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凜,瞬間擺好防禦姿勢,小心翼翼的打量著房間內的情況。
我的房間不大,七八平米左右。
房間內的擺設也很簡單,一張牀就佔據了大部分空間。
房間內寂靜的可怕,我仔細的環顧了四周。
除了那個莫名其妙出現在我牀上的女人之外,我並沒有發現其他異常。
時值黃昏,光線昏暗,我只能分辨出牀上躺著的是個瘦骨嶙峋,渾身血跡的女人。
至於那個女人是死是活,就不得而知了。
潔白的牀單被鮮血染紅,看起來像是一朵嬌、豔的玫瑰花,散發著濃郁的血腥味。
那個女人披頭散髮的躺在牀中央,身著紅色連衣裙,氣氛說不出的詭異。
我懷疑她身上的紅色連衣裙,也都是鮮血的顏色。
“靠,這是什麼情況?”
小白看到我臥室的情況,同樣震驚不已。
我皺了皺眉,如果我沒記錯,剛纔我們回來的時候門還是鎖著的。
可是外面店鋪裡擺設爲什麼變了,這個女人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看了小白一眼,他頓時明白了我的意思,搖了搖頭。
“你這總共有兩把鑰匙,咱倆一人一把。你昏迷這幾天我都隨著帶著鑰匙,而且門剛纔也是鎖著的,難不成是鬧鬼了?”
鬧鬼不太可能,我是幹什麼的?
陰陽先生啊!
這裡可是我的老窩,我早有佈置。
房間內的風水佈局,除了旺財運,同時也配合我暗中的佈置形成防禦陣法。
誠然,我的陣法造詣也只是半吊子的水平。
但外屋東牆上的桃木劍,可不是吃素的。
那是我離開家時從爺爺屋裡偷來的,有“驅邪鎮宅,斬鬼納福”的妙用。
據說那把桃木劍的主料是百年雷擊桃木,驅邪避煞的效果極佳,後來被高人用道家手法制成了桃木劍。
我曾經好奇那把桃木劍爲什麼會到了爺爺的手中,爺爺卻始終避而不談。
我要離開村子的時候,想跟爺爺求那把桃木劍用來傍身,他老人家也沒捨得給我。
幸好我機靈,本來計劃第二天一早出發。
我半夜偷走了桃木劍,連夜趕往縣城,坐夜班車到了海濱市。
其實如果早知道那晚遇到的怨靈那麼棘手,當時我肯定會帶上桃木劍。
那桃木劍雖然是爺爺的寶貝疙瘩,平時我也不捨得用,但爲了保命我也不會顧忌太多。
想到桃木劍,我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
如今牆上的桃木劍不翼而飛,換成了爺爺的銅錢劍。
爺爺那把銅錢劍也並非凡品,那是我們老陳家祖傳的寶貝,已經有上百年曆史。
那是爺爺的慣用法器,平常輕易不離身。
相比之下,銅錢劍煞氣太重,雖然是降妖捉鬼的好法器,卻並不適合掛在屋內辟邪。
銅錢劍下有血光,用之不慎則傷己身。
可是仔細想想,如果那把劍真是爺爺送來的,他老人家肯定不會害我。
陰靈犯宅時,懸掛銅錢劍反而會有化難解災的奇效。
以爺爺的手段,我相信他可以不進門就把桃木劍換成銅錢劍。
難道爺爺是在提醒我會有劫難?
但那個女人又是怎麼回事,爺爺肯定不會跟我玩這樣的惡作劇。
略一思索,我徑直走過去,取下銅錢劍。
銅錢劍入手沉甸甸的,熟悉的觸感讓我有片刻的失神。
我沒認錯,這把劍絕對是爺爺平常用的那把,製作手法和樣式都是帶有我們陳家的特色。
小白本想直接進臥室查看那個女人是死是活,被我攔住了。
雖然我這裡不可能鬧鬼,但小心無大錯。
我手持銅錢劍走在前面,隨時提防著牀上的女人有異動。
剛靠近牀邊,那個女人突然坐起身子。
我先是一驚,隨後暗暗鬆了口氣,這是個大活人,還有氣息。
我迅速收起銅錢劍,這玩意能剋制陰魂,卻對付不了大活人。
我這要是一劍劈上去,人沒事,劍肯定得散架。
小白跟我混了這麼久,可不僅僅會泡妞而已。
我們倆早就有了默契,在我收起銅錢劍的同時,他一個健步衝上去,抓住了那個女人。
在這幾年中,我不止一次的去幫人捉鬼。
如果真的是陰魂作祟,一般幾張靈符下去,麻煩迎刃而解。
有時候也會碰到有人裝神弄鬼,遇到這種情況,就輪到小白出手。
這小子手上有功夫,下手也狠,尋常情況三五個大漢難以近身。
“嘶啊!”怪異嘶啞的聲音從那個女人口中發出。
小白反而被那個女人抓住雙臂,整個人瞬間倒飛而出,狠狠的砸在牆上。
“我靠,這玩意還是人麼?力氣也太大了!”
落在地上後,小白疼的呲牙咧嘴,踉踉蹌蹌站起身。
我忍不住皺了皺眉,那個女人身上分明帶著活人的氣息,難道是我感應錯了?
在我疑惑不解時,那女人緩緩下了牀,披頭散髮的站在牀邊。
我心裡有些忐忑,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手握銅錢劍。
屍體帶有一股死氣,陰魂的陰氣波動也難以遮掩。
這兩種情況下,都不可能感應到活人的氣息。
眼前這個女人不僅僅擁有活人的氣息,而且體內仍然有微弱的陽氣,絕對是活人無異。
可是她突然擡起頭時,我發現她的眼神閃爍著駭人的紅色光芒。
這就有些奇怪了,她現在的狀態分明像是鬼上身。
“嘶啊!”她又嘶吼了一聲,跟動物的示威很相似。
她看起來好像很沒安全感,弓起脊背,死死的盯著我,衝我瞪眼呲牙。
這個時候我纔看清楚她的容貌,忍不住驚呼出聲。
“田欣?怎麼是你?”
雖然她看起來憔悴了許多,整個人也暴瘦了一圈,但我依然不肯能認錯那張臉。
聽到我的呼喊,她眼神中的紅色光芒一閃而逝。
我看到田欣用一種極其無助的眼神看著我,輕輕咬著嘴脣,臉上露出痛苦之色。
說實話,田欣這麼強悍的姑娘,竟然能露出這種嬌弱的表情,看的我一陣心疼。
一瞬間的功夫,她又失去了意識,眼中的紅光急速閃爍著。
“嘶啊!”
田欣猛然朝我撲過來,我迅速拿出定身符,趁機貼在她的額頭。
她的雙手,在距離我的臉還有幾釐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定身符起了作用,她像是雕塑一般站在了我的面前。
我鬆了口氣,還好她的狀態還沒有糟糕到要使用銅錢劍的地步。
銅錢劍煞氣重,對田欣使用,難免會傷到她的神魂。
定身符只是暫時控制住她的行動,讓她體內的邪祟無法影響她的意識。
我趕緊問了她一句:“怎麼回事?你爲什麼變成了這樣?”
田欣眼中含淚,很委屈的看著我,輕輕搖了搖頭。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我要走了,你攔不住的。”
再強勢的姑娘,也有柔軟的一面。
這種反差,反而更容易激起男人的保護欲。
此時此刻,我把她的蠻橫拋諸腦後,只把她當成一個需要保護的弱女子。
我板著臉,佯怒道:“我可是陳大師,你不要小看我的實力!放心,我一定會幫你。”
田欣又搖了搖頭:“大神棍,之前是我誤會你了。我真的撞邪了,我可能要死了,你以後幫我照顧好小雨。”
這下我是真的火了,自己都管不了,還有心情管別人?
旁邊的小白湊了上來:“跟她費那麼多話幹什麼,先把她捆住,然後再想辦法。”
我點了點頭,對小白的提議很贊同。
田欣苦笑了一聲,吸了吸鼻子,眼淚卻忍不住的滑落。
“大神棍,你……啊!救我!”
話還沒說完,她突然慘叫了一聲,聲音淒厲。
下一秒,她額頭的定身符轟然化成了灰燼。
我心中一沉,瞬間拿出了銅錢劍。
但在這時我猶豫了,真的要對田欣使用銅錢劍?
我暗暗埋怨,爺爺爲什麼偏偏在這時候把桃木劍帶走?
田欣的速度很快,片刻的猶豫,她的雙手已經伸到我臉上。
我急忙扭身躲避,她的雙手最終落在我的背上。
“嘶!”我疼的倒吸了口涼氣。
她的雙手,變的像是動物的利爪,抓痕一定很深。
小白衝上來想幫我,但他的下場更慘。
他的肩膀上被抓了一道,傷痕深可見骨。
如果再偏幾公分,抓到了脖子上的大動脈,神仙也救不活他。
我咬了咬牙,最終用銅錢劍刺向田欣。
“嗤!”
田欣的腹部被刺中,傷口立即像是被烈火灼燒,散發出刺鼻的味道。
吃痛之下,田欣連連後退。
她雙手捂住腹部,臉上的表情更加痛苦。
“大神棍,救我,救我啊!”
田欣的求救聲,讓我的心裡一陣酸楚。
我已經狠下心,先想辦法把田欣控制住。
哪怕是對她的神魂造成什麼損傷也在所不惜。
只要還活著,一切就仍有希望。
“喵嗚!”
沒等我再次出手,一聲貓叫打破了僵持的局勢。
這貓叫聲聽起來陰森可怖,我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
同一個瞬間,田欣的眼神泛著瑩綠色的光芒,嘴角微微揚起。
她的笑容,更讓我有種發自內心的恐懼感。
但她並沒有再次攻擊我,反而是貓著身子,用一種怪異的姿勢掉頭離開。
我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經直接從窗口躍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我猛然驚醒,衝向窗邊。
不知不覺已經入夜,窗外夜色正濃。
窗臺外面的樹上,有一雙泛著瑩綠色的眼睛在盯著我。
“田欣!”
我大喊了一聲。
“喵嗚!”
貓叫聲再次傳入耳中。
一隻通體漆黑的貓,腳步輕盈的從樹上跳下來。
那雙瑩綠色眼睛的主人竟然是這隻黑貓。
黑貓的嘴角揚起,露出詭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