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乾枯的血脈中,大量之前的衰老血肉被侵蝕,吸收,化爲(wèi)營養(yǎng)成分,供新的血液轉(zhuǎn)化壯大自身。
它們一次次的分裂,增多,越來越密,迅速佔據(jù)靈龜?shù)廊说纳眢w各處。
大量衰老枯竭的器官,開始收縮變小。
然後腐敗部分的血肉,紛紛被吸收轉(zhuǎn)化爲(wèi)?zhàn)B分,壯大張榮方放出的那一滴血水。
十多分鐘後。
靈龜整個人更瘦了。
但他睜開雙眼,眼中原本的暗淡,竟然完全轉(zhuǎn)爲(wèi)了明亮。一種屬於生的神采,在其瞳孔中不斷流動。
“我這是!!?”
“恭喜你。”張榮方站在他身前。“真正踏入了仙道的邊緣!”
他從頭到尾,親眼見證了自己一滴血的威力有多強。
雖然到現(xiàn)在,靈龜體內(nèi)的那一滴血已經(jīng)被分裂稀釋了無數(shù)倍,其中包含的生命力少了很多很多。
但依舊還有著吞噬血肉壯大自身的特性。
以靈龜?shù)难釢舛龋蟾挪粫卸¤つ菢涌植赖幕謴?fù)力。
但足夠了
“我竟然!?”靈龜站起身,剛剛萎縮了的雙腿,此時居然重新恢復(fù)正常,只是變得更瘦了。
一種強烈的對血肉食物的渴望,涌上他心頭。
“試試身體有何變化?”張榮方用一種審視的態(tài)度觀察靈龜。
靈龜又驚又喜,此時活動著自如的四肢,他從未感覺身體有現(xiàn)在這麼健康。
只是,那種對鮮血的渴望,正瘋狂的涌上他心中。
“血我想喝血!?”
唾液大量分泌,靈龜眼中的清明在漸漸變?nèi)酢?
張榮方想了想,驟然伸手抓住他胳膊,縱身躍起,轉(zhuǎn)眼便出了道宮。
他沒有停留,離開浮山城,來到附近的郊外林地。
很快便抓到一隻走散了的老狼,一把捏斷脖子,將其丟給靈龜。
這剛剛還瀕臨垂死的老頭,頓時用一般人完全無法想象的敏捷,抓住狼屍體,張嘴便附在其咽喉上吸食起來。
“果然.”張榮方心頭一沉。
就在對方開始吸血的瞬間,屬性欄中,此時靈龜?shù)膶傩砸呀?jīng)發(fā)生了巨大變化。
‘靈龜?shù)廊恕?2-82。
特質(zhì)天賦:血裔(能通過吸食活體血液,快速恢復(fù)傷勢,吸食活血越多,身體素質(zhì)越接近始祖,壽命越長)。’
在張榮方的視野中,靈龜隨著吸血的加速,生命值下限也開始飛速提升。
就幾秒時間,便升到了三十點。然後狼屍體被吸乾了,被其隨意丟開。
‘這不就是殭屍或者血族.?’張榮方心中終於徹底確定。
看著面前的靈龜,他眼中神色複雜莫名。
隨著屬性欄裡血裔天賦的浮現(xiàn),他也終於清楚了,自己這個血肉補全,本質(zhì)上到底是個什麼玩意。
他再度看向自己的屬性欄,隨著對靈龜?shù)膶傩缘拿魑颉?
他自己的屬性也發(fā)生了細(xì)微變化。
血肉補全那一項,直接模糊消失,變成了新的特質(zhì)天賦。
‘鮮血始祖(受血神影響而衍生而出的異變個體,能吞噬外在活物鮮血,恢復(fù)傷勢,強大自身。並能額外發(fā)展血裔,形成族羣。)’
特質(zhì)天賦一欄裡,之前的血肉補全徹底變成了鮮血始祖四個字。
張榮方心中複雜莫名。
他一開始還有些僥倖心理,覺得丁瑜被改造後也沒出現(xiàn)像吸血的痕跡。
但現(xiàn)在看來,那是之前沒發(fā)現(xiàn),且丁瑜應(yīng)該是血裔濃度太高,需要血肉補全的不多,所以沒事.
但眼前這個靈龜?shù)廊耍玫降闹皇亲约阂坏窝嵋敫M(jìn)一步,便需要進(jìn)行大量的血肉補全。走他當(dāng)初走過的老路而這,不就是和血族殭屍一個德性?
在張榮方這邊顧慮重重的時候,另一邊的靈龜老道已經(jīng)明顯年輕了許多,面上的皺紋也淡了不少。
?тTkan?¢O 他如同年輕人一般,在周圍轉(zhuǎn)圈狂奔,跳躍爬樹,感受著逐漸強壯的身體變化。
他呼喊著,大笑著,心中有著從未有過的喜悅和興奮!發(fā)泄著之前數(shù)十年來,對死亡一步步逼近的壓抑和恐懼。
“你朝樹幹全力打一拳試試。”張榮方忽然道。
“好!”靈龜?shù)廊送O拢c頭,深吸一口氣,操起半身不熟的大道教嶽型符,往側(cè)面的樹幹就是一掌狠狠打去。
嘭。
樹幹居然凹陷下去一個掌印,樹皮被打得斷裂飛濺。
這強悍的威力,讓靈龜?shù)廊俗约憾即袅讼隆?
“這!?這.簡直.!?”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此時的感受。要知道他可是根本沒習(xí)武的人啊!是純粹的文功修士!
“可以了以後注意不要吸人血,服食血液時不要竭澤而漁,可以徐徐圖之。”張榮方心中複雜,叮囑幾句。
“是!”靈龜?shù)廊说故菦]什麼感覺,能活下來比什麼都重要!
“接下來,我要保證自己的據(jù)點基本的物資補給充沛。你可有什麼建議?”張榮方出聲問。
“既然道子有如此強大能力!爲(wèi)何您不直接四處帶領(lǐng)天才踏入仙道!?只要有足夠的仙道中人,就算紅巾暴徒也無法成事!”
親身體會血裔的強大恢復(fù)力後,靈龜神采奕奕,此時已經(jīng)像個六十幾歲的普通大爺,比之前年輕了太多。
“我只求護得自身和身邊之人。”張榮方微微搖頭。
“如此,老道明白了。那便選有同樣想法的強悍高手引導(dǎo)入仙道。”靈龜?shù)馈?
“哪裡有這樣的高手?”張榮方問。
“各教拜神自然不行,但極境呢?”
“極境暫時不行.”張榮方搖頭,他也想過這個,但極境神秘莫測,性情捉摸不定,極其不穩(wěn)定,並不適合發(fā)展成下屬。
“這樣麼?”靈龜思索了下,“還有一批人,想法和您一樣,條件也極其符合,就是看您願不願意了。”
“哦?說來聽聽。”張榮方心中也想到了一個可能。
他其實不想大量製造這樣的血裔,但.形勢比人強,面對紅巾軍,他需要完全掌握在自己手裡的一支足夠強的隊伍。
但.
*
*
*
浮山城內(nèi),黃家。
黃家族長黃崇喜,如今已年過八旬,其人晚年熱衷於修行文功,但因爲(wèi)資質(zhì)有限,修行也晚了,就算有大量珍貴藥材滋補,也來不及了。
他如今八十有九,算是快要走到人生的最後一步。
黃崇喜年少習(xí)武,天資卓越,武功刀法曾達(dá)超品外藥,之後因宗門傾軋失敗,而返回家族。後分派家中子弟外出學(xué)藝,自身慢慢退居幕後,武功也只剩下八品層次。
此時天色黯淡。
黃崇喜靜靜靠坐在自己書房裡的搖搖椅上,渾濁的老眼費力的看著手裡的書冊。
唰!
忽地書房內(nèi)窗戶搖晃,兩道灰色人影驟然進(jìn)入站定。
“伱便是黃崇喜?”
黃崇喜驟然擡頭,心中一凝,對方的身法速度連他身爲(wèi)八品也看不清。
“老朽便是,不知二位高人來此何意?”他從椅子上站起身,拱手問道。
“你可想長生否?”當(dāng)頭的一人忽地開口出聲道。
黃崇喜心頭一跳,隱隱感覺有種莫名的期待涌上心頭。
十?dāng)?shù)分鐘後。
荒山中,一座雜草叢生,快要荒涼廢棄的破廟內(nèi)。
一名白眉老僧面帶愕然的看著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兩道人影。
他苦修文武功一輩子,曾經(jīng)達(dá)到過內(nèi)法層面,可惜.那已經(jīng)是數(shù)十年前的事了。
之後鬥爭失敗,從宗門離開,出家爲(wèi)僧,如今弟子不孝,盡數(shù)離開,只留下他一個老和尚垂垂老矣,一身的暗傷發(fā)作,艱難度日。
曾幾何時,他也是天資橫溢,悟性超絕的頂尖天才,可那又如何?沒有路子,只能修行尋常武學(xué),最終耽誤最佳時機,年老落得如此下場.
“你可想長生否?”
此時此刻,一句他想了無數(shù)日夜的話語,出現(xiàn)在他耳邊。
老僧怔住了。
又是十多分鐘後。
巫山府附近,一處無名道觀內(nèi)。
在靈龜?shù)廊说膸ьI(lǐng)下,張榮方再度來到一處新的地方。
道觀一片荒涼,牆上爬滿了各種爬山虎,層層疊疊不知道多厚。
大門搖搖欲墜,眼看也快掉落。
“這裡是我曾經(jīng)拜訪過的一位前輩所住之處。”靈龜沉聲道。
“這位前輩在八十年前,也是當(dāng)時的天資橫溢之輩,曾被譽爲(wèi)巫山府百年難得一見的絕世天才。可惜.在其踏入宗師的擂臺戰(zhàn)上,因人緣不好,看護者故意袖手,被神秘人正面擊潰,至此鬱鬱寡歡,隱居於此。”
靈龜嘆息道:“這樣的人其實還有很多,他們曾經(jīng)輝煌過,但現(xiàn)在年老體衰了,便失去了以前的一切輝煌,外貌看起來和常人無異。武林便是如此,失敗了一次,很多人便再也無法起來。”
“差一步便是宗師麼?”張榮方心中稍微凝重了些。“這樣的人.山省有多少?”
“近百年來還活著的,各種突破失敗的超品以上,應(yīng)該還有四十多人。他們很多都被打殘廢,或是受了重傷無法治癒。”靈龜?shù)廊松晕⑺懔讼隆?
“我大道教身爲(wèi)如今的道門總領(lǐng)龍頭,對這些很是瞭解。還有些人屬於沒有拜神名額,各方面都因爲(wèi)各種原因,沒能競爭上的落選者。
除開這兩部分外,剩下有的是野道人,也就是不拜神,不入教,只是借道門這個名頭隱居的高手。這年頭,敢一個人住深山的,基本都是高手。但再強的高手,九十幾歲還能剩幾分力氣?”靈龜?shù)廊藝@息道。“就像現(xiàn)在這道觀這位,曾經(jīng)的三空頂點,前些日子差點被幾頭山貓咬死。重病加體衰加大限將至,唉.”
“四十多人.一會兒還要麻煩你帶路了。”張榮方面色平靜道。
“額您不會是!?”靈龜面色一變。這羣人裡,突破宗師失敗的都有五人!若是全部恢復(fù)年輕時的天賦狀態(tài),還去掉暗傷.這.他光是想象就覺得恐怖!
“形勢逼人,無可奈何,唉.”張榮方嘆道,“我只想有個安定和平的家,原本以爲(wèi),就靠我一人之力,足矣,可就是這樣一個小小的心願,他們也不願意給我.所以.”
他雙目明亮。
“所以,我只能把礙事之人都?xì)⒌簦@樣就能滿足我這個小小的心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