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廢小鎮中。
一棟棟房屋和民居之間,腐朽滿是灰塵的街區里。
一片圓形紅色區域此時格外引人注目。
“那是什么?”范恒拿起煙桿慢慢抽了口,感覺那邊那一塊有點不對勁。
“不知道,要不你去看看?”烈虎靜靜的站在酒樓廢墟邊,正低頭看著什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像是地母神的氣息啊……”帝江算是三個人感應最敏銳的。
實際上他當初只身屠滅過數個小教派,對靈將降神,神佛氣息之類最熟悉。
“另外,還有一種很奇怪的氣息…就像是血裔……像很多血裔聚集在一起…”他微微蹙眉。
剛剛的一個儒教大宗師和一個靈將,抵抗太過脆弱。
特別是其中那個叫千象的靈將,開啟的終式居然在退化……顯然是自身意志已經被嚇破了。
“我打算去看看。你們來么?”
“別去了。做人,有時候還是要難得糊涂一點。”范恒吸著煙道。
這么近的距離,三人都在這里。
作為極境中最強的幾人,他們三個,加上逆時會長,便是如今整個逆時會的九成力量。
可以說,他們在哪,逆時會總部就算在哪。
這等力量,只要張榮方稍微高呼一聲,三人便能迅速趕去。
如今那邊沒有任何動靜,張榮方的氣息也越發濃厚,再加上那一大塊大得有些夸張的血泊,實在有點亮眼。
三人哪里還不明白,那是張榮方使出的應對威脅危險的某種招數。
人仙觀很神秘。
就如張榮方此人一樣。而做人,自然不能什么都窮根問底,留點余地才是最好。
三人一時間陷入沉默,不再開口,只是靜靜等待。
帝江收起手中魔兵,其實他剛才感應到地母神氣息時,是準備上前出手相救的,但現在,似乎并不用他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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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氣慢慢散去。
綠色霧氣正中,所有細線紛紛如幻影潰滅,只留一根墨綠靈線,如蟲子一般扭曲掙扎。
但很快,便被大量紅色鮮血覆蓋上去,淹沒,發出腐蝕般的嘶嘶聲。
張榮方站在血泊中,此時周圍環境重新恢復現實的模樣。
他的血泊也自然覆蓋到現實周圍。
地面,四周房屋墻壁,血液宛如活物,不斷攀爬,四處蔓延,將周圍徹底染成和自己一樣的色彩。
張榮方舉目望去,周圍三十米內,所有的一切,整個街區,都已經變成了和血液一樣的顏色。
只有他自己。
身上還是原本的衣服,也只有他自己,在這片區域內,還有著額外的色彩。
很快,地母神靈線的位置冒出一個鼓包。隨后一聲輕響,一蓬綠色煙霧沖破血液阻攔,蒸騰而起,緩緩消散在周圍空中。
至此,地母神的所有氣息徹底消失。
“她……沒了!?”白鱗到現在還不敢相信。…
居然沒了!?
這種純粹針對意識的襲擊,而且還是地母神這等級別的襲擊,居然就這么簡單沒了!?
而應對一方的張榮方,此時看上去,彷佛毫發無傷。
“你是在想我看起來很輕松么?”張榮方反問,似乎看出了她 “難道不是么!?”白鱗現在已經不知道該如何看待張榮方了。
這個人…一開始,她以為只是一個算是天才的武者,自創了一套莫名的武功,強化了自己特殊的血裔天賦。
僅此而已。
但現在,他的這種名為血裔,或者說叫人仙之道的天賦,居然能擊退地母神的核心靈線!?
這……已經超出了她所預料的極限。
就算只是純粹的精神意識攻擊,也非常恐怖了。
能硬抗地母神級別的意識攻擊,就意味著,地母神以下的所有強者,氣勢精神攻擊都對他無效。
甚至連壓制,可能都做不到。
在其展開血河那一招的同時,他將在意識意志的對抗中,立于不敗之地!!
頭一次……
白鱗頭一次,想要真正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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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這個自創人仙之道的男人,最后能走到何等高度!
“現在結束了?”白鱗問。
“嗯,結束了……該回來了。”張榮方心中一動。
頓時腳下無數血液開始重新涌入他皮膚,進入他體內。
血液開始壓縮,變濃,重新充斥回他身體內部,宛如鐵水填滿模具。
短短十幾秒內,整個三十米直徑的血泊,便全數回到張榮方體內,消失得一干二凈,無影無蹤。
在他身傷的傷口重新愈合后,一切又彷佛什么也沒發生過一般。
做完這一切,張榮方環顧四周,此時才發現在一邊歪倒在地的丁瑜。
這家伙跪在地上,后背處長滿了各式各樣的綠色肉瘤,宛如土壤里長出的蘑菇群。
人已經昏迷過去了,但剛剛他其實也被張榮方的血徹底覆蓋住,也不知道會引起什么變化。
提起丁瑜,張榮方再度朝著逆時會三人方向看去。
接下來,該去解決剩余周圍的所有埋伏者,以及,救出還活著的人仙觀殘余高手。
他腳尖一點,縱身躍起,朝著帝江方向接近。
三人之中,他和帝江最熟。兩人亦師亦友,也算是老熟人了。
逆時會如此給面子,他自然會投桃報李。
只是等他才靠近,包括帝江在內,三人三大極境同時目光瞬間聚集,落在他身上。
“事已了,我等不可能一直在此護持于你。”烈虎打量著張榮方,第一個開口道。
“晚輩明白。”張榮方點頭。“援手之情,我記下了。”
烈虎不再多說,轉身踏步離開。
三人中,除開帝江外,其余兩人其實都是因為逆時會長的調動,才會前來。
本質上,極境多是自我之人,能夠給面子連續出手兩次,對于范恒和烈虎來說,已經是非常難得了。…
范恒也深吸一口旱煙。
“小友看來也是同道中人,可惜神不自知。”說完這句,他也轉身一步踏出,眨眼間便沒入一側巷道消失不見。
原地只留下帝江一人。
“前輩。”張榮方頓時感覺輕松許多,畢竟三個神經病和一個神經病,應付起來完全不是一個量級。
他又不能甩臉子不理,這三位可都是來幫他的,而且還是大佬。
現在一下走了兩,他也放松不少。
“好久不見。你更強了…很好。”帝江點
頭,他的規律便是每天總有一些時間是正常的。顯然,現在還算正常。
“前輩能明言,逆時會如今是怎么決斷的么?”張榮方問。
“會長還在猶豫,有不少人很適合,但自己不愿。”帝江搖頭。
適合改造成血裔,但不愿受制于人,所以一直在內部糾結。
張榮方瞬間秒懂。
“人仙觀這邊,隨時敞開大門。”他認真回答道。
“好。”帝江點頭。
他頓了頓。
“對了。這次伏擊你之人,來自學宮,大貴族,皇族和神將。你自己心中知曉便好。”
“好。”
仔細將這三個勢力記在心里,當即,張榮方也不耽誤,前往血線指引的方向,救援被抓住的其余人仙觀高手。
同時,在救援過程中,他遠遠便能聽到,逆時會的高手在四周絞殺殘余之人。
這也是他特地的請求。
為了盡可能的減少岳師那邊的壓力。他自然不能出手。所以出手的,是義盟逆時會。
而同樣的,為了掩蓋他出面的痕跡,周圍一切活物都得處理掉。
所以看似逆時會只出動了三位大佬。但實際上他們第一時間調動了周圍大部分高手,全面封鎖了這一片區域。
天色漸漸暗淡,小雨灑落,風吹斜雨線。
之后的接連兩天時間,張榮方帶著丁瑜返回愿女峽養傷。
被地母神靈線侵蝕的傷,身體上并不存在,似乎是存在于丁瑜心神。
足足兩天丁瑜才稍微恢復了些,但還是人有些虛弱,偶爾還會露出癡傻之色。反應比之前慢了不止一拍。
無奈之下,張榮方也檢查不出什么毛病,只能讓其回去繼續養豬,等待時間自愈。
接下來他還要調查關于外甥那邊的情況。
外甥牽扯到儒教,他唯一能和儒教有牽扯的,便是東方穆。
在處理好丁瑜那邊之事后,他便第一時間前往拜訪東方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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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行有些不對?”
東方堡內。
東方穆端正跪坐在張榮方身前,神色有些愕然。
仔細聽了張榮方對外甥的描述后,他眉頭緊鎖。
“能確定和教導的老師無關么?”
“差不多確定了,我親自去觀察看了,兩個老師都很正常,所有教導過程都不忌諱圍觀。而且…”張榮方皺眉道。“而且,他們似乎顯得有些緊張。”
其實原本他是準備抓人審問的,但現在和儒教關系未知,又是姐姐那邊的后備支持勢力,貿然出手不太好。
“緊張?”東方穆思索起來。“是否,是對小煥清本人的緊張?而不是對其他什么?”
“正是。”張榮方心頭一跳,明白東方穆或許是想到什么東西。
沈思了一會兒,東方穆起身,從側面的書架上翻找了下,找出一本小冊子。
冊子封面滿是瘢痕,頁面發黃,他翻開時很是小心。
翻看了一會兒,他才慢慢開口。
“老夫對七脈了解不多,我等雖名為儒教一體,但實則整個儒教儒道,非常分散。就如武林中的各大幫派宗門,不同幫派宗門之間,甚至還會有私仇。我儒道也是一般,因為不同大儒曾經有過間隙,也會導致我等支脈相互并不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