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小心的鼓搗著火堆,蕭青瓔嘆息著,起身準備取出干糧烘烤了吃。
就著他們準備的野兔野雞,雖然缺少調(diào)味品,但也吃得不錯。
正起身時,她忽地聽到一絲細微響動。
“怎么會是你們!?”
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男聲,從她身后響起。
蕭青瓔猛地轉(zhuǎn)身。正好看到,一個魁梧人影,不知何時,早已站到了難波寺的寺門。
人影一半身體籠罩在陰暗處,一半露在篝火的光線里。
“張榮方!”蕭青瓔心中一塊大石宛如從高處一下墜落,重重砸地。
她仿佛感覺心里一下踏實了。如今義盟潰散,暫時無法聯(lián)系,他們唯一的希望就是張榮方這邊。
可.本心而論,他們并不想要如此拖累張榮方,可又沒辦法。
張軒站起身,神色復雜的看著來人。
“榮方,這次,恐怕又要給你添麻煩了。”
他想過很多次,自己再看到張榮方,會是在什么情況下。
可無論如何模擬,此時此刻,都掩蓋不了他心里的復雜情緒。
他作為曾經(jīng)的師傅,其實不想再來求人。
可兒子也在,也中了毒。
神秘人留言道,張榮方如今位高權(quán)重,還是大道教這樣醫(yī)道極其厲害的大教高層。
有他出手,必定萬無一失。
所以.
他不想給兒媳孫子帶回去兒子的噩耗。
他答應過她們,一定會把張新泰好好的,安然無恙的帶回去。
“師傅.”張榮方視線也落在張軒身上。
上次身份的事,他不怪對方。
當初在清和宮,他依舊還記得,若不是張軒,或許他那時候早已被趕下道宮,自生自滅。
或許擁有屬性能力的他,早晚都能崛起。
但必定會吃不少苦,浪費很多時間,走很多彎路。
所以,就算上次張軒無意中泄露了他的底細,他也并不怪他。
“多年不見,您看起來瘦了”張榮方沉聲道。
張軒嘴唇囁喏著,他想說話,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只是眼睛定定的看著張榮方。
不多時,他緩緩嘆息一聲。
“給你添麻煩了.”
“哪里的話,伱們來找我我高興還來不及。”張榮方回道,最后視線看向師兄張新泰。
“師兄你也好久不見了。”
“快別說了,我們身上都被人下了毒,說是要過來找你才能解毒。你快給我們看看,若不行我們馬上就走。和我等接觸多了,與你影響不好。”
張新泰直言道。
他一直都是這么心直口快。
“現(xiàn)在我們可是叛黨!你身份地位也不同了,前途不一樣。”
“中毒?”張榮方眉頭一蹙,上前幾步,來到張新泰身前,單手一搭其脈門。
脈搏時強時弱,頻率時快時慢,虛實不定,深淺不定。
“這是什么毒?”張榮方在大道教也算熟讀醫(yī)典了,雖然不算精通這方面,可也大概知道數(shù)十種不同毒素的表現(xiàn)。
而現(xiàn)在這個.
“你也不行么?”張新泰神色一暗。
“我本就不擅長醫(yī)道,確實不行,但我手下有人行。”張榮方自信一笑。
“你們放心,既然來了我的地方,當保你們無事。”
“好小子,就等著你這句話了!”一旁的飛熊王忽地插話大聲道。
“你是誰?”張榮方視線最后才落到此人身上。
他兩米五的身材,魁梧如鐵塔,和飛熊王比起,兩人居然相差不大。
飛熊王也是兩米五左右的身材,高大魁梧。
“我?我和他們是一起的,老子一路上可是救了他們不少次!張小子,你不會見死不救吧?”飛熊王嘿嘿笑道。
張榮方?jīng)]有回答對方。而是仔細打量了下此人。
忽地,他扭頭看向師傅張軒。
“師傅,此人所說是否屬實?”
“這”張軒無言以對。
這一路上他們也沒遇到設(shè)么危險阻難啊?
有沒有這個飛熊王,其實都不影響。
反倒是飛熊王時不時的還會放幾句狠話,威脅他們,說找不到人解不了毒,就先打死他們?nèi)?
“看來是假的。”張榮方露出笑容,“既然是無關(guān)人士,那就打死好了。”
“!!!??”
幾人猛地一怔,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
剛愣神間。
張榮方人影閃動,在火光照耀的難波寺內(nèi),仿佛一下拉出一段殘影,猛然出現(xiàn)在飛熊王身前。
一掌。
嘭!!!
飛熊王倉促抬手格擋,他的速度并不慢,反應也極快,力道更是用足。
情急條件反射下,更是沒有一點含糊,反擊也是用的防身破限技。
他所修行的武學,是一門名為金變法的特殊武功。
練到大成,據(jù)說能夠?qū)⑷砭氈翀杂矡o比,宛如金石般不隨時間腐朽。
雖然不會減壽增壽,但能到老也保持最巔峰是的極限狀態(tài)。
這樣一門武學,自然是極其特殊。位列上乘。
雖然威力不如那些絕學強悍,但在外也極為不凡。
憑借此功,飛熊王如今已經(jīng)達到了超品三空的極限,就差一步便能跨入宗師。
這次若非遇到那些拜神怪物偷襲,他怎么也不至于被幾個內(nèi)法拜神逼得受傷逃離。
而此時此刻.
區(qū)區(qū)一個大道教道子,這等從不習練武學的天寶宮道子,居然還敢主動朝他動手。
簡直不知死活.
不對,剛剛那力道怎么這么強!?
飛熊王心頭混亂之際,出手卻絲毫不敢怠慢。
剎那間,火光搖曳下,兩人再度拳掌相接。
巨大撞擊聲伴隨氣浪炸開。
飛熊王右臂猛地鼓脹,變大,充血,一股龐然巨力,宛如猛獸般,沖入他的手臂經(jīng)絡(luò),瘋狂肆無忌憚摧毀他所有力道,帶著他人往后騰空而起。
嘭!!
他驟然飛起,撞在身后寺廟墻面上。
墻面塌陷,凹進去,掉落大塊大塊墻皮碎塊。但居然沒塌。
張榮方輕咦一聲,他動用了拜神三空層次的力道和速度,就如當年打空相時一樣,原本以為能一招殺掉此人,掩蓋師傅等人蹤跡,防備走漏風聲。
沒想到.
“有趣。你的體格,似乎比我想象的特殊。”
他收回手,信步朝著飛熊王走去。
“等等!榮方等等!”一旁的張新泰此時才恍然驚醒,出聲挽救。
“此人乃是我軍高層飛熊王前輩,他一路上雖然沒幫我們什么忙,但也一直在主動打獵找柴,他雖然嘴臭了點,但不是壞人!”
“高層?不是壞人?”張榮方皺眉。
此時寺廟內(nèi),火光被勁風帶動搖擺不定,照射得幾人的身影映照在墻面上,也宛如惡魔般張牙舞爪。
張榮方的黑影更是魁梧無比,幾乎占據(jù)了小半的寺廟空間。
張軒,蕭青瓔等人,此時才如夢初醒。
他們來之前,也根據(jù)之前張榮方出手相助時,展現(xiàn)的實力,猜測過他有多強。
可無論如何猜測。他們都想象不到。
如今的張榮方,居然面對堂堂義盟軍方高層的飛熊王,也是幾招敗敵。
飛熊王啊那可是義盟中堂堂的三空高手!
能夠一招擊潰他,難不成
張軒眼里忽地猛然想到一個猜測,瞳孔一縮。
“我沒拜神。”張榮方似乎看出了他的擔心。“不過,既然你們求情,那就就此作罷吧”
他放下手,面色重新恢復微笑。
他走到飛熊王身前,伸出手。
“抱歉,剛剛稍微激動了點,沒事吧?”
飛熊王半躺在墻角處,渾身無一處不痛。
他本就中毒,如今還全身被剛剛一掌掌力貫入,打得身上發(fā)力肌肉幾乎瞬間全被震傷。
現(xiàn)在連起身的力氣都勉強。
看著面前剛剛還面色冷淡要殺人的張榮方,此時居然一下就能若無其事的和自己溫和說話。
飛熊王算是理解之前為什么很多人都那么畏懼義盟中的逆時會了
眼前此人,和逆時會里的那些家伙,真的很像!
“我艸你沒.沒事。”飛熊王張口就要罵,但瞬間想起還要求對方給自己解毒,當即只能和著眼淚往肚里吞,伸出手握住對方,借力站起身。
“只是你剛剛那一下,力氣太大了.我老黑也見過不少人,這還是第一次見到?jīng)]拜神就能有這么大力氣的高手!今次算是見識了!”他認真抱拳道。
“客氣了,我也只是比一般人力氣稍微大一點。”張榮方微笑道。
“對了,說起來。你們是怎么知道我在這里的?我記得我離開晴川府時,可沒有大肆宣傳擴散。”他再度問道。
“這個.其實是有人一路上給我們留言。”一旁的張軒此時回話道。
“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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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距離難波寺數(shù)百米外。
兩道身著夜行衣,頭戴黑色面具的神秘人,正快步朝著遠處疾行離開。
“魚兒上鉤了。接下來就要看他如何選擇了。另一邊的人到了么?”
“嗯,已經(jīng)到了。現(xiàn)在就在巫山府。按照計劃,那人的身份是岳德文身邊最得力的左膀右臂之一,所以,他看到,就相當于岳德文看到。
只要讓他親眼看到,張榮方居然就是張影,還暗中和義盟之人勾勾搭搭。
到時候.大人的安排也就完成了大半。”
“唯一沒料到的,是那張榮方的武功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說他只是外藥么?”
“不清楚,不過這其中肯定有秘密!”
兩人迅速小聲交流著。
這一次大道教在大都贏了一局,奠定根基,所有宗教相關(guān)事務(wù),大半都被其占據(jù)搶奪,大道教勢力驚人強勢,直接壓得西宗和真一喘不過氣來。
特別是如今已然不再掩飾的岳德文,一身實力碾壓眾人。
太極宮清易干脆閉門不出,謝絕外客。
西宗元師隱于暗處,還不甘心的試圖搞事,但數(shù)次都被天誠宮輕松擊潰。
有金玉言和岳德文聯(lián)手的大道教,如今宛如龐大巨物,肆無忌憚的吞噬所有宗教方面勢力。
其余黑十教,天鎖教,等等次一級教派,更是紛紛被擠壓得隱有抱團自保之意。
在這等情況下,若是大道教道子出了什么麻煩事。
其天賦最高的道子張影,一旦被證實和義盟勾搭不清。
以岳德文一直護衛(wèi)皇室的性子,到底會發(fā)生什么,誰也預料不到。
但可以想見的是,張榮方必定會面臨選擇。
而到那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