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雙城怎麼滿牀打滾, 都絲毫不起作用。他見葉禎一副淡定自若的樣子,恨得牙根癢癢。二話不說就往前一撲,硬生生的將人拖到了牀上。
雙城生怕葉禎走了, 手腳麻利的給人家脫衣裳, 一直脫到只剩下一身純白裡衣, 還不願意撒手。上去兩爪子要給人家脫光光。
葉禎一把將那兩隻不安分的爪子攥住, 微微吐了口氣, 緩聲道:“行了,我不熱。”
雙城哪裡肯輕易就範,把腦袋往人胸口上貼, 扯著嗓子直嚷嚷,“啊, 我不管!我要哥哥陪我睡覺!我要哥哥陪!不許你走了, 你要是走了, 以後都別來我房間!來了我也不給你開門!”
聞言,葉禎輕輕頜首, 佯裝起身要走,同雙城說了一句,“好啊。”
這下可把雙城急壞了,他震驚的望著葉禎往門外走。連忙惡狼撲食,一把抱住葉禎的腰, 開始哭天搶地。
起初, 葉禎根本不理他, 低頭一根一根的掰雙城的手指。雙城急得拿腦袋往他腰上撞, 可惜完全沒有用。
“哥!你怎麼能這麼對我呢?你根本就不喜歡我了!你從前都不是這個樣子的!”
葉禎笑道:“我從前是怎麼待你的, 你想起來了?”
雙城一噎,頓時沒有話講。他自打從王府出來, 前塵往事就如過眼雲煙,忘得那就一個乾淨。如此,葉禎從前是怎麼對待“葉雙城”的,他哪裡會知道?
如此,雙城就跟沒聽見似的,打蛇纏上棒了,死活要葉禎留下來。
雙城抱得使勁,說什麼都不肯撒手。他厚顏無恥的想:橫豎都是自家兄弟,摸一摸,睡一睡,怎麼了?
哪知葉禎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他徑直往外頭走,雙城就直接被拖下了牀,地板又冷又硬,蹭的他腿疼。
須臾,葉禎嘆了口氣,彎腰從地上一撈將雙城抱了起來,折身又往牀邊走。他剛把雙城丟回牀上,脖子就被人一勾,整個人就跌在了牀上。
不偏不倚將雙城壓在了身下,雙城笑嘻嘻的,在葉禎耳邊直吹氣,“留下來,留下來,留下來,你要是不留下來,那我就去你那兒睡!”
葉禎低沉的聲音從頭頂上方緩緩傳來,又低又沉,每吐出一個字,胸膛都微微顫動。他道:“你從前……並不是這個樣子的。”
雙城耳邊如平地一聲雷,驚得他臉色驟然一白。是啊,葉禎從前將“葉雙城”的身份隱瞞的很好,莫說是外人,就連“葉雙城”自己都不知道他們二人並非親兄弟。
而如今,他對葉禎百般糾纏,千般挑逗,必是從前的“葉雙城”萬萬做不來的。他嚇得手一鬆,順勢往牀裡頭滾,邊滾邊扯過被子蓋身上,“啊,我一直都這個樣子的。哥,你會不知道?”
許久,未聽見有人迴應,雙城以爲葉禎這是走了,剛要鬆口氣。哪知牀鋪微微陷了下去,一個身形湊了過來。
葉禎吹滅了牀上的燈火,平靜道:“既然如此,那就一起睡。”
雙城簡直震驚了,甚至還覺得葉禎有些喜怒無常。他搓了搓大腿,趕忙給葉禎空出一大半的空間,這才臉貼著牆睡下了。
他睡得心驚膽戰,生怕葉禎察覺有什麼不妥。外頭蟬聲漸息,漸漸的入了夢鄉。
第二日清早,雙城就被人推醒。他還以爲是葉禎推他,連眼皮都不帶動一下的,將那人的胳膊往懷裡一抱,翻了個身繼續睡。
哪知,這胳膊嗖的一下抽了出來,雙城眼睛一睜,頓覺不對,這才翻身往後一看。就見常淙立在牀邊,雙臂環胸,正似笑非笑的盯著他瞧。
雙城愣了足足半刻鐘,從牀上摸了個枕頭,使勁往常淙臉上一砸,罵道:“你有病啊?大清早的站著跟鬼樣!嚇死我了,趕緊滾滾滾,別打擾老子睡覺!”
常淙偏了偏頭,避開了枕頭。他見雙城還要繼續睡,二話不說一把將被子掀開了。他道:“睡你爹的大西瓜!起來!有重要的事跟你講!”
雙城氣得一拳掏在了牀板上,他道:“你說!你要是說不出朵花來,今天就弄死你!”
常淙也不惱,他從邊上搬了個小凳子坐了下來,同雙城緩緩道來:“三七,你聽我說。昨晚我連夜回了靖安。”
雙城一愣,驚道:“你回靖安做什麼?可是師父有什麼指示?”
常淙點頭,“不錯。王爺得知濱州的近況以後,命令你我速速將那賬本偷回來!”他頓了頓,不懷好意的拍了拍雙城的肩膀,壞笑道:“吶,這種偷雞摸狗的事兒,還是得交給你幹!王爺說了,幹得好了,回頭有賞賜,幹不好了,回頭打斷咱倆的腿!”
聞言,雙城嘴角抽搐。他到是瞭解幾分李殷的爲人,對此等威脅總是深信不疑。任何時候,還是先保住小命要緊。
他斜瞥了常淙一眼,幽幽道:“什麼缺德事,你都能想到我。你這幾日不是很孝順,我看陰雨天氣,你還是不要出門了罷。”
常淙啐他一口,“滾!”
言歸正傳,常淙收斂心神,將計劃一五一十的同雙城交代清楚。末了,他直了直腰,瞥了雙城一眼,笑呵呵道:“這回什麼都同你說了,葉禎那裡就全靠你去糊弄了。記住,千萬不要給王爺惹事,要不然被葉禎逮住了小尾巴。我包管他頭一個把你剁了!”
雙城自然清楚自己的艱難險境,此刻聽常淙這麼一說,自己都覺得自己能好生活著,當真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他道:“常淙,我求求你了,趕緊去死吧,我看到你就煩!”
常淙二話不說,上去就同雙城各種扭打。門外突然傳來一聲,“二爺!您醒了沒有?大人託奴才給二爺送東西!”
雙城一聽,連忙收了手。他對常淙使了個眼色,常淙立馬會意,翻身上了房樑躲了起來。
“進來吧!”
門呲呀一聲從外頭推開,一個小廝提溜著一個食盒打外頭進來。一見雙城的面,先規規矩矩的行了禮,喊聲“二爺”,這纔將食盒裡頭的東西,一一擺了出來。
雙城好奇的偏頭去瞧,就見一排溜擺的都是自己愛吃的菜。那小廝笑呵呵的同雙城說:“二爺,大人今個一大早就去了衙門。吩咐奴才們在府中好生伺候二爺。這些菜是二爺讓人從天香樓裡買的,特意送來給二爺嚐嚐。”
說完,這小廝一溜煙的跑了。雙城單手捏住下巴,忍不住擡眼盯著房樑瞧。
常淙從上頭躍了下來,圍著圓桌轉了兩圈,這才笑道:“嘖嘖嘖,兄友弟恭嘛,三七,你這個假弟弟做的可真夠可以的。在葉府還好吧,順風順水,可比在王府痛快多了?葉禎待你可真好啊!”
雙城聽慣了常淙的譏諷,可唯獨不肯聽他言有他意,惡意中傷葉禎。
他想了片刻,咬牙狠心的將桌上的菜全倒到了窗戶底下。
常淙道:“你幹嘛?你家有礦啊?”
雙城道:“不是我的東西,我絕對不會碰一下。”
如此,常淙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他笑道:“你能這樣想,真是再好不過了。我這困得緊,先找個地方睡覺去。”
他餘光瞥見雙城衣裳還沒穿好,十分嫌棄道:“你也趕緊的,把衣裳穿穿。眼下葉禎不在,正好方便你作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