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李思吟畢竟是個女兒家,一時又紅了臉,可仍是放了狠話,“葉雙城,別以爲你幫了本郡主一次,本郡主就會感激你!你想都不要想!”
葉雙城大步往前走,聞言隨口回了一句,“郡主你想多了,你想感激我,那我還不樂意呢!”
李思吟氣道:“呸!本郡主這是看的起你!別往自己臉上貼金!”她嘟囔一句,“你哥不是個好人,我看你也差不多!”
葉雙城腳下一停,二話不說要放李思吟下來。
李思吟嚇了一大跳,立馬抱緊了葉雙城的脖子,嚷道:“好了,好了,我收回這句話,還不行嗎?你快帶我回去!”
葉雙城心想這還差不多,這才大步流星的往前面走去,忽見前頭過來兩個宮人,他一喜,立馬將李思吟放下。
“吶,你站著不要動,我過去找人送你回去。”
不待李思吟答應,葉雙城擡腿往前走去。
李思吟咬脣,瞧著葉雙城的背影若有所思,不久果然有一衆宮人神色匆匆的走來,一見她面,立馬跪下行禮道:“拜見清樂郡主,郡主可還安好?”
李思吟不耐的擺了擺手,只道:“別廢話了,快扶本郡主回去!”
待葉雙城回了府時,見葉禎還未回來一時鬆了口氣,回自己的院子裡換了身衣裳出來,忽聽秋茗說,外頭的馨月齋又出了新鮮點心。
葉雙城心裡癢癢,他向來愛吃馨月齋的點心。因見葉禎還未回來,雙城便扭身又溜出了府。
穿了幾條大街,又拐了一處弄巷,才至馨月齋門口,就見門前長長排了一串人龍。馨月齋的糕點最是有名,來來往往買點心的百姓絡繹不絕。
待排到雙城時,恰好就剩最後一包芙蓉糕了,後面的人一見,立馬大嘆口氣,紛紛散了,預備著明日再買。
雙城心喜,暗道運氣真好,將糕點買了下來,一路提著就走,回到府時,恰好葉禎也回來了。
如此,雙城便縮著頭,刻意避開主道,往自己院子裡頭偷摸著走。人還未至院子,就有前院的人過來傳話,說是大人吩咐二爺過去一趟。雙城此時此刻,心裡惦記的就只有這包芙蓉糕,半點也不想往前院去。
這下人微微著急,催了一句,“二爺,大人正等著呢!二爺快些去吧,別讓大人等急了啊!”
聞言,雙城臉色立馬難看了,只道:“催什麼催?我不是正要過去!”
這下人立馬閉了嘴,雙城斜著眼盯了他片刻,將糕點放回屋裡,這才扭身去了前院。
東廂書房內,葉禎正坐在書案後看公文,見雙城過來了,才稍微擡了頭,因見他悶悶不樂,一時只道:“雙城,你怎麼了?不高興?”
雙城暗暗撇了撇嘴,面上只搖了搖頭,道:“哥哥找我過來,可是有什麼吩咐?”
葉禎道:“再過不久,有一次秋獵,五皇子向聖上提了一句,聖上便特意準你一同前去。”
“真的?!那可太好了!秋獵我還沒去過呢!”雙城搓了搓手,笑呵呵道:“哥,你不知道,我最會打山雞了。從前在濱州,就數我打山雞最是厲害。別人都不敢同我比!”
葉禎伸手捏了捏眉心,似乎有些無奈,輕斥道:“雙城,秋獵不比你從前在濱州打山雞,歷時你只老實些,莫言鬧出什麼亂子。”
這話說的雙城不樂意了,他又不是什麼惹事精,好端端的怎麼會惹亂子?
於是雙城拍了拍胸膛,信誓旦旦道:“哥哥放心,雙城最是乖巧懂事,闖禍什麼的,根本不存在的。哥哥等著,雙城給哥哥打些野物,搶個頭籌!”
葉禎不知雙城哪裡來的自信,一時皺了皺眉,忽而想起什麼似的,疑惑道:“你學過騎射?誰教你的?”
“學是學過。”雙城道:“說了哥也不認識,我在濱州那十年光景,哥能瞭解多少。”
他說著說著就生了悶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兩條腿兩回晃盪。
葉禎見狀皺了眉,片刻之後便也釋然了,只道是個雲遊的江湖人士。他從前對葉雙城多有疏忽,如今縱是想彌補他,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如此,葉禎也不強求雙城能明白什麼,擺了擺手,雙城應聲下去了。
雙城小跑至院子裡時,又興奮一陣,嚇的秋茗連連道:“二爺!二爺!你消停些!院裡的花草可不能再拔了啊!大人知道了肯定要生氣的啊!”
雙城“切”了一聲,撇嘴道:“他會生氣,難道我不會生氣嗎?你到底是哪頭的,幫他不幫我,小心我把你賣到黑山挖煤去!”
他壞心眼的戳著秋茗的腦門一頓數落,秋茗委屈的耷拉著腦袋一聲不敢吭。雙城這才心滿意足、大搖大擺的進屋吃點心去了。
轉眼到了秋獵那日,雙城站在獵場之上,牽著他的小紅棕馬,見遠處綿綿青山,皆被滾滾黃旗圈起,處處彰顯皇室貴氣。幾乎隔幾步就有一位佩刀侍衛嚴防把守著,忽聽有馬蹄聲傳來,雙城循聲望去,見一衆人騎馬而來。
“葉雙城!”
葉雙城瞇了瞇眼睛,嘴角一慣性的微微上揚,露出半邊虎牙,他放眼望去,就見爲首的一人,正是五皇子李澤佑。
只見他“籲”了一聲,勒緊了手裡繮繩,□□的馬揚蹄停在雙城跟前,身後的一衆侍衛立馬也勒緊了手裡的繮繩,不遠不近的跟在後頭。
李澤佑看起來心情很好,騎在馬上,目光瞟見雙城身側的肥馬,不由抿脣一笑,道:“葉雙城,你把花椒也帶來了?”
葉雙城拍了拍馬頭,道:“花椒在家最是受寵,不帶它帶誰,我就指著它拳打衆人,力拔頭籌呢!”
李澤佑不禁莞爾,似乎覺得葉雙城此話很是狂妄,回眼看了看場上,又道:“也好,你待會別騎太遠,我一會兒就過來尋你。”
葉雙城點了頭,餘光忽見李思吟正往這邊走來,他沒來由的頭皮一緊,忙道:“殿下,我先去那邊走走。”
李澤佑皺眉,還未說句“好”,就聽身後傳了一聲,“澤佑哥哥。”
“思吟,你來了。”
李思吟並未騎馬,但卻換了一身大紅色的騎馬裝束,一頭青絲高高挽起,像男子般用白玉發冠束起,但比平日裡多了幾分英姿颯爽。此時因見葉雙城牽馬就走,氣惱的直跺腳,“澤佑哥哥,我等會再過來尋你!”
“思吟?”
李澤佑在後面喊了一聲。
李思吟小跑著追至葉雙城跟前,有些氣惱,“喂,葉雙城,你什麼意思啊,本郡主一過來你就走。我長的很醜嗎?我是瘟神?你就這般討厭我?”
葉雙城停下,轉身很客氣的拱手道:“見過清樂郡主。”
李思吟嘟囔一句,“你這會到知道規矩了,早幹嘛去了。”
“什麼?”
李思吟突然哼了一聲,因見雙城手裡牽著馬,她便走上前,好奇的看了幾眼,忽道:“這是你的馬?”
葉雙城不可置否。
李思吟毫不客氣的批評道:“長的真醜,肥的跟頭豬似的。不知道你整日到底在做些什麼,挑的馬都比別人另類一些!”
雙城一聽,嘴上立馬把不住門了,他道:“彼此彼此,小郡主也別過于謙虛。”
李思吟冷哼,突然想到什麼,眼裡放了光,“既然你帶了馬來,肯定會騎馬吧?那你教我騎馬!”
“不教。”
“爲什麼不教?你覺得我笨?還是討厭我?”
葉雙城嘆了口氣,糾結著,“郡主金枝玉葉,那個磕著……那個碰著……有人還不得扒了我皮?”
李思吟沒深想這個“有人”指的是誰,一時間不依不饒道,“好了好了,磕著碰著了都不賴你,還不成嗎?反正我就是要你教我騎馬!”
葉雙城剛要拒絕,李思吟立馬道:“不許違抗!我命令你教我!”
雙城無奈的攤了攤手,牽馬就要走。
李思吟蹭蹭幾步上前拽繮繩,一副“你不教我,我今天就賴定你的模樣。”
葉雙城無法,因覺得李思吟喜怒無常,又大小姐脾氣,只好牽馬至一處空地,教她學騎馬。
初時,李思吟很是緊張,兩手緊緊抱著馬脖子,將上半身都貼在馬背上,閉著眼睛不敢往前看。
“清樂郡主,你不拽繮繩,又不往前看,怎麼學騎馬?”
李思吟聞聲,立馬回嘴,“要你管!”
“好,好。”
不同姑娘家一般計較。
雙城牽著繮繩來來回回帶李思吟走了幾遭,李思吟見身下的馬挺安分老實,於是漸漸放大了膽子,兩手拽著馬鞍,臉上帶了笑意。
“從前父王總也不許我學騎馬,說是女兒家要有個女兒家的樣子,怎能紮在男人堆裡廝混,半點沒有個郡主的樣子,沒有規矩。”
葉雙城默默在心裡插了一句。
——你父王說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