清楚之極,還需要怎么理解嗎?”
孔穎達一副牛逼哄哄的樣子,他不僅是孔子的后人,而且還是現在儒學界最有權威的人,說到論語什么的的確有牛逼的基本。
雖然沒人家那么有文化,不過做為個穿越者狡辯還能輸么,爭取到了時間后張素靈光一現,就擺擺手說道:“孔庶子,先不說孔圣人的話到底是什么意思,亞圣孟子也說了,盡信書不如無書,任何事情都需要根據實際情況才能做定論,如果守著書本就能解決一切,哪還有紙上談兵一說嗎?”
“小人逐利,這是圣人的話,其他書本豈能與之相提并論。君子本就應該看中道義,難道你認為圣人的話還錯了嗎?”這次對著張素怒喝的是諫議大夫褚遂良,孔穎達黑了臉,被搶白之后沒有再出聲,而是一臉質問的表情。
“黃口小兒,你有什么資格指責孔圣人。”后面的文官集團中不少人爭先恐后的跳了出來,還有人叫囂著讓李二治張素的不敬之罪,這是活脫脫的一出舌戰群儒啊,深知這些人難纏的程咬金等人暗暗替張素焦急。
雖然張素覺得儒學把國人吭得不輕,束縛了國人思想,不過這主要還是朱程理學的錯,跟孔子其實沒多大關系,那些鳥人只是曲解他的話而已,能被奉為圣人,其實孔子的很多話和思想都是值得稱道付諸行動的。
做為一個穿越者,張素的優點就是不會像現在的讀書人一樣對孔子幾乎是盲從,他要敢說孔子錯了,估計當成就會被這些狂熱份子天誅,再說孔子這話也不能算是錯誤的,于是就說道:“各位稍安勿躁,這大呼小叫的可有失體統了,在下可沒有質疑過孔圣人。”
李二等人看得有趣,一言不發,看著張素一副淡定的樣子褚遂良感覺他們這些如此激動實在有點丟人,惱羞成怒的喝道:“黃口小兒,你不學無術理解不了孔圣人和孟子話中之意,說出了不敬之話,這豈是你能狡辯的。”
“陛下,臣再次懇請治張素的罪。孔圣人提倡仁義禮教,此乃人倫道義之大理,我大唐以孝治天下方得太平,百姓才得以安居樂業,豈容這等小人顛覆。”
此時張素已經被升級成為是顛覆大唐教化的罪人了,長孫無忌這時候也站了出來,說道:“陛下,鄒國公這話的確很不合時宜,發展商業或許沒錯,但對圣人不敬卻是不該。”
長孫無忌絕對是在落井下石,之前沒有出來反駁張素,很可能是因為他已經知道李二下了決心,反對發展商業其實就是在給李二找不自在,他這種聰明的人自然不會做這種傻事,所以這時候站出來也沒否定發展商業,而是在張素被咬住的時候順手推了一把。
這老小子果然夠陰毒的啊,張素心有戚戚的感慨一句的時候,魏征站了出來,說道:“陛下,臣認為鄒國公話尚為言明,應該讓他繼續說下去,這時候說治罪不應該。而且臣覺得,即使鄒國公有說錯的地方,也不該以言治罪。”
魏征站出來替張素說話,他雖然也是文官,卻跟孔穎達等人不是一伙,這位大能可是公正嚴苛的代表型人物,就算是跟孔穎達一伙,認為張素沒錯的時候依舊會站出來,能讓李二將愛鳥憋死的人怎么會含糊。
“魏大夫,你是何意?難道冒犯圣人不該治罪嗎?”魏征站出來替張素說話馬上就成了被集火的對象,但他面色不變一一據理反駁,總之就是要讓張素繼續說下去,并且一直強調不該以言治罪。
封建時期,對言論最寬松的就是宋朝,真正做到了不以言論治罪,書生士子各個都能指點江山對朝廷高談闊論,這放在唐朝估計也要說定罪為妄議朝政,更別說是文字獄橫行,寫首詩就會被誅殺的清朝了。
李道宗等老熟人和一些公正的人,比如房玄齡等都站出來替張素說話,一時間張素家里吵鬧得跟菜市場有得一比,他這個當事人無語的看著,反而好像跟他沒什么關系一般。
吵了一會兒之后,李二等他們停下后才開口道:“張素,你有什么話說?”
張素本來就看不慣迂腐的人,沒好氣的直接說道:“是非功過本就該任人評說,難道圣人就一定全部都是對的?孔庶子,你都給我扣上那么頂大帽子了,我今天還非質疑一下孔圣人不可。”
“豎子無理,憑你也配質疑孔圣人。”孔穎達怒氣值再次飆升,罵了張素一句轉而跟李二說道:“陛下,圣人思想是國之根基,張素再三無理挑釁,再不治罪會讓天下讀書人寒心的啊。各位你們也聽到了,張素自己已經承認,還有哪里需要言明的?”
李道宗等人不知道該怎么說,長孫無忌也沒在說話,估計是不想把要陰張素的意圖表現得太過明顯,反正李二這時候面色也有些不好看,說起來儒學也是李二的教條,雖然他不像孔穎達等人那么迂腐,不過張素這么說他肯定也有些不爽。
看到李二面色有變化張素就連忙說道:“陛下,臣并不是質疑孔圣人倡導的仁義禮教是錯誤的,只是想說人無完人,即使圣人同樣也會犯錯誤。做為后人,我們在向先人學習的過程中也該明辨是非,而不是盲目聽從。”
孔穎達又要說話,結果被李二抬手給制止了,李二現在的臉色改善了不少,說道:“張素,是非功過任人評說是沒錯,不過胡言亂語就不對了,你說說孔圣人的有哪些錯誤吧。如果你能說出個所以然來,某就饒你不敬之罪。”
張素心里有些忐忑,尼瑪在皇帝身邊果然得謹言慎行才行,有時候即使李二心里沒什么怪罪的意思,但這么多大臣急得跳腳,不表示一下都不行,結果還是要倒霉。雖然有些心有余悸,很是不爽的張素還是說道:“孔庶子,在下質疑孔圣人誅少正卯,這事你怎么說?”
孔穎達等人愣了一下,然后大義凜然的說道:“少正卯乃小人桀雄,圣人誅殺乃是君子之誅,這有什么好說的。”
“君子之誅,這話粉飾得還真是動聽呢。”張素撇撇嘴表示鄙夷,然后說道:“孔庶子,我懶得再跟你爭辯這些,咱們再把話題轉回來。君子喻于義,小人喻于利,我認為這句話孔圣人的意思是,再道義和利益面前,能夠舍生取義的是君子,而見利忘義的就是小人,并不是說君子就非得選擇道義而丟棄利益。”
這時候儒生們還沒爭先恐后的想招給孔子平反,所以張素不再說誅少正卯的事孔穎達等人也樂得如此,其實誰是誰非李二和長孫無忌等人心里都很清楚,所以也沒人說張素質疑孔子有什么該治罪的地方了,畢竟張素只是針對一件事,又不是全部都想推翻。
“你這是在狡辯。”孔穎達當然不會認為自己是錯的,張素就沒好氣的說道:“孔圣人的事跡我想諸位叔伯比我都清楚,孔圣人一生都在為出仕為官四處奔波,正本身就是在追求利益,難道孔庶子你認為孔圣人也是小人不成?”
“庶子胡言,圣人謀求出仕乃是為了教化萬民,其實商賈之事能與之相提并論的。”又是褚遂良跳了出來,然后儒學文官又一個二個的跳出來罵張素無理。
如果繼續爭辯下去,估計再過個十天八天都不會有結果,心里不爽的張素有些不耐煩了,就說道:“孔庶子、褚大夫,你們覺得商賈是小人,看不起商賈,那么是不是該跟商賈劃清界限啊?”
“我等雖稱不上君子,卻也不屑于跟小人同流合污。”孔穎達很是義正言辭,張素就邪笑著說道:“好,果然高風亮節。既然你們不屑于跟商賈這樣的‘小人’同流合污,那么不跟商賈打交道也就是顯而易見的了吧?”
張素看著孔穎達等人,繼續說道:“不知道幾位長輩身上的衣裳是不是從商賈手中買來的?你們既然不愿與商賈小人同流合污,還為何還買商賈出售之物,這樣的話你們可就是給圣人蒙羞的小人了,想必諸位不是口中看不起商賈,私下卻跟商賈暗通曲款的虛偽之人吧?”
褚遂良無話可說,沉寂了一下之后孔穎達硬著頭皮說道:“老夫這身衣裳是夫人親手做的,并不是從商賈手上買來。”
張素一聽樂了,說道:“孔庶子,在下相信你夫人絕對有這個手藝,不過在下還想問一問,你夫人做衣裳的布是從哪里來的,是自家織的嗎?你身上的衣裳貌似是用絹布織的,如果是這樣的話織布所需的絲和麻又是從哪里來,自家種植的嗎?”
孔穎達等人一臉窘迫,李二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其實這些事情并不是李二等人想不通,只不過他們的身份不適合說出來,讓張素來說自然就毫無壓力了。
心里的怨氣還沒出盡,張素又接著說道:“孔庶子、褚大夫,包括所有反對發展商業的人在內,如果你們認為脫離了商賈也能生活下去,那在下愿意認下教唆陛下的罪過,要怎么處罰你們說得算。可是既然離不開商賈,行商可以讓我們本身生活得更好,又可以讓老百姓和大唐更加富有,為什么還要反對發展商業?我們離不開商賈,又憑什么看不起商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