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也不知道忍耐了多久。
張榮方漸漸感覺身體痛楚開始消退,宛如漲潮退潮。
很快,他全身是汗的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喘息著。
衣服頭發(fā)完全濕透,就如才從水中爬出來一樣。
體力和心神因為強烈的痛苦,消耗得差不多了。
但張榮方還是強撐著困意,再度看向自己屬性欄。
果然,屬性重新發(fā)生了變化。
‘張榮方——生命12-13。
技能:回春凈時符典-岳型符(圓滿),觀虛功(第一層精竅)。
可用屬性:0。’
“生命漲了兩點!難怪改造這么大。”
張榮方從床上站起身。
咔嚓。
忽地他手借力抓住的床沿,浮現(xiàn)一道細微裂紋。
“嗯??我力量變大了?”
他詫異的抬起手,看了看床沿,那里清晰的浮現(xiàn)一個手掌印。
褐色的木質(zhì)紋理,也被強行捏斷,翹出一些木刺。
“這么說,岳型符練到圓滿,還能增強力量?”
張榮方從未聽過這個說法。
不過武修入品后,氣力大增的說法,他還是知道的,而且入品后,身上還有皮膜加厚,防御增強。
‘現(xiàn)在看來,我應(yīng)該是進入鍛筋層次了?按照趙師姐傳授的內(nèi)容,鍛筋便是開始增加氣力的第一步。’
起身在房間內(nèi)活動了下手腳。
張榮方開始試著適應(yīng)自己的當(dāng)下力量。
別的不用,直接打岳型符三十二式,一遍又一遍。
時間緩緩流逝,生命力提升的好處也漸漸顯露出來。
只是緩緩的打岳型符,張榮方便能感覺到,自己的氣力居然在緩慢恢復(fù)。
打完三套拳后,他從床鋪底下摸出一個木盒子,打開,里面裝著幾顆黑乎乎像芝麻糊揉成團的藥丸子。
這是養(yǎng)血丹,也是武修弟子專門的福利。
一個月兩顆。趙大蔥一口氣把之前的份額,一并給了張榮方。
拿起一顆養(yǎng)血丹丟進嘴里,一股酸澀皮革的味道布滿整個口腔。
張榮方忍著惡心,硬生生吞咽下去。
然后換身衣服,擦洗一下,看時間還有點,他準(zhǔn)備稍微休息一下。
咚咚咚。
“張師兄,書信房有你的包裹。”
“我的包裹?”張榮方一愣,他自從接收前身身體后,一直沒干其他事啊?也沒本事繼續(xù)給勾欄投稿。
誰會給他寄信?
心中疑惑之下,他起身,喝了點涼水,便開門朝書信房走去。
*
*
*
清和宮書信房內(nèi)。
鄭忠林拍了拍面前的一個黃色包裹。
“好小巧的盒子。”
他作為書信房的負責(zé)人,一般的書信包裹,是不會過問的。
但誰也不知道,他其實是很早以前,巡照處那邊,現(xiàn)任執(zhí)事安排的人。
巡照執(zhí)事權(quán)力極大,如今正在和監(jiān)院爭奪下一任宮主之位,所以現(xiàn)在便是到了站隊的時候了。
看著眼前的這個包裹,寄送人不明,沒標(biāo)記,而收貨人,正是蕭榕的徒弟,一個叫張榮方的小道。
鄭忠林搓了搓手,拿著包裹,避開周圍正在揀信的幾個雜役道士,獨自走近書信房內(nèi)里,將遮擋的門簾放了下來。
鄭忠林迅速將包裹放在小凳子上,雙手熟練的來回撥動,很快便將整個包裹徹底解開。
如果是其余人的包裹,他自然不敢亂來。誰知道里面會看到什么隱秘。這種大忌諱,他不敢亂動。
但這蕭榕的徒弟,可是上面嚴(yán)格規(guī)定的,他開包檢查一二,也不打緊。
包裹里面是個木質(zhì)盒子。
鄭忠林沒有停下,拿起工具,繼續(xù)下一輪。
盒子很快被打開,里面終于展露出放置的東西。
“嘶!?”
鄭忠林看到東西的第一眼,便倒吸一口涼氣。
錢!!
好多錢!!
那黑色盒子里,放著的,赫然是一疊面值在一兩的紙鈔!
那厚厚的一疊,顯然是為使用的人考慮到,面額太大,容易露財,所以故意兌換成小額寶鈔。
鄭忠林平日里也見過不少寶鈔,可眼前這一疊,粗略一算,至少也有70兩之多!
70兩是個什么概念!?
在華新縣,70兩能買一匹品相不錯的駿馬了!
在這個一頭豬才十到十五兩的地方,70兩能買六頭豬!
鄭忠林吞了吞唾沫,左右看了看。迅速在包裹里翻了翻,又翻到一封書信。
他看了看那一疊寶鈔,又想到這盒子的收件人,正是得罪了陳家的張榮方。
貪婪在他眼神里不斷浮現(xiàn),又消失。
掙扎了一會兒,他終于下定決心,將包裹里的寶鈔,全部拿了出來,然后盒子裝回去,信放好。原封不動的栓好包裹。
‘反正錢拿了,也沒人知道是我干的,中途經(jīng)手那么多人,憑什么肯定是我?’
‘就算那小子知道是我,沒有巡照房撐腰,他那什么和我斗!?’
鄭忠林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偷拿包裹東西財物,早已習(xí)以為常。
只不過這次的金額有點大....讓他有些擔(dān)心。
以往因為他偷拿東西的人,都是挑的沒什么背景的家伙,這些道人也大多都忍了。
但這次,錢有點多。
要不是這個張榮方得罪了陳家,陳家點名要搞他。他也不至于膽子一下這么大。
不多時,一個小道士掀開門簾進來。
“房主,蕭榕法師的弟子張榮方師兄,來取包裹了。”
鄭忠林此時早已將寶鈔收好,若無其事的指了指放在一旁一堆包裹里的盒子。
“喏,抱出去吧。”
“是。”那雜役弟子上前,小心的將包裹著的盒子抱了出去。
天色清寒。
正午時分,張榮方站在書信房外,也感覺有些發(fā)冷。
如今十一月多了,已經(jīng)入冬,氣溫越發(fā)寒冷。
他看著幾個雜役道士搬著東西處理,其中一個小道士抱著一個黑布包裹朝他走近。
“師兄,這是你的包裹。”
小道士將東西放到他面前的木桌上。
書信房外擺放了一圈的木桌,就是為了方便交接擺放東西。
張榮方看了看包裹,伸手輕輕拍了拍。
包裹外還用炭筆寫了字。
‘清和宮,天陰張榮方收。’
字跡清秀工整,帶著一絲張榮方淡淡的熟悉感。
‘是前身的姐姐筆跡。’
他心頭一凜,知道該來的還是來了。
拿起包裹,他轉(zhuǎn)身離開。
“不對!”忽然張榮方感覺手里的包裹,手感不對。
包裹口子一般會用特殊的針線密封封好。
以前身姐姐張榮瑜的風(fēng)格,在前身的記憶里,姐姐每次寄出的包裹,針腳縫線,都是相當(dāng)整齊密集。
可他剛剛提的包裹,針腳封口異常雜亂,而且只是隨便穿了幾針而已,只夠勉強封住包裹。
‘包裹可能被動過!’
第一時間,張榮方便猜到這個可能。
他轉(zhuǎn)過身,盯住剛剛給他飽包裹的小道士。
“這位師弟,請問剛剛還有誰動過我的包裹么?”
那小道士被他眼神看著有點發(fā)憷,因為對方是修行弟子,檔次比他高一級。
他也就態(tài)度尊敬的回道。
“回師兄,包裹是早上有人直接送到我們書信房來的,中間一直沒被動過。”
“確定沒動過?”張榮方再問。
“確定的,師兄,除了我們查名字的時候搬動幾下外,沒人動過。”小道士連忙道。
張榮方?jīng)]再多問。只是透過書信房窗戶,往里看。
正好窗口處,鄭忠林正在借著光數(shù)著手里的銀票。
似乎注意到目光,鄭忠林回過頭,看了眼張榮方,笑了笑。眼里帶著一絲可憐和別樣意味。
張榮方面無表情。
書信房雖然只是個毫無武力值的地方,但這里是清和宮,周圍高手眾多。
他一個蠻族儒戶就算東西被偷了,也只能忍著,因為沒人會給他出頭。
特別是現(xiàn)在在蕭榕對他越發(fā)不在意的情況下。
帶著包裹,張榮方轉(zhuǎn)身朝住處返回。
回到房間,他迅速拆開包裹,看完信件內(nèi)容,然后拉開黑盒子。
里面一片空蕩蕩,什么也沒有。
唰。
張榮方合上盒子,面無表情,按照信上所說,抬起盒子底部,小心抽出一塊輕薄的木板。
木板里面是一個小巧的長方形暗格。
暗格里放了兩張銀票。
兩張面額五十兩的寶鈔。
‘包裹被拆過,第一層的70兩被拿了。只是不知道是在路上被拿,還是到了清和宮被拿。’
張榮方剛才其實很想沖進書信房自己檢查。
但他不能,也不敢。
書信房里盡管沒武修,主管鄭忠林也只是個文修。
可他一旦這么做了,就是破壞清和宮的規(guī)矩。
他如今入品都不到,清和宮中入品的武修就至少有十來人!
其中執(zhí)事至少三品,更別說還有監(jiān)院和宮主這樣的五品以上高手。
所以他只要敢動手,巡照房第一時間就能將他抓捕,執(zhí)行杖責(zé)。
而且關(guān)鍵是,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書信房的人拿的。
只是因為書信房時常有人傳出東西被偷拿,他才有所懷疑。
“算了,只是70兩而已,張榮瑜寄過來的錢大部分還在。就算舉報,估計也沒人管....書信房的情況被舉報也不是一次兩次....”
張榮方心中憋屈,看著桌上的盒子,沒再出聲。
*
*
*
嘭!!
鄭忠林被當(dāng)頭一棒,砸得滿臉是血。
他搖搖晃晃,提著準(zhǔn)備帶回家的包裹,看著眼前的景物,一切都在晃。
噗通。
他站立不穩(wěn),歪倒在地。手里的包裹滾落在地。
“好...好膽!敢在清和宮襲擊我!?你知道我是誰....”
嘭!!
又是一棒子,砸在他額頭上。
鄭忠林看著面前繞出來的蒙面男子,手指著對方。
“好....好...好漢饒命!!”
他一下?lián)涞乖诘兀p膝跪地。
這里可是清和宮到山下華新縣的必經(jīng)之路。
和他一起每天回家的,還有個一起的武修道士,那是他侄子趙黑狗。
他們都是在華新縣里置辦了房子的人。
這次他正準(zhǔn)備把偷到的財物放回自己房子,給自家婆娘管好。
可沒想到....
就在清和宮外,下山小道上,居然有人敢襲擊自己!
侄子才擺了個架勢,便被幾下打倒。
然后就是他。
天可憐見,他一個管書信房的文修,居然都有人在下山路上偷襲。
張榮方看著倒在地上的兩人,撿起兩人包裹就跑。
不管是不是眼前這人偷拿他錢,先搶了再說。
反正只要不打死人,一切都好說。
自從上次打死人后,一直沒人找他麻煩。張榮方的膽子也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