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鴻化身鐵面教官,整倒了一批又一批學員。現在只要他所到之處,人人面露驚恐,退避三舍,生怕被這個魔頭抓走。
找不到人受訓,林羽鴻心如貓抓,左思右想了一陣,把主意打到了牲口的頭上。
前些日子去十萬大山,沒帶上青龍駒,讓馬兒很不開心。現在有了空閑時間,正好可以彌補一下關系。
林羽鴻手持圣猿棒,背負鐵雕弓,翻身上了馬背,一聲吆喝:“駕!”
在綠洲戈壁長大的青龍駒,生性熱愛逍遙自在,喜歡追逐長河落日,在烈烈朔風中自由奔跑。
可自從它跟了林羽鴻之后,經過幾場戰斗。青龍駒現在覺得,和主人一起馳騁沙場,在如血的斜陽下引頸嘶鳴,才是馬兒最好的歸宿。
主人不在的這些日子,它白天耷著腦袋,撅起蹄子,在小院里四處亂刨。晚上到荒野中東游西蕩,像丟了魂似的。
當林羽鴻乘上馬背的那一刻,青龍駒忽然發現,自己的生命完整了!
奔跑的渴望,戰斗的激情,傲對生死的勇氣,都回到了體內,讓它精神振奮。
林羽鴻身高體長,加上鐵棒有五百斤左右,可在青龍駒看來,這壓根就不是事。
它昂起腦袋,一聲長嘶:“希律律——”撒開四條長腿,就像輕煙裊裊,飄然出門。
轉眼間到了郊區,林羽鴻雙手持棒。時而端坐馬背,運轉自如,時而左右側身,挑撩劈砸。
經過一番熱身,熟悉的感覺回來了,人和馬之間的配合更加默契。
有青龍駒相助,林羽鴻的力量和速度,都大大提升,實力翻倍增長。
可是,因為馬兒先天能力所限,它擅長的只有平原作戰。一旦深入山巒丘陵,不僅幫不上忙,還會成為累贅。
林羽鴻拍了拍青龍駒的腦袋,心中暗想:“看來,也得給你搞一場特訓。”
風雷七殺槊中的第五式:躍馬冰河,蘊含人馬合一的法門。
說得通俗點,就是在日常訓練時,將自身真氣,導入馬的體內。
天長日久,馬兒的血脈、經絡被逐步改造,變得皮膜堅韌,筋骨健壯,靈智也會隨之開啟,與主人心意合一。只有這樣,才有資格被稱為天馬龍駒。
林羽鴻打定主意,催馬前行,來到一處數百米高的山丘下方。用手一指:“給我上!”
馬兒聽到命令,立刻四蹄發力,“噌”地一下竄了出去。兩條后腿蹬地,前腿使勁挖坑,刨得山石嘩嘩直掉。
青龍駒體型龐大,自重達到了一噸多,不像山羊那樣瘦骨嶙嶙、身輕如燕。要想攀山,談何容易。
沒過一會,馬兒通體汗如雨下。嘴巴大張,露出白森森的板牙,還不停打著響鼻,好像是在給自己鼓勁。
趁著馬兒毛孔舒張、氣血翻涌的時候,林羽鴻雙手掌心按摩推拿,將絲絲縷縷的真氣導入它的體內。
撫上馬兒脖頸上的鬃毛,口中柔聲安慰:“干得不錯,再堅持一會,勝利就在眼前。”
耗費了偌大力氣,許久之后,青龍駒終于爬到小丘的頂峰。人和馬都汗氣蒸騰,清涼的山風吹過,周身縈繞起飄渺的白霧。
在山巔俯瞰,仿佛整片大地都被踩在腳底。極目遠眺,農田房舍,公路河流,就像一盤棋局,盡在掌握之中,不由生起一種傲視天下的感覺。
攀上平生未曾到達的高度,青龍駒也興奮異樣。前蹄騰空,昂首挺胸,長嘯嘶鳴,雄姿凜凜。
林羽鴻意氣風發,遙指遠方連綿起伏、峭壁林立的牛背山。
“青龍,好樣的。今天只是開胃菜,明天我們繼續。目標就是前面那座高山,有沒有信心?”
“咴兒,咴兒……”
青龍駒嚇得渾身一哆嗦,嘴里哼哼了幾下,清澈透亮的眼睛里,露出畏懼的神情。
當夜,林羽鴻進入夢鄉之后。馬兒悄悄躍出院墻,撒腿如飛,頭也不回地跑了。
青龍駒決定離家出走,它的目的地,是江城郊區的馬場。
那里地域遼闊,水草豐美,還有許多世界各地來的寶馬良駒,其中不乏年輕漂亮的小母馬。
主人,拜拜了,我去避避風頭。
第二天,林羽鴻起床之后,沒發現青龍駒,還以為它出去找偏僻角落方便了。
可一直等到日上三竿,也不見馬兒回來,無奈之下,口中一聲長嘆:“什么世道,連牲口都這么機靈。”
無聊地抓抓頭,左思右想,忽然記起:“對了,在江城還藏著一位大高手,可以找他比試過招。”
立刻動身,去煙波湖畔的煙霞山莊,到秦家大宅找霹靂火秦明,準備和他切磋武功。
秦明不愛財、不好色、不貪美食,唯一的嗜好就是習武,原本是個絕佳的好對手。可是現在,他也有自己的煩惱。
上次和巨鯨幫云家的四護法云霆交手,沒過幾招,秦明手中千錘百煉的無極刀,就被對方的鯊齒大劍砍成了碎片。
現在他打算重鑄兵器,但是,沙紋鑌鐵、菊紋渾鐵、鱗紋精鐵,這世間三大名鐵,都被各方勢力把控,外人很難得到。
如果秦家和萬馬堂依然交好,只需一個電話,百丈戈壁下的沙紋鑌鐵,要多少有多少。
可偏偏大夫人故去之后,秦漢和小姨子的關系勢同水火,從此再不往來。
秦明猜測,如果不是看在秦霜月的份上,估計家主這個負心漢,早被蘇冰焰給殺了。
林羽鴻找到秦明的時候,他正站在鍛造坊的爐膛前苦思冥想,兩人見面之后,隨意聊著天。
“唉,其實我搜集的礦石,也是上好材質。只需加一點星辰砂,就足以和三大名鐵媲美。只不過,這星辰砂更是難得……”
聽了他的煩心事,林羽鴻立刻大包大攬:“區區星辰砂,包在我身上,還要什么東西,盡管開口!”
秦明頓時大喜,仔細盤算:“如果可以的話,找一些烏金絲鍛打進去,更具韌性。還有,我的武學至陽至剛,如果能摻入一星半點丹心鐵,必定威力大增。”
說到這不由老臉一紅,嘿嘿自嘲道:“這些都是世間難得的奇物,如果能得其一,就是前世修來的福分,我太過貪得無厭了。”
林羽鴻哈哈一笑:“咱倆誰跟誰啊,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
回到春風街,走進樓頂小屋,從床底下翻出箱子,里面是林羽鴻的小金庫。
有現金、玉石、銀行卡,還有從十萬大山中搜刮來的各種奇金異鐵、珍貴的煉器材料。
大塊的丹心鐵根本不用動,當日給凌薇做釵子,剩下不少邊角料。
林羽鴻拿了張餐巾紙,把所有粉末包裹進去。又捻了一小撮星辰砂的碎屑,用另一張紙巾包了。
最后從床頭柜的抽屜里,拿了枝鉛筆,將大捆的烏金絲,卷了二尺多長。
把三樣東西裝進塑料袋,駕車回返,來到秦明身前,隨手一丟。
“拿去,東西齊了。”
秦明看著手中印了“浪費可恥、提倡打包”字樣的塑料袋,感覺莫名其妙。等他拆開一看,頓時目瞪口呆。
“果……果然是這三樣寶貝,沒錯!”
小心翼翼地在每件東西上,取下一小點,其它的原物奉還。
連連搖頭道:“太多了,太貴重了,我承受不起。如果全用在這把刀上,會遭天譴的。”
林羽鴻心中好笑,暗暗道:“要按你這么說,我和洛秋眉早被雷劈八回了。”
隨意擺擺手:“小意思而已,盡管拿去。等刀成之日,我們痛痛快快打一場。”
秦明也是豪爽的性子,當下不再客套,慨然許諾:“好,到那時,我陪你戰上七七四十九天!”
材料齊備,立刻點火開爐。首先將上等鑌鐵放入坩堝,冶煉成鐵水,然后把各種奇珍,逐次添加進去。
這間鍛造坊價值不菲,采用了許多先進科技,不必再加碳、拉風箱、觀察火勢。燃料是電力和天然氣,而且有自動控火、控溫系統,安全方便。
秦明一邊打造自己的兵刃,一邊說些煉器的法門,讓林羽鴻長了不少見識。
口中嘖嘖說道:“明叔,你老人家還不僅武功了得,打造兵器也這么厲害,佩服佩服。”
秦明仰頭長嘆:“慚愧,我這點本事,還是當初蘇堂主來看望大夫人的時候,隨口指點的。那一年,她才剛滿十歲。”
“我勒個媽咧,十歲?”林羽鴻直咂舌頭,心中暗道:“這位蘇阿姨也忒生猛了。”
兩人不眠不休,熬了一個通宵,終于將刀身的粗胚鍛造完成。
接下來,還要經過反復鍛打、覆土燒刃、淬火等幾十道工序。
數天后,無極刀正式成形。刀長四尺九寸,前寬后窄,刀背微曲,厚實沉重,足有八十多斤。
磨礪開刃之后,秦明揮手一刀,割破自己的手臂。淋漓的熱血噴薄而出,在刀身形成一道鮮紅色的印記,宛如升騰的火焰。
“哈哈哈……”
秦明持刀長笑,和林羽鴻轉身出了大宅,直奔風煙湖,展開連場激戰。
兩人修為相同,都是不壞期圓滿,一時間打得平分秋色。
“刀名血戰,百戰百勝。”
“吃我一棒。”
第一天, 兩人不分勝負,握手言和,興高采烈地各回各家,吃飯困覺。
第二天, 打到日落時分,林羽鴻反臂一撩,“嘡啷啷”,將長刀掃落在地。
秦明頓時有些赧然,強笑道:“畢竟是老了,這幾天晝夜不休地鑄刀,氣力有些不濟。”
林羽鴻拄著棒子,嘻嘻笑道:“要不,你休息兩天再打。”
“不用不用。”
秦明拍著胸脯:“說好了連戰七七四十九天,江湖男兒一諾千金,豈能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