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中年男子伸手去抓鳳血鳴的時候,林羽鴻已經(jīng)做好萬全準(zhǔn)備。當(dāng)上官鳳儀拔劍砍人的瞬間,他也會全力出手。
勝負(fù)在此一搏,拼了!
可意外的是,這一次,上官鳳儀竟然任由對方把劍接過去,沒有任何動作。
“倉朗朗”長劍出鞘,中年男子一手持劍,在眼前橫掠而過。然后屈指輕彈,側(cè)耳傾聽,顯然很滿意。
點頭贊道:“好劍,不愧是上古神兵,劍身如飛瀑流泉,扣之聲音悠長,頗有古韻。”
說著收劍入鞘,手臂輕抬,口中用扶桑語呼喚道:“香蘭丸,幫我收著。”
“是,主公。”隨著話音,立刻有一個身形瘦削、臉色蒼白的少年,從陰影中閃現(xiàn),伸手去接鳳血鳴。
上官鳳儀連忙上前,玉掌輕舒,把劍搶在手里,口中清脆有力道。
“只是讓你看看,我又沒說送給你。”
雖然大部分扶桑人,聽不懂上官鳳儀在說什么,但她的動作,已經(jīng)完美說明了問題。
眾護(hù)衛(wèi)集體暴怒,口中厲喝:“大膽,敢對我家柳生大人無禮!”
“大人要這把劍,是你前生積來的福分,竟然不識抬舉!”
林羽鴻暗暗皺眉:“真的是柳生宗澤,這下麻煩了。”
連忙上前解釋:“不好意思,柳生大人,待會我們要表演舞蹈,這把劍是必不可缺的道具。”
“哦,是么?”柳生宗澤輕咦一聲,直視上官鳳儀的雙眸。對這個膽敢和自己對視的女孩子,越來越感興趣。
笑吟吟地問道:“你們表演的是什么舞蹈?”
林羽鴻頓時語塞,這方面他真的是個菜,正想隨口胡謅一個。
上官鳳儀卻立刻接口道:“我跳的是劍器舞,裴將軍滿堂式。”
一聽這話,柳生宗澤頓時目光大亮,臉上顯出驚喜交加的神色。
“原來是這支古舞,它竟然沒有湮沒在歷史的煙塵中,傳承下來了嗎?”
吩咐身邊的少年:“香蘭丸,去跟管事的人說,把這位姑娘的表演,放在第一位。”
說到這,轉(zhuǎn)向上官鳳儀問道:“不知姑娘芳名?”
“呃,這個嘛……”這次輪到上官鳳儀傻眼了,腦子里亂轉(zhuǎn),想編個名字。
林羽鴻連忙搶過話頭:“哦,她和柳生大人很有緣分,名字叫做柳飄飄,江湖人稱玉女神劍。小人是邊城浪子孟星魂,今后請大人多多關(guān)照。”
柳生宗澤似乎對林羽鴻這個馬屁精很鄙視,瞧也沒瞧他,徑自和上官鳳儀道別。
“我很期待柳姑娘的表演,希望你不要令我失望。如果跳得好,重重有賞。”
望著柳生宗澤遠(yuǎn)去的背影,林羽鴻抹了把冷汗,向上官鳳儀豎起大拇指。
“小菜鳥有你的,謊話隨口就來,難怪書上說,女人都是天生的騙子。總算把他糊弄走了,現(xiàn)在咱們快找個地方躲起來,等晚上再出來活動。”
“哎,等等。”上官鳳儀腳步不動,神情堅決:“這是個好機會,我想試一試。”
林羽鴻上下打量了她一會,咬咬牙:“那好,既然你這么有自信。如果被柳生宗澤那個老狼看中,記得向他要古堡的出入通行證。還有,放機靈點,別糊里糊涂被占了便宜。”
上官鳳儀瞪著他:“放心好了,在你這個好色輕薄、卑鄙無恥的小賊身邊待著,我時刻都保持警惕呢。”
林羽鴻不滿地嘀咕:“捏捏抓抓,表示親熱而已,至于給我戴這么多帽子嗎?”
在酒宴的正廳中,隨著柳生宗澤進(jìn)場,所有人起立,齊聲高呼。
“會長大人好。”
“大人,你今天氣色不錯啊!”
只有一個打著赤膊,臉上刺五彩斑紋,面容丑陋無比的男子,跪伏在地。雙掌合十,恭恭敬敬地行禮。
“徒兒拜見師父,夜叉恭迎毗沙天門王駕臨。”
柳生宗澤隨意點頭,讓其他人安坐,來到男子的身邊,用雙手將他扶起。
“藤田你真是,每次見我都行這么大禮。今天是為你辦的酒宴,應(yīng)該你坐首席才對。”
那個在公眾的印象中,殘暴兇狠、毫無人性的夜叉。在柳生宗澤面前,就像一條乖巧的小狗狗。
他在師父下首,側(cè)著身子坐了,不敢和柳生宗澤并肩。
連連擺手道:“萬萬不可,師父是毗沙天門王的化身。藤田生生世世,都是您麾下的小鬼夜叉,決不敢起僭越之心。”
柳生宗澤聽得哈哈大笑,顯然很受用,大馬金刀地坐上首席。
見主人到場,負(fù)責(zé)酒宴的管家立刻吩咐上菜。隨著一道道酒水?dāng)[上案頭,廳門大開,上官鳳儀手持鳳血鳴,面帶輕紗,腳不沾地般飄了進(jìn)來。
見到入場的女子,那熟悉的身形,夜叉藤田剛立刻心中一驚。
“咦,這個女人,好像在哪見過。”
那次突襲,兩人在夜間交手,第一個回合,上官鳳儀就被打趴下,沒有過多接觸。
但藤田剛是在尸山血海中成長出來的,靈覺極其敏銳,依然對上官鳳儀產(chǎn)生懷疑。
正想開口命她摘下面紗,旁邊的柳生宗澤卻呵呵笑道:“藤田,這個女孩很有意思,注意看,也許會給我們帶來驚喜。”
藤田剛立刻止住話語,轉(zhuǎn)而說道:“原來是師父的故人嗎?那我一定仔細(xì)觀賞。”
只見上官鳳儀蓮步輕動,在場中四處飛掠。雖然沒有動用真氣,但憑著敏捷靈動的身法,和窈窕婀娜的身姿,照樣引得眾人齊聲喝彩。
寒芒乍起,上官鳳儀拔劍出鞘,玉腕翻轉(zhuǎn),舞出一團(tuán)雪花。
她身形騰空躍起,宛若鳳凰翱翔天際,劍芒凜冽,就像大漠中的冷月寒霜。動,則驚若雷霆,靜,如江海凝波。
如雪的劍刃,和身上的紅色長裙相得益彰,舞到酣暢淋漓時,上官鳳儀整個人化作一團(tuán)紅白二色的光影,在場中四處游走,令人目眩神馳。
所有人全部驚愕當(dāng)場,張大嘴巴,忘記了進(jìn)食,連手中筷子掉了也不知道。
心中反反復(fù)復(fù)只有一個詞:“神乎其技,神乎其技!”
在門口守候的林羽鴻,也看得目瞪口呆。難怪上官鳳儀有如此自信,難怪這丫頭自吹,說她在舞蹈上,比韓映雪天分還高,果然有兩把刷子!
遙想未來的日子,如果身邊有映雪撫琴,面前有鳳儀輕舞,何等快哉。人生如此,夫復(fù)何求?
一舞終了,上官鳳儀收劍入鞘,卓立當(dāng)場。
只見她面頰微泛紅暈、香汗蒸騰,驟然遇冷時,化作縷縷白霧,仿佛周身仙氣縈繞。
現(xiàn)場一片寂靜,所有人的腦海中,還在回放剛才的絕世舞姿。許久之后,才有人反應(yīng)過來,壓抑了很長時間的喊好聲,瞬間噴涌而出。
“呦西,一級棒。”
“花姑娘大大滴漂亮。”
“絕世無雙,此舞只有天上有。”
柳生宗澤大力拍手,連連點頭:“好,裴將軍滿堂式,果然名不虛傳。我原本以為,古籍上的描寫,有點言過其辭。但今天看了柳姑娘的舞姿才明白,那些詩詞所表達(dá)的意境,還遠(yuǎn)遠(yuǎn)不足。”
說著閉目思索片刻,開口道:“想當(dāng)年,草圣張旭、詩圣杜甫、畫圣吳道子,觀看公孫大娘的一曲劍舞,從此技藝大進(jìn),最終封圣。”
“我今天看了此舞,也忽有所感,現(xiàn)在要去閉關(guān),領(lǐng)悟心得。”
藤田剛頓時大喜,從座位上站起,大聲道。
“恭喜師父得遇機緣,攀上武道極致,北國劍圣,從此天下無敵。”
眾人也紛紛附和:“不錯不錯,柳生大人出關(guān)后,肯定能力壓群豪,坐上黑龍會第一把交椅。
柳生宗澤也是面露喜色,向上官鳳儀點點頭:“我很喜歡你,留在龍息堡,不要走了。等我一出關(guān),就收你為侍妾。”
不等對方點頭同意,轉(zhuǎn)身吩咐屬下:“香蘭丸,你帶柳姑娘去我的住處,好好安頓,一切待遇和雪姬相等。”
說著離席而去,似乎真的很急,要趕去閉關(guān),參悟心中所得。
在眾人的齊聲道賀中,柳生宗澤踱步而去,正準(zhǔn)備出門,沒想到林羽鴻猛地?fù)淞诉^來。滿臉媚笑,一副搖尾乞憐的樣子。
“大人大人,柳姑娘是歌舞團(tuán)的臺柱,她走了我就得餓死。要不,你大發(fā)慈悲,也賞我個差事吧,我很能干的。”
柳生宗澤厭惡地一甩拋袖,看他那神情,就像踩到一坨便便似的。
隨口道:“你就跟著香蘭丸,聽他吩咐。”
林羽鴻頓時大喜,沖著柳生宗澤的背影喊:“多謝大人,我一定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心中暗道:“不錯,我會鞠躬盡瘁,讓你和你的手下,死而后已。”
名叫香蘭丸的少年,走到上官鳳儀身邊,帶著滿臉的嫉恨和醋意,盯著她看了會,懶懶道。
“跟我來吧。”
林羽鴻連忙抓起上官鳳儀的手,疾步趕上。二話不說,先從口袋里掏出幾個金餅子,偷偷塞過去。
“香蘭丸大人,小小意思,不成敬意。今后,有事你說話,我肯定辦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
摸著沉甸甸的金子,香蘭丸臉色好看少許,瞟了林羽鴻一眼。
“哼,還算識相。”
上官鳳儀和林羽鴻今天的際遇,讓現(xiàn)場的人看著,都羨慕不已。
“這個華夏女子,真是上輩子積德,得到柳生大人的青睞。”
“唉——我怎么沒這好運呢?話說,我的菊、花也很不錯。”
“切,這是運氣么?那個女孩的劍舞跳得多好,你不是沒看見。”
“總之,他們從此可以錦衣玉食,享不盡的榮華富貴,真是羨煞旁人。”
林羽鴻和上官鳳儀,跟在香蘭丸的身后,向龍息堡內(nèi)部緩緩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