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朗朗”鳳血鳴脫鞘而出。暗夜中,燃起一蓬明艷的火光。
以上官鳳儀為中心,方圓十多米的區(qū)域內(nèi),包括草木、竹石、樓館,所有東西,全部化作齏粉。
荷塘中清澈見底的流水,瞬間轉(zhuǎn)為迷蒙的白霧。地面上細若微塵的砂礫,在高溫炙烤下,竟然變成了透亮的玻璃!
一聲清唳,上官鳳儀手持長劍,施展鳳舞九天身法,在夜空中冉冉升起。美目流盼,一寸寸掃視樓宇內(nèi)外,找尋林羽鴻的蹤跡。
廣場上韓家和上官家眾人,遙望上官鳳儀的英姿,都看得嘖嘖贊嘆,心中生出景仰。
他們認為,林羽鴻這只小小螻蟻,在如此威勢下,肯定已經(jīng)化作一縷青煙,嗝P了。
正面露欣喜時,卻見從廢墟中,緩緩走出一人。他神態(tài)逍遙,步履輕松,一邊走,還一邊回望,時不時搖頭晃腦,口中喃喃自語。
“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唉——可悲,可嘆那!”
眾人紛紛愕然:“怎么搞的,他竟然還沒死?”
“真是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沒天理啊。”
還有人聲嘶力竭地高喊:“大小姐,快來砍死這個王八蛋!”
“呼——”上官鳳儀翩翩落地,就像一只從九天之上,降臨塵世的火鳳,掀起漫天沙塵。
只見她面容肅穆,雙眸一片鮮紅,渾身上下,烈焰般的真氣升騰繚繞。手中長劍鮮艷如火,發(fā)出幽幽鳳鳴。
其實,隔著堅韌厚實的龍鯊甲,林羽鴻并沒有真正觸及到,那軟酥堅挺的曼妙部位。
他口中所謂“手感不錯”,純屬胡扯,但……這根本不是重點。
林羽鴻卑鄙無恥的行徑,雖然沒有造成任何實質(zhì)傷害。但對于身為女兒家的上官鳳儀來說,則是最深的羞辱,和不可原諒的侵犯!
上官鳳儀殺機凜冽,右手緊握劍柄,眼神凌厲,死死盯著面前的男子。似乎隨時都會一劍過去,把他砍成兩截。
林羽鴻毫不在意,悠然地抬起手掌,捻了捻指尖,唇角綻放笑容,透著只有兩人才懂的復雜意味。
思慮良久,上官鳳儀劇烈起伏的胸脯,終于平息下來。她還劍入鞘,迅速轉(zhuǎn)過身子,背向林羽鴻,語速飛快地說。
“好,愿賭服輸,我這次敗得心服口服,你走吧!。
說完,正想飛身進屋,卻聽見身后梅姨在質(zhì)問:“等等,說好輸了任憑處置,我徒弟還沒收彩頭呢。”
林羽鴻連忙將梅姨拖到近前,湊在她耳邊悄聲道:“師父,別說啦,她剛才已經(jīng)肉償過了。”
“咣當!”夜風將這句話吹進上官鳳儀的耳中,讓她腳底打滑,差點被門檻拌了個跟頭。
銀牙緊咬,心中暗恨,連忙閃身進屋,再也不敢跟這個無賴,多說一個字。
韓雄、上官沐雨等人,根本不相信,林羽鴻真的能贏。
他們都認為,這是上官鳳儀主動退讓,可能是看著韓映雪的份上。或者不想上官世家和萬馬堂,發(fā)生正面沖突。
雖然上官沐雨心有不甘,但“蘇冰焰”三個字,不是能夠輕易招惹的。只得恨恨地盯著林羽鴻,把這個仇恨,深深埋進心底。
林羽鴻拿到風雷槊,轉(zhuǎn)身回首,遙望那座佇立在重重迷霧中的小樓。仰天長嘯一聲,翻身上馬,和梅姨等人結(jié)成陣勢,交替戒備著,從山道緩緩退下。
韓映雪聽見林羽鴻的招呼,從中感覺到他對自己的謝意,頓時眉開眼笑。
樂滋滋地轉(zhuǎn)身,嘴里哼著小曲,去找心情郁悶的姐姐聊天。絲毫不清楚,正是因為自己的緣故,才讓上官鳳儀受了平生未有的奇恥大辱。
不過,即使事先知道,韓映雪也會照做不誤。在她的心中,林羽鴻才是排第一位的,至于姐姐……反正她也沒有真的吃虧,不是么?
來到山下,秦明告辭離去。林羽鴻盯著蘇三背上的弓箭,垂涎三尺道:“借我玩玩唄?”
蘇三大方地取下弓箭,交到林羽鴻手中:“蘇堂主派我前來,教導你騎射之術(shù)。這烏木鐵雕弓、長河落日箭,原本就是送你的禮物。”
見林羽鴻二話不說,立刻搭箭上弦,就要馬上來一發(fā)。
蘇三看得好笑,“這烏木鐵雕弓,是取自大漠里的特產(chǎn),生長在鐵礦中的千年烏木根部所制,弓弦則是鋼絲和蟒筋絞合而成,力道凝重無比。要想開弓放箭,必須有特殊的運勁、發(fā)力技巧,否則必定筋骨受損!”
滿臉肅穆道:“先把東西放下,讓我從頭說起,為你緩緩道來。”
林羽鴻感覺莫名其妙:“說什么鳥?”
蘇三心中暗暗得意:“馬術(shù)這方面,算你厲害,我不敢吭聲。但開弓放箭,你還差得遠呢!”
清了清嗓子,引經(jīng)據(jù)典地介紹道:“儒家六藝中,禮、樂、射、御、書、數(shù),射排在第三位,可見射技之法,在華夏源遠流長。古人云……”
剛說到這,只見林羽鴻瞬息連射,“奪、奪、奪”三枝鮮紅色的羽箭,依次命中前方百米開外的大樹。
“砰——”浸染了沙漠巨蜥鮮血的箭桿,將數(shù)人合抱的古木射了個對穿,透樹而出。
長弓發(fā)出“仙嗡、仙嗡”的輕響,猶自震顫不已。
林羽鴻轉(zhuǎn)頭問道:“你剛才說什么來著?”
蘇三面無表情,連連搖頭:“沒什么沒什么,我啥也木有說。”
心中淚奔不已:“堂主呀堂主,你是派我來耍寶的么?這種十項全能的妖孽,我能教他個啥!”
回到春風街,蘇三立刻打點包裹,拔腿走人,實在不好意思待下去了。
至于蘇冰焰的吩咐,讓他觀察林羽鴻,看修為、看人品,蘇三也有了答案。
“資質(zhì)高絕,性情豪爽不羈,可以和他做朋友、做生死兄弟。但如果有女兒、有親妹子,千萬別讓這家伙沾邊,他命犯桃花,厲害著呢!”
大家苦勸無效,只好任由蘇三離去。林羽鴻還對著他的背影連聲贊嘆:“萬里奔波,行色匆匆,連飯都不吃一口。這位快遞小哥的職業(yè)操守,真是沒話說。”
秦霜月得意洋洋:“那當然,是我小姨的部下嘛!”
男人都是永遠長不大的孩子,之所以追逐汽車、游艇,其實在他們心里,那些東西都是玩具。
林羽鴻也是如此,接下來的幾天,他總是和青龍為伴,騎著馬游山玩水。
剛開始,秦霜月很霸道,叮囑林羽鴻:“這匹馬是小姨送的,除了我之外,其她女孩子,誰都不許坐!”
可當她興致勃勃,和林羽鴻出去逛了一趟之后,立刻改口:“我知錯了,我太小氣了。從今往后,你們誰愛騎誰騎,真的很好玩哦。”
大小姐嘗過滋味才知道,什么策馬江湖、快意恩仇,紅塵作伴、瀟瀟灑灑,全是假的!
騎馬根本沒有小說里描述的那么酷帥拉風,簡直是一件最苦最苦的差事。秦霜月感覺自己的身子骨,就快要散架了。
在床上趴了好久,最后靠林羽鴻的真氣推拿,才緩過勁來。
她心里打著小算盤:“哼,也讓你們也嘗嘗,屁屁被顛成兩瓣的滋味。”
既然大小姐松了口,林羽鴻立刻開始行動。沒事的時候,在中學、警局、遠航集團門前,騎著馬等眾女孩放學下班,帶著她們四處撒丫子飛奔。
幾天下來,凌薇、楚依依、程雅靜,都出現(xiàn)了同一個癥狀。
渾身綿軟無力,一坐下來就呲牙咧嘴,惹來四周異樣的目光。還有關(guān)系親密的朋友,小聲問她們是不是生了痔瘡,讓這幾個女孩羞赧不已。
只有葉瑤,因為在馬場上過訓練班,而且在關(guān)外曾經(jīng)縱馬奔馳,經(jīng)驗豐富,所以安然無恙。
她帶上慕容瀾,就像一家三口似的,到郊區(qū)遠足。讓林羽鴻將兒子摟在懷里,自己抱著他寬厚的腰背,把身子緊緊貼上去。
聽見兒子的歡聲笑語,聽到他不停叫著“爸爸、媽媽”,葉瑤心中暖意流動,暗暗祝禱。
“上天明鑒,小女子葉瑤,不會有過份的奢望。這樣已經(jīng)很好,但愿幸福能久一點,再久一點。”
三人白天捉魚打獵,晚上圍著篝火燒烤、看星星,給熊孩子講故事。懷念在關(guān)外生死相隨、相依為命的日子,玩得不亦樂乎。
秦霜月得知之后,大呼失策,唉聲嘆氣:“沒想到葉觀音如此了得,不僅臉皮厚,屁屁也這么結(jié)實,果然是勁敵!”
雖然日子過得逍遙自在,但林羽鴻最關(guān)心的,還是韓映雪。
自從上官世家的人,入駐摘星樓之后。他多次乘夜闖入,都被迅速發(fā)現(xiàn),惹來大群高手追殺。
特別是那個兇悍的姐姐,就像跟林羽鴻有殺父之仇、奪貞之恨似的。揮舞著無堅不摧的鳳血鳴,渾身火燒火燎,緊追不放。
如果不是幾天前,林羽鴻在韓映雪琴音的引導下,感悟了天地自然之道,浮光掠影身法更上層樓。有許多次,差點被上官鳳儀活活劈成兩半。
這一天,晨曦乍現(xiàn),林羽鴻在睡夢中,聽見外面怪聲連連。
“呀、呀!”
連忙一骨碌爬起,果然,血羽火鴉翅膀上還帶著露珠,在窗臺上站著。
打開它爪子上的小竹筒,取出紙條一看,林羽鴻立刻起身。
三兩下套上衣服,順手抄起墻上掛著的弓箭,擎著門背后的長槊,沖出房間,從天臺飛掠而下。
口中發(fā)出唿哨,喚來青龍駒。坐上去之后,腳后跟一磕馬腹:“駕,去西郊城外!”
馬蹄得得,一路疾馳,不多時來到西郊。只見在國道上,有一列浩浩蕩蕩的車隊,正在向機場方向駛?cè)ァ?
林羽鴻一聲長嘯,縱馬而來,聽得眾人神色大變。
壓陣的幾輛車立刻轉(zhuǎn)向,四面包抄,一條條人影飄然而出。攔在林羽鴻馬前,手中兵刃高舉。
為首的上官沐雨放聲大笑:“哈哈哈,我翹首以盼,就等著你來。現(xiàn)在,受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