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自欺欺人么?”天女在一旁微微訝然。
她是在突破極境后,踏入宗師。
雖然也設立了一定限制,但不會有年齡性別限制。
“自強之心,是就算你面對比自己更強的強敵,也能找到勝過對方之處,以此維持自身信心不滅。如此次數多了,你便能嘗試突破.”她嘗試著總結其中規律。
“自欺欺人若是能欺騙到自己,也能成功吧。”冉欣悅眨了眨眼睛。
兩人其實只知道張榮方要打算突破宗師,但卻不知道之前他在那晚上干了什么。
此時都覺得他太早了。
張榮方仔細回想諸多宗師的理論。
反復揣摩,反而感覺,當初金玉言所說的指點,最為貼近事實。
‘宗師,便是借用情緒意志,將自身一切推至巔峰,然后固化。
所以,只要自己能激發自身情緒意志,長期穩定下來,并刺激全身。那么一樣也能達到宗師的層次。’
“設立擂臺,也是一種方法.”張榮方仔細體會此時自己的情緒。
那晚上連殺三人,都是宗師強者,甚至還有一個大宗師,給了他無與倫比的絕對自信。
如今,如果能再正面擊敗類似高手.
“如果設擂臺,對手能讓你心中情緒激昂,那么效果會有大大提升。”潼章輕聲道,“實際上,我當初踏入宗師,只交手了十二人。花了三天時間。”
“.重點在于自己的心么?”張榮方頓時明白了。
“是啊.”潼章微微點頭,忽地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她站起身,慢慢走出靜室,眼神隱約陷入迷茫。不知道要去做什么。
極境便是如此。
極心還算是最正常的類型,除開偶爾會發神經外,其余大部分時間都正常,就是可能會忘記一些東西。
“她去干什么?”冉欣悅忍不住問。她是才到的這里。對潼章還不熟悉。
雖然一樣是逆時會的人,但逆時會成員分散各地,平時很少聚集,新加入和后加入之人并沒什么聯系照面。
“不知道”張榮方搖頭,他同樣也站起身。
“我也打算做準備了。”
“準備做什么?”
“擂臺。”張榮方回答。
“在哪擺?”冉欣悅并不意外。
大部分宗師都是走這條路。
“我騙不了自己,所以借對手調整自我,必須要有合適的選擇。太過弱小,對我毫無意義。”
張榮方已經隱隱明白了其中的關鍵。
“所以?”冉欣悅面色微變,她好像猜到了張榮方想干什么。
“看來伱猜到了。”張榮方微微一笑。“這天下,便是我的擂臺!”
他推門,走到院落中。
頭頂有雪粉飄落,散在地面緩緩融化。
“既然天下都以為我有克制拜神之法。那我便真的有就是。”張榮方平靜道。
“你別亂來!”冉欣悅急忙起身。
唰!
話音未落,她眼中的張榮方已經消失在院中,宛如大雁般,越過圍墻,朝著外圍方向撲去。
冉欣悅急忙跟著躍起沖出圍墻,卻已經看不見人了。
“完了.這家伙難不成也瘋了!?”
“他沒瘋。”天女身影一閃,出現在她身側。
“大道教妄圖挑戰靈飛教,統合所有教派力量。現在各教分為兩個勢力團體。
有人既然故意栽贓他,那么他正好借這股力,逼迫自身,用以突破宗師。”
“他,很清醒。”
這天下.
大道教背后是神佛,靈飛教背后也是神佛。
本質還是神與神之間的爭斗。
無論各教,還是貴族,還是神將,還是其他什么勢力。
他們都是神。
但義盟,是人。
“還有什么能比以人之身,挑戰神佛,更能凝聚自強之心的法子?”
冉欣悅沉默了。
她依稀記得,這事以前也有人做過。
“走吧,跟上他,一起看看。”天女腳下一點,縱身躍起,朝著張榮方離去的方向追去。
冉欣悅咬咬牙,想起自己現在的身份,只能也跟著追上去。
山林間,雪地上,三道腳印一時間連成一線,朝遠處延伸而去。
*
*
*
沉香府內。
張真海,張云啟,孫朝月,等人聚在一起。
平日里身為府尹直屬的他們,行事都相當順暢,在這片大道教庇護的土地,沒人會主動為難他們。
但此時此刻,所有人都是一籌莫展,面帶難色。
張云啟嘆息一聲。
“那天夜里到底發生了什么,我等無從得知。但既然大人傳信給我們說一切安定。我們便絕不能輕舉妄動。”
“玉虛宮那邊剛剛有十二宗府的丁家人傳來消息,說有人因為道子和特使隊失蹤之事,要動我們現在被上官府主壓下了。”孫朝月如今把持府里府外諸多事務,對這些消息相當清楚。
她自從父親那次后,便大徹大悟,特別是如今接觸到了最頂層的武道圈子,才知道天下到底掌握在什么樣的人手中。
便更是對張榮方忠心。
因為她很清楚,以她的層面,換其他任何人,都不可能讓她觸及如今這樣的高度。
這是機會,也是考驗。
就如現在,她不相信大道教會放棄張影。
所以,她認為眼前的一切都只是考驗。
盡管內里具體有什么內情,她也不清楚。
“有人說,看到上官府主也受了傷,特使隊據說是遭到神秘勢力襲擊。對方實力空前強大,所以.冉宗師和道子都還活著,只是被敵人抓走,下落不明。”張真海神情低沉。“可惡!若是我在道子身邊!”
“不過是白白送命罷了!”張云啟打斷女兒冷聲道。
“若我一條命能為道子爭取逃脫機會!送命又有何妨!”張真海毫不猶豫反駁。
“你還是老樣子啊”
正在這時,一道人影驟然出現在幾人身后房間空處。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若我不想死,沒人能置我于死地!”
來人身材魁梧,長發梳成一束,氣勢雄渾,赫然是之前決定行動的張榮方。
“道子!!?”
三人頓時起身,驚喜交加。
“您真的回來了!?之前.”張真海迅速打量張榮方,確定他身上沒有絲毫傷勢,這才松了口氣。
但很快,她眼圈一紅,上前一步,身軀微顫。
“道子,若您出了什么事我等我等!”
“我沒事只是出了點小小的誤會。”張榮方柔和道。輕輕揉了揉她頭發。
“接下來,我要暫時離開大道教。你們,可愿與我一道?”
事到如今,他不大可能繼續在教派中留存,在克制拜神之法曝光后,不論如何,岳德文都不可能再護持他。
因為岳德文雖強,背后卻依舊還是神佛主持一切。
他已經想好了。
既然決定了不拜神,那便必須要吸收一切能提升自己的力量。
極境會有各種后遺癥,還是算了,但宗師他一定得踏入!
這一次的變故,其中未嘗沒有逆時會暗中推動之意。
所以,他認下帝江的人情,但卻不愿徹底倒向逆時會。
只要保證如今能暫時借力便可。
離開大道教?!
這話一出,頓時在場三人都心中一震,猜到了大致脈絡。
再結合傳聞.張云啟立馬明白了,恐怕,特使隊失蹤,正和眼前的道子有關。
否則以張影道子的身份地位,又有什么理由能逼得他主動脫離教派?
“你們好好想想,是否還要跟著我。”
張榮方平靜道。
要想獲得安寧,就必然要有維護安寧的實力。
現在,他稍微有了點自保之力。
但還不夠。
“我等早已按照吩咐,將人手分散出去,道子不必再問。”張云啟斬釘截鐵道。
張真海自然不用再說。
唯一需要選擇的,其實只有孫朝月。
但她居然也毫不猶豫,點頭跪地。
“朝月一樣!大人去哪,我便去哪!”
“你們.很好”張榮方面上露出微笑。
大道教如今在岳德文的掌握下,正漸漸走向一個未知的方向。
他能感覺到,但卻不知這個方向是好是壞。
天下局勢雜亂無章,那一夜的對峙,其中至少摻和了三股以上的力量。
大道教為主的特使隊,都能被滲透到如此地步,可見如今的局勢變化復雜到了什么樣。
“既然決定,你們馬上收拾銀票金票,帶上我的藥材,重新換地方。我們離開這里。”張榮方吩咐。
“去哪?”
“乘船,去巫山府。”
“那您呢!?”張真海聽出了其中含義,明白張榮方不打算和他們一起走。
“我還有事要處理。隨后就來。”張榮方搖頭。“光挨打不還手,不是我的習慣。”
他之前和帝江詢問了那晚突然出現,將他拉入疑云詭霧的神秘人線索。
接下來,送走人后,他便打算一邊調查那一夜之事背后之人。一邊以路途上所遇的一切對手為資糧,積累意志,突破宗師!
到了這個層次,他和宗師其實就差最后兩步。
終式,和絕對防御圈。
而這兩步的跨越,按照其余宗師的經驗,都會在擂臺上迅速凝聚成型。
“大人,若是玉虛宮高手阻攔我等.該如何?”孫朝月忽然問道。
“除上官,丁家,明家,金家,其余皆不用在意。”
張榮方回答。
“一路上,有人會幫忙護持你們,放心。”
“可若是遇到其余勢力呢?”孫朝月追問。
“你們怕死么?”張榮方反問。
三人對視一眼。
“愿為大人效死!”三人齊聲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