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的話讓我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自己似乎一瞬間被點醒了。
但這并不意味著我完全相信他,我只是在反思自己的錯誤,讓自己考慮問題更加全面。
田建軍到底有沒有要害我的意思,還需要印證,或許我應該見他一面,跟他詳談一番。
如今我已經落在了張揚手中,小白又下落不明,想自由行動是不太可能了,我在考慮到底能不能跟他們合作。
正當我猶豫著要怎么開口的時候,張揚的手機突然響了,接通電話之后,他的臉色變的陰沉,很嚴肅的點頭應聲。
“跟我走吧!”掛了電話之后,張揚黑著臉沖我說了一句。
他板起臉來的時候無比嚴肅,真的讓我心里挺忐忑,我有些疑惑的問道:“去哪?”
“去找老田,還有……田欣。”張揚沉聲應道。
我心里很納悶,發生了什么事?去見見那對父女,用不著這么嚴肅吧?
看到我有些發愣,張揚深吸了口氣:“這邊我已經通知大家,如果見到你朋友,會第一時間聯系我。事關緊要,趕緊跟我走吧。”
說完張揚拉了我一把,幾乎是硬拽著我離開,根本不給我拒絕的機會。
我們倆的目的地是田欣的住處,這一路上氣氛很壓抑,張揚沉著臉,一言不發的開車。
他不愿意跟我多說什么,我也不勉強,反正我本來也想去見見田建軍,證實一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到了地方,在下車后,張揚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不管你愿不愿意相信我們,但請你不要見死不救。”
我微微皺眉,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你是指對田欣?”
張揚嘆息了一聲,等于默認了我的猜測,我心中一沉,田欣又出事了?
昨晚我從醫院離開的時候,田欣還處于昏迷狀態。按理說,那道符箓能保她平安,暫時不會被外邪入侵。
而到了白天陽氣濃郁,孫沐蘭的怨靈不可能現身,田欣也基本上不會有什么危險。
具體情況張揚也說不清楚,我跟在她身后上了樓,剛走到田欣房間門口的時候,我愣住了。
她的房間門口整齊的擺放著一雙鞋子,那是一雙染了血的芭蕾舞鞋,鞋尖正對著房間內。
“這……這是怎么回事?”我下意識的嘀咕了一句。
“靠,又來了!”張揚眉頭緊皺,很不耐煩的走到門口,似乎是要把那雙鞋撿起來扔掉。
我趕緊制止了他,如果田欣也是遇到了“鬼上門”,把鞋子扔掉并沒有什么用,必須用些手段把怨靈送走。
跟張揚解釋了幾句之后,他點了點頭,沒有懷疑我的話,放棄了扔掉鞋子的念頭。
“從昨晚開始,每隔十幾二十分鐘,就會有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可是打開門之后,卻并沒有見到人影,只看到這么一雙鞋。”張揚解釋道。
果然是鬼上門,這里的情況跟我們昨晚遇到的一模一樣。可我很不解,難道來騷擾田欣的也是孫沐蘭的怨靈?
就算怨靈的能耐再大,也不可能有分身術,去騷擾我們的同時,她怎么還能來找田欣?
張揚告訴我,每當敲門聲響起的時候,還在昏睡中的田欣就會渾身抽搐,像是受到了驚嚇,又像是要掙扎著起身。
起初張揚等人懷疑這只是個惡作劇,有人蹲守在暗處,卻發現那雙鞋是自行“走”到了田欣的門口。
就算是用膝蓋想也知道,這是遇到了靈異事件。田建軍一整夜都陪在田欣的身邊,后來張揚等人雖然離開,這里依然留守了幾個警察。
“天亮之后,敲門聲也會響起?”我問了一句。
昨晚我們遭遇“鬼上門”,小白也被折騰了一夜,可是到了天亮之后那雙鞋就再也美而有出現過。
現在都已經是中午,怎么還會有芭蕾舞鞋出現?
“天亮之后沒有再出現過敲門聲,可是這雙鞋卻依然會時不時的出現。”突然房間的門被推開,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低音傳入耳中。
扭頭看了一眼,打開門的是一個帶著金絲邊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的中年人。
他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儒雅的氣質,下意識的讓人覺得這是個文化人,說不定還是教授學者之類的人物。
“老田,田欣怎么樣了?”張揚一臉關切的問了一句。
聽到張揚對他的稱呼,我瞇著眼再次打量了一番眼前這個中年人。
說實話,他的形象跟我想象中很不一樣,田欣那個女漢子,怎么會有個這么氣質儒雅的爹?
以我對田建軍的第一印象,他女兒應該是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才對,至少也得像小雨那么溫柔可人。
田建軍摘掉眼鏡,從兜里掏出一塊軟布仔細的擦拭著,同時嘴角含笑的看著我,輕輕嘆息一聲。
“她的情況越來越糟糕了,所以才急著讓你把陳大師請來。陳大師,多有冒犯,還請包涵。”
他的后半句是對我說的,甚至整句話都是在說給我聽,聽起來語氣格外恭敬。但我心里卻多了些警惕,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對田建軍這種人物來說,“陳大師”的稱號就是一個笑話。至少在我接觸的人中,跟他地位相當的人物,稱呼我“陳大師”時,沒一個是真心的。
用得著我的時候,我是“陳大師”,用不著我的時候,我就是個搞封建迷信的騙子。
“陳大師里面請,希望陳大師能幫我女兒一把。”田建軍戴上眼鏡,伸手邀請我進屋,臉上的笑意更甚。
我沉吟片刻,最終選擇沉默。我有很多疑惑,很想抓住他仔細的詢問一番,可現在卻不是時候。
不管田建軍對我的恭敬是真心還是假意,他愿意這么對我,說明是真的有事要求我。不用猜也知道,田欣的情況很不妙。
我壓抑住內心的種種想法,進屋徑直走進田欣的臥室,此時的她整個人的臉色發黑,氣息奄奄。
“她額頭的符什么時候揭掉的?”我沉聲問道。
那道符箓是爺爺布下的,不要小看那張符箓,有它在怨靈絕對無法近身,田欣昏迷過去對她來說反而是好事,能讓她的心神緩緩恢復。
我進門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檢查田欣額頭的位置,看看那張符是否還在原來的位置。不出我所料,那道符箓果然消失了。
“符箓?我趕到醫院的時候,她就是這個狀態,我們并沒有見到什么符。”
田建軍微微皺眉,這里躺著的可是他的女兒,他沒必要對我說謊。
緊接著我又詢問了一些問題,田建軍一一據實以告,不敢有所隱瞞。
通過詢問,我大概明白了田欣的具體狀況。昨晚田建軍一行人趕到醫院時,田欣昏迷不醒,安安靜靜的躺在病房的地上。
而后田建軍將田欣帶回來,在她身邊整整守了一夜,田欣卻始終沒能醒過來。
只有在“鬼上門”時,田欣曾掙扎著要起來,只是當時的田欣看起來完全失去了意識。無奈之下,田建軍只能強行把她困住。
田建軍跟小白一樣,不知道“鬼上門”的破解之法,結結實實的守了一夜。
關于我和小白遇到“鬼上門”的事情,我并沒有告訴田建軍,以免他太過擔心。
“陳大師,請你救救她!”田建軍央求道。
我看了田建軍一眼:“你愿意相信我?相信我有能力幫你?”
田建軍的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笑容:“相信,我當然相信。”
我在心底暗暗冷笑,恐怕他是不得不相信我吧?田欣現在的狀況極其糟糕,如果再拖下去,真的會有生命危險。
估計田建軍已經嘗試過各種方法,實在是萬般無奈的情況下才愿意向我求救。不然的話,在他剛剛知道我的下落時,肯定已經迫不及待的把我找來。
“陳大師,我女兒到底怎么樣了?她的氣息越來越虛弱,醫生卻根本檢查不出來她到底有什么問題。”
看得出來,田建軍對田欣是真的很關心,在提起她的時候,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關切之意,還夾雜著一絲心疼。
我輕輕搖頭,醫生?醫生要是有用,田建軍又怎么會把我找過來?
伸手觸摸了一下田欣的雙手,又輕輕翻開她的眼瞼仔細檢查了一番,我深深的嘆了口氣。
田欣的身體冰涼,眼神中帶著濃郁的死氣,她的生命特征正在緩緩消失,性命危在旦夕。
這是陰氣完全侵蝕身體的癥狀,田欣到底經歷了些什么?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陳大師,我知道你對我有所誤會。這些我稍后再向你解釋,還請你趕緊救救我女兒!”田建軍聲音低沉,呼吸也變的有些粗重。
我知道他很擔心田欣的安危,我也不想眼睜睜的看著田欣就就這么死在我面前。但說實話,我現在真的沒有太好的辦法。
“你確定沒有對我有所隱瞞?昨晚我跟田欣分別后,她到底有經歷了些什么?”我很嚴肅的問道。
田建軍的眉頭皺成“川”字型,仔細的回憶了昨晚的經歷之后,無奈的搖搖頭。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的人應該一直在病房外盯著我吧?田欣額頭的符箓是被誰揭走的,難道他們不知道?”我還是不太相信他的話。
田建軍猛然搖頭:“不,我從來沒有派人盯著你。不光是我,陶家的人也從未有什么小動作,實際上我昨晚趕來海濱市之后,一直在跟陶家的人周旋。”
我渾身一震,田建軍的回答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從他的反應看來,他并不像是在說謊。
“說句不客氣的話,田欣的命就握在你的手中。如果不知道她遭遇了些什么,恕我也無能為力,只能遺憾的通知你為她準備后事。”我冷聲道。
這番話可不僅僅是威脅,我說的都是實話,不清楚田欣的狀況我找不到應對之法。
田建軍又搖了搖頭:“我所知道的,都已經告訴了你,絕對沒有對你有任何的隱瞞!在醫院盯著你的那些人,跟我毫無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