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輸?shù)簦€注自然也翻倍。朝顏有點受騙上當(dāng)?shù)母杏X,但看一眼兩個漂亮小正太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最終訕笑著搖搖頭。
綾珈的要求很簡單,讓珈藍替他去村東的五大娘家要一籠她新蒸的小籠包,讓朝顏幫他去村口的小河邊找一塊雞蛋大小的五色石,表面要光滑不允許有瑕疵。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除了吃就是玩,朝顏不禁暗道自己多心了。而這幾天與雙胞胎的接觸多少也瞭解到,兩個人因爲(wèi)長相漂亮又伶俐可愛,一直是村裡人的寶貝,誰家做了好吃的有什麼好玩的也都會叫上兩個雙胞胎,當(dāng)作自己孩子般寵愛。所以綾珈叫珈藍去五大娘要包子,五大娘一時高興沒準還會多送一壺自制的羊奶。
兩個人分頭行事,一個往村東跑,一個向村口去。
村頭的小河並不寬,河水乾淨(jìng)且清澈,幾棵細柳在微風(fēng)中搖曳生姿。
朝顏隨手摺了支柳枝在河旁的淤泥裡翻著五色石。五色石並不是罕見之物,卻被暮夕族人所喜愛,用來當(dāng)裝飾房間的擺設(shè)。一般都出現(xiàn)在河塘或是溪水等有水源的地方。
也許是朝顏的運氣不好,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而河塘邊的淤泥更像是被人翻過了一樣,別說雞蛋大的石頭,連很小的那種都沒見到影子。忽然腳下一滑,整個人跌倒在地。朝顏狼狽的從淤泥中爬起,滿手滿身已沾滿了污泥,腳下卻有一顆圓溜溜的五色石閃爍著亮晶晶的光。
朝顏一喜,急忙拾起就著河水簡單清洗了一下,往回走的時候,太陽已經(jīng)偏西了。
剛一走進村中,一陣哭天搶地的哭聲就遠遠的傳來,聲音淒厲,令人動容。朝顏心下疑惑,趕緊快走了幾步,只見陸陸續(xù)續(xù)有村民朝著同一個方向跑去,似乎發(fā)生了什麼大事一般。
手指忽然被握住,珈藍漂亮的眼睛熱切的注視著她:“姐姐,聽說西彩嬸子出事了,大家都正往柳家趕去呢。”
綾珈卻若
無其事的將一雙手伸到朝顏面前,道:“我的石頭呢?”
朝顏急忙將懷中的石頭遞到他手上,綾珈的嘴角微微上揚,拍拍珈藍的肩膀道:“走,我們也去湊熱鬧。”
湊熱鬧?朝顏卻無法像兩個小正太一般那樣輕鬆。西彩嬸子正是柳映月的孃親,也是柳映月出嫁那天哭泣不止的中年美婦,剛剛纔擺脫了親生女兒要做活人祭的噩夢,自己卻又出事了……
柳家大院一箇中年男子正抱著女人的身體哭的傷心,旁邊站著一個少年也抹著眼淚。女人靛藍的衫子自胸口處開了一大朵妖嬈的血花,濃稠的血漿灑滿她身下的土地,女人臉色慘白,印堂發(fā)青,待村裡的仵作檢驗後已確定死亡。
頓時,柳老爺哭的更加痛徹心扉,身後好像有重物倒下去的聲音,朝顏急忙回頭看去,只見柳映月身子一歪倒了下去,緊跟著她而來的容璟一把抱住了她,面色凝重的望過來。
周圍的村民們個個面色悲切,表情驚恐,彷彿看到了什麼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有幾人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終是被身旁人勸下。
西伯匆匆趕到,面色很難看,簡單詢問了仵作一些情況,就更加沉默起來。揮手遣散了村民,忽然人羣中有淒厲的女聲隱隱傳來:“詛咒,是詛咒……詛咒來了……”
朝顏心下一驚,慌忙尋找聲音來源,卻見人人神色緊張,面露懼色,生怕沾染什麼不乾淨(jìng)的東西,急匆匆走掉了。
轉(zhuǎn)瞬間,柳家大院裡只剩下仵作,柳老爺,西伯,柳映月,柳映雨,容璟,朝顏以及正在滿不在乎分食肉包的珈藍和綾珈。
對於這對漂亮的雙胞胎朝顏是打心眼裡佩服,佩服什麼?當(dāng)然是他們的定力。面對著滿院的血腥味道和可怕的屍體竟還能吃的怡然自得,真不知是小孩子不知所謂還是因爲(wèi)兩個人原本就是這樣的性格。
朝顏打量了一眼已經(jīng)被平放在地的屍體,傷口在左胸,顯然是被兇器刺
穿心臟失血過多而死。可是柳夫人的表情卻極爲(wèi)驚恐,彷彿看見了什麼最可怕的事情,眼睛凸出,嘴微微開啓,正是吃驚的表現(xiàn)。
究竟看到了什麼?
西伯沉默半晌,才問仵作道:“據(jù)你推測死亡時間是什麼時候?”
仵作答:“血還未凝固,應(yīng)該是申時左右。”
西伯又問柳老爺:“西彩申時在哪裡,你又在哪裡?”
柳老爺還沉浸在喪妻之痛中,哽咽著答:“我在後山採桑葚,看時間不早了就準備返回,誰知竟出了這樣的事情……當(dāng)時西彩應(yīng)該是一個人在家。”
“那麼,映月和映雨呢?”
柳映雨眼睛盯著西彩的屍體,薄脣緊抿,一雙英眉微微蹙起,悲慟令他看起來像一隻受傷的野獸,怒不可遏的盯著西伯反問道:“族長爲(wèi)何不先去調(diào)查兇手,盤問我家人是爲(wèi)何?把時間浪費在這裡,說不定已經(jīng)給兇手造成了洗脫嫌疑的最佳時間。”
“映雨……”柳老爺重重的斥道,“不準對族長無禮!族長這樣做自然有這樣做的道理。”
柳映雨聽聞父親的話,重重的哼了一聲,不再答話。倒是柳老爺替他解釋道:“映雨被我支去河邊收網(wǎng)了,這些天溫度高,都是晌午過後纔開始幹活的。至於映月……”柳老爺憐惜的看了一眼在容璟懷中昏迷不醒的少女,沉聲道,“應(yīng)該是一直和容公子在一起。”
朝顏和西伯聞言同時看向容璟,容璟微微頷首,答了聲是,就不再說話。
西伯倒是沒再質(zhì)疑,只是朝顏心裡隱隱泛起一絲不舒服的感覺。或許是因爲(wèi)容璟一整天都不見蹤影卻被告知都和柳映月在一起時理所當(dāng)然的態(tài)度,或許是因爲(wèi)那雙緊環(huán)少女身體的雙手也曾那樣緊緊抱著自己,或許是因爲(wèi)……
朝顏的心裡很亂,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在意什麼,難道容璟不是她曾經(jīng)最恨的人嗎?
可是這彆扭又從何而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