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鴻向葉瑤好說歹說,勸她要對孩子放手,讓慕容瀾自己洗澡、吃飯、睡覺。這樣才能鍛煉出堅強自主的個性,不會動不動哭鼻子。
在商場上機謀百變的葉瑤,此時卻沒了主意,覺得林羽鴻說得很對,但又放心不下。
轉(zhuǎn)向?qū)傧聠柕溃骸澳憧茨兀俊?
程雅靜沒有正面回答,而是拐彎抹角地說:“我像瀾兒這么大的時候,已經(jīng)上山撿柴火煮飯了。”
既然心腹都站在了林羽鴻那邊,葉瑤只得無奈點頭答應,只不過望向程雅靜的眼神,卻多了些許玩味的意思。
慕容瀾今天玩累了,上床之后沒過多久,就腦袋一歪,呼呼睡去。
兒子小嘴微張,憨憨的睡相,讓葉瑤看得如癡如醉。過了好一會,她才從慈母的角色中退出,目光由溫婉轉(zhuǎn)為凌厲。
今天慕容婷屬下全軍覆沒,自己也身心重創(chuàng),大挫銳氣,還被警局連車帶人一塊扣了。這給葉瑤爭取到不少時間,讓她可以從容布置。
葉瑤面容如冰雕玉琢,星眸微閉,正襟危坐,凝神靜思了一會。然后睜開眼睛,向林羽鴻含笑道:“明天下午有空嗎?陪我去個地方。”
林羽鴻毫不猶豫地答應:“瑤瑤姐一聲吩咐,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任憑林羽鴻想破腦袋,也沒猜到,葉瑤讓他陪同一塊去的地方,竟然是江城市警局。
葉瑤一手把控遠航集團這艘巨艦,在江城盤踞多年,不僅是利稅大戶,而且與軍方展開深層次合作,是華夏民營高科企業(yè)的代表,江城市政府的驕傲。
這次慕容婷對葉瑤的寶貝疙瘩下手,觸犯了她的逆鱗,女強人立刻電告政府高層,如果治安環(huán)境再不好轉(zhuǎn),打算將公司整體搬遷,離開江城!
葉瑤懂得找關(guān)系,施加壓力,慕容世家的人自然也不會閑著。一時間,江城的政府高層,被雙方電話騷擾得頭昏腦漲。
心說:“好嘛,你們家務糾紛,婆媳小姑子鬧矛盾,我們幫誰都是錯的,不管了!”干脆將事情往下一推,讓警察局長凌風酌情處理。
凌風這只老狐貍,立刻拿著雞毛當令箭,毫不客氣地下令。
“接上級指示,破壞社會穩(wěn)定的不法分子,全部扣留二十四小時,以儆效尤。”
此令一下,所有警員大聲歡呼:“歐耶,局長萬歲!”
最近江城風起云涌,各大勢力進駐,雖然沒發(fā)生大規(guī)模沖突,但小范圍的切磋較量,卻是家常便飯,時常鬧得雞犬不寧。
等基層警員接到報案,吭哧吭哧趕到時,卻發(fā)現(xiàn)這些家伙,個個都是武林高手。一跺腳就能竄房上樹,眨眼間影蹤皆無,根本沒法管,心里窩了一肚子氣。
凌風早想抓幾個倒霉鬼,殺雞給猴看。讓所有人瞧瞧:“別以為不敢動你們,都給我放老實點!”
于是,悲催的慕容婷,就成了那只雞。
第二天的午后,由林羽鴻駕車,帶著葉瑤和律師來到警局。
到門口一看,七臺拖車排成整齊隊列,尾巴的鉤子上,掛著一輛勞斯萊斯和六輛賓利。圍觀群眾人山人海,都在指指點點,那叫一個壯觀。
“看,凌局長就是有魄力,管你什么身份,照抓不誤。”
“就是,這群外地佬暴發(fā)戶,竟敢來江城顯擺,弄不死他們!”
在人群中,有不少面目陰鷙,神情憤恨的黑衣人,一看就是慕容世家的高手。
另外,還有一些腳步沉穩(wěn)、目光銳利的家伙,應該是各方勢力,派來關(guān)注事態(tài)進展的探子。
警局大院內(nèi)戒備森嚴,數(shù)十輛警車縱橫交錯,排成戰(zhàn)斗陣列,堵死了各處通道。四處蹲伏著荷槍實彈的警員,神情既緊張又興奮。
林羽鴻瞇著眼睛四處打量,察覺在幾個制高點上,有瞄準鏡的反光。看來凌風已經(jīng)做了最壞打算,不愧是凌薇的親爹,夠膽識!
看見這副陣勢,陪同的律師雙腿哆嗦,時不時瞟向老板葉瑤。如果遠航集團不是他事務所的主力客戶,得罪不起,恐怕這家伙已經(jīng)撒腿飛奔了。
端著茶杯,在落地窗前關(guān)注動態(tài)的凌風,見葉瑤走進警局大院,不由松了口氣:“吁——戲總算要收場了。”
吩咐屬下,掐斷的電話和網(wǎng)絡(luò),恢復正常。命令大家上繳的手機,也可以返還了。
“希望通過這件事,給各方勢力一個警告。你們內(nèi)部狗咬狗請自便,如果惹得四鄰不安,社會秩序紊亂,就觸碰了底線。到時候,別怪我辣手無情!”
葉瑤一行來到警務大廳,由律師出面,交涉保釋的手續(xù)。她向林羽鴻揮手:“走,我們?nèi)タ纯茨饺萱谩!?
雖然葉瑤的面容依然端莊沉靜,但林羽鴻可以看出,她眸中有隱隱的喜色,不由心中好笑。
“看來,媳婦和小姑子,果然是天生的對手啊!”
慕容婷昨天在幼兒園門口,被警方當場逮捕,重傷的手下們送進了監(jiān)護病房。而她卻被特殊照顧,直接丟進冰冷的羈留室。
凌風給她的待遇不錯,有單人間住,晚上還有十塊錢的盒飯,以及一瓶農(nóng)夫山泉。
慕容婷雖然屬于慕容世家旁系,但好歹也是出身名門,從小嬌生慣養(yǎng),無論父母還是哥哥,都把她當成寶。
可葉瑤嫁過來之后,慕容婷的好日子就到頭了。身材相貌,差距大;資質(zhì)才干,沒法比;為人處事,拍馬都趕不上。
剛開始還仗著家中年紀最小,可以賣賣萌,但在慕容瀾出世之后,這一點優(yōu)勢也沒了。
自從哥哥意外去世,慕容婷在傷心之余,將滿腔哀痛轉(zhuǎn)為怨憤。把葉瑤這個外人當成仇人,從此對她恨之入骨。
這次慕容婷說服了老媽,在世家內(nèi)部拉攏到盟友,自信滿滿地帶著人馬,來搶班奪權(quán)。
可萬萬沒想到,剛踏足江城,就遇上一個莫名其妙的小混混,打得她落花流水。還被當做神經(jīng)病,成了網(wǎng)絡(luò)紅人。
昨天下午,慕容婷剛被扔進羈留室的時候,態(tài)度還很囂張,歇斯底里地喊“我滅你們祖宗十八代”什么的。
凌風干脆利落地下令:“甭理她,關(guān)門,關(guān)燈!”
在寂靜無聲、陰森幽暗的小房間待著,很快慕容婷就熬不住了。見到送盒飯的女警員,立刻擠出笑臉,從脖頸上摘了項鏈塞過去。
“美女你看,這是正宗的南非粉鉆,值一百多萬呢!借手機來用用,它就是你的了。”
慕容婷悲催到了極點,送飯的小女警不是別人,正是鐵面無私、嫉惡如仇的凌薇。
她把眼睛一瞪,冷冷叱道:“竟敢賄賂警員,你是嫌這里不過癮,想去嘗嘗大牢的滋味嗎?”
和外界信息斷絕的慕容婷,形單影只地蹲在羈留室里,只覺得身上寒意徹骨,心里更是忐忑不安,不知會有什么厄運臨頭。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自小到大,慕容婷從未吃過這種苦頭。夜半時分,她對過往神明發(fā)下無數(shù)誓愿,什么重塑金身、終生吃素、早晚一炷香之類。
一天一夜沒睡,精神瀕臨崩潰的慕容婷,總算迎來了解放的時刻。
聽見有腳步聲響起,她立刻從床上竄起來,撕心裂肺地喊:“冤枉啊,冤枉啊!”
“咯咯咯……”清脆悅耳的笑聲傳來,讓慕容婷聽得一愣:“這聲音貌似好熟悉。”
她把腦袋頂在柵欄上,使勁轉(zhuǎn)著眼珠,向走廊上瞟去。一看之下,頓時恍然大悟:“原來是你這個掃把星,我就知道,肯定是你搗的鬼!”
葉瑤邁著悠閑的步子,向慕容婷所在的羈留室緩緩走來,仿佛走在一條風景宜人的小道上,神情怡然。
對于慕容婷的咒罵,葉瑤沒有絲毫怒意,反而在嘴角泛起淡雅的笑容。
上下打量了一番,輕輕搖頭道:“婷婷,你今天氣色不太好,是不是在陌生地方,睡得不習慣呢?”
葉瑤的調(diào)侃,讓慕容婷聽得怒火中燒,死死揪住鐵欄桿,拼命晃悠,口中咆哮道。
“掃把星,你克死我哥,克死我爸,還想害死我和我媽,這樣就能獨吞家產(chǎn)。呸,做你的春秋大夢!”
剛說到這,林羽鴻這個罪魁禍首,忽然出現(xiàn)在慕容婷的視野中,讓她瞪大了眼睛。
“哦——我明白了,他就是你的野男人。賤、貨,婊、子,掃把星,我哥他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這慕容婷雖然出身名門,但從小被慣壞了,養(yǎng)成驕縱蠻橫的性子,沒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氣質(zhì),撒起潑來,跟鄉(xiāng)野中木有文化的婦女,沒啥區(qū)別。
說著說著,她抹眼淚拍大腿,聲音悠長地哭訴道。
“我那可憐的哥哥呀,你也不睜眼看看。你現(xiàn)在錢被人花,老婆被人睡,兒子被人打,妹妹被人欺負。這掃把星真不是人呀,不是人!”
先夫的英年早逝,是葉瑤心中永遠的痛,慕容婷的話,讓她聽得面色發(fā)白,身子微微顫抖,眸中寒意凜冽。
正在這時,律師辦完保釋,在凌薇的帶領(lǐng)下走了進來,向葉瑤報告道:“手續(xù)齊了。”
看見凌薇,慕容婷連忙揮舞手臂,指著林羽鴻:“警官,昨天他也動手了,快點抓他!”
凌薇歪著腦袋瞟了瞟,嘟起小嘴:“我就知道,什么事都有你的份。”
說著,上前在林羽鴻的胸口錘了一拳:“喂,壞蛋,沒事吧?”
林羽鴻也不甘示弱,在凌薇束起的短發(fā)上摸了一把:“嘿嘿,警花妹,這麻雀尾巴挺適合你的。”
兩人打情罵俏的動作,讓慕容婷看得心中瓦涼瓦涼:“哦,原來他們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