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雖然繁華,卻并不是每一處都繁華的。在一些舊區,人口密集,房屋陳舊,小巷子縱七橫八,環境挺復雜。
我按照那人給的地址,就來到這種地方。在一幢小唐樓內,我站在一個單位的門外,做好了準備,向石黛黛點點頭。石黛黛閃身飄了進去,查看情況。我知道那些人都是悍匪,心里不敢大意,哪知石黛黛很快就飄了出來,說:“沒人在啊。”
我一愣,說:“不是吧?”
石黛黛用念力打開了門,我進去轉了一圈,沒發現,連一些私人物品也沒有,但是,我發現,打包快餐的紙盒是比較新凈的,也就是說近來有人在這里呆過。我繼續留下等,等到天快黑了,還是沒人出來。
石黛黛說:“姓苗的忽悠我們?這邊通知你來,那邊通知他們走?”
我說:“這樣做毫無意義,他不會做廢事的,可能是臭狐等人臨時搬了地方。”
石黛黛說:“那怎么辦?還要不要打給他?”
我說:“我們先走吧。”出了小唐樓,已經六點多鐘,正是下班高峰期,門口好久都沒有計程車。我記得來的時候,看見另外一條街道好像大點,便從隔壁的巷子穿過去。我以為很容易穿過去,哪知里邊的巷子多得很,轉了兩轉還沒轉得出。
前面有一男一女在拉拉扯扯,似乎在吵架。男人說的是普通話:“寶貝,別生氣了啊?”女人好像在生氣,用力甩開男人的手。男人又說:“是我錯了,來笑一個。”
女人說:“拜托,我們已經玩完了,你以后別找我好不好?”
男人說:“什么玩完了?幾時玩完的?”
我這時走近他們身邊,我忽然發現那男人的目光很深沉,那女人一時竟不敢說話了。我淡然走過去,他們只看了我一眼,都沒理睬。
男人接著說:“我知道自己平常不能照顧你,對不起啦,嗯?”用手去摟女人的肩膀,女人這次沒掙扎,也沒說話,似乎真的不生氣了。
我心想:“你男朋友都低聲下氣討好你了,妞,你就知足了吧。”我回頭看一眼,而那女人剛巧扭頭向著我,我聽見她說了一聲:“真的別找我了,我要結婚了。”
我轉出了小巷子,不知道接下來的情況。又等了一會兒,還是沒計程車,我想了想,打通了苗山輝的手機。
苗山輝接通了,說:“熊大師,是報喜嗎?”
我說:“唉,下午去到,人影全無,等到現在。”
苗山輝驚疑地“嗯”了聲,說:“他們處事很機警的,經常換窩,換聯系方式,沒人敢說一定能找得到。”
我說:“能不能再打聽打聽?”
苗山輝說:“既然我決定幫你,當然會幫到底,好吧,我再讓人收收風。”
我說:“謝謝了。”
苗山輝又說:“那一區很雜,他們雖然搬走了,但我懷疑走得不遠。”
我心頭一動,說:“苗老板,有沒有他們的照片?發個來。”
苗山輝哈哈一笑,說:“如果你是被通緝的慣匪,你會讓人拍照片嗎?去問警察要吧,我們有時候也是這樣辦的。”
我說:“那好,謝謝。”
這時天已全黑,石黛黛可以出來了,她問:“現在怎么辦?”
我說:“讓何叔找關系,把那幾人的照片傳來,苗山輝說得對,這區龍蛇混雜,適于藏匿,他們幾個可能沒走遠。”
我給何叔打了電話,然后覺得肚子餓了,在隔壁的小店吃了些東西,靜靜等著。何叔也算厲害的了,終于給我發來了照片,我打開一看,頓時吃驚得站了起來,心頭巨震。原來之前在小巷子里見到的男人,和康哥很相似。我急急地回到那個地方,那男人當然已經不在了。
我氣得直跺腳。
石黛黛說:“算了,你不認識他們,不能怪自己。”
我說:“是我做事不夠仔細,如果事先要了相片,可能就認出他了。”
石黛黛說:“即使看了相片,也不一定能認出來的,和他們又不熟。”
我聽了一愣,陡然心里想起了什么來,有點恍恍惚惚的。石黛黛問:“干什么呢?”我反問:“你剛才說什么?”石黛黛楞了下,說:“我說即使事先看了相片,見到真人的時候也未必認得出來。”
我想起了一件很滑稽的事情,掏出手機來,看著張美花的相片。石黛黛湊近來過,說:“不是那么巧吧?那個女的就是張美花?”
我苦笑說:“我不太確定,但是輪廓看來……八成像。”
石黛黛呆住,說不出話來。
我說:“我真是世界第一笨蛋了,兩個重要人物一起出現在我的面前,我竟無動于衷,草他丫的西紅蛋啊!”
石黛黛突然也噗哧一聲笑了,說:“你果然是笨蛋。”
我抬頭看看四周的建筑物,說:“康哥與張美花以前是有關系的,但是張美花現在吊著威少,就不想理睬康哥了。”
石黛黛接著說:“不過康哥還想繼續,所以,康哥來找張美花的可能性相對大些。”
我點點頭,說:“所以,張美花可能住在附近。”
石黛黛說:“康哥也可能住在附近,而且他更可能夾持張美花回張美花的家里,這里范圍那么大,怎么找呢?”
我想了想,掏出手機來晃了晃。
石黛黛撇撇嘴巴說:“又麻煩何叔?”
我說:“沒辦法啊,不讓何叔找那群陰靈來幫忙,這里那么大,我們要找到什么時候?”
石黛黛沉吟了一會兒,說:“一大批陰靈過來,容易出事啊,真要發生了什么事情,我們怎么交代得了?”
我一想也是,頓時郁悶了。
石黛黛看了看周邊的形勢,說:“張美花一心嫁入豪門,當然不愿與康哥糾纏,她為什么出現在這里呢?很明顯她的家就在附近。”
我也看了看周圍,說:“嗯,假設她下班回家,康哥在等著她,所以她的家應該就在巷子里附近這幾幢樓房。”
石黛黛搖頭說:“不,張美花現在纏著威少,威少顯然也給過甜頭她,從一個女人的角度來看,她不會再住板間房,肯定會搬到比較像樣的住所里。如果我猜測不錯,在她與威少交往的時候,就已經搬出了。或者,她一直住的都是比較好的房間,不會住在里邊這種板間房里的。”
我說:“嗯……有道理,她這種女人,隨時準備著釣男人,如果住得太差會自貶身價。”
石黛黛指著一個方向,說:“他們為什么會在這里出現呢?康哥攔截到張美花之后,當然不能在大路上交談,所以一起進入巷子里,而那個入口與這個地點最近,張美花可能就是經過那里的。”
我哈哈一笑,說:“黛黛,你是越來越聰明了。”
石黛黛得意地說:“當然,姐平時懶得動腦子而已,其實比你聰明。”
我們走到那邊的巷子口,看了看,頓時都微笑了。左邊是大街,右邊有條小階梯,上面有一幢住宅,明顯比較新,比較寬敞,比起巷子里頭的那些舊樓強多了。
我們跑上小階梯再一看,越發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住宅區門口有保安,所以康哥不能進去等。
我說:“這下縮小范圍了,康哥不會那么容易給張美花脫身的,你上去找找看是哪一層。”
石黛黛做了個ok的手勢,飄了上去。過了十幾分鐘,她飄下來,臉上笑意吟吟地說:“找到了,十一樓d座。”我說:“呵呵,不費吹灰之力。”找個比較陰暗的地方,石黛黛提起我凌空飛了上去,我落在窗臺邊,隨口可以闖進去。
一男一女坐在沙發上。男人赤著上身,下面只穿一件短褲頭,雙腿搭在茶幾上,姿勢很隨便,很粗豪。女的穿一身浴袍,翹著二郎腿,抱著手臂,顯示著比較警戒,比較抗拒。
男的在喝啤酒,罐子空了便隨手一扔,說:“阿花,再拿來。”
我心頭高興,果然是康哥和張美花。張美花拿來啤酒,說:“康哥,沒啤酒了,我下去幫你買好不好?”
康哥嘻嘻一笑,用手撫摸著張美花的秀發,說:“好啊。”張美花就要站起來,哪知康哥的手腕一用力,拽住她的秀發一扯,她就慘呼一聲,摔在沙發上。
康哥獰笑說:“怎么?想走?”
張美花驚慌地說:“不不,我怎么會走呢?”
康哥說:“喊那么大聲干嘛呢?干脆喊救命啊。”
張美花更加驚慌了,趕緊壓低聲音說:“我不喊,我不喊,康哥,我們都是老朋友了,你信不過我?”
康哥冷笑說:“以前嘛……我很相信你,但這次重新見回你,發現你變了。”
張美花說:“沒有啊,我怎么會變呢?”
康哥說:“換了手機號碼,換了住址,不想和我好了,想和我劃清界限對不對?”
張美花連連否認,卻又不敢掙扎,不敢大聲說話,那神情看起來挺慘。
我心想:“活該,拜金女,有你罪受的,看來臭狐和土狗不在這兒,我先把康哥搞定,再慢慢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