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空手而回。真是遺憾。”
一票人站在孟府外,最前方的張榮方戴著面具,手中火把輕輕發出噼啪炸裂聲。
“去。”他往前一拋。
火把旋轉著,拉出黃紅色的光痕,越過圍墻,飛落向孟府內。
“動手!!”
猛然間一道黑衣人影沖天躍起,一刀砍中火把把柄,將其打得飛出圍墻,落到孟府外去。
砍飛火把后,人影腳尖在墻頂上一點,借力飛速撲向張榮方。
其身法速度奇快,就連斷谷也沒能反應過來。
“有意思。”張榮方仰起頭,往前猛然沖出,右掌彈起,掌心肌肉鼓脹,五指如鷹,往前一抓。
嚆!!
鷹爪重重抓在彎刀側面,一折。
嘣!
刀身轉動如輪,被硬生生從那人手里扯了出來。
張榮方另一掌長驅直入,重重拍在那人打出的左拳上。
兩人轟然交擊,那人才落下的勢頭,又被巨力打得飛起,高高沖上數米。
此時的他被迫升高,完全成了周圍人的活靶子。
嗤嗤嗤嗤!!!
剎那間,周圍所有金翅樓死士,同時揚手,打出毒鏢。
密密麻麻的黑色毒鏢鋪天蓋地飛向此人。
猝不及防下,他脫掉身上外袍,往周圍一卷,卷掉大部分毒鏢。
但還是有幾枚高手打出的毒鏢,硬生生突破了外袍阻礙,釘入他后背胳膊。
“我來!”襄鈴厲喝一聲,急忙沖出,和那人近身交手。
兩人以快打快,急速交擊十數招。周圍死士也因襄鈴也在,不敢繼續打飛鏢暗器。
忽地襄鈴一個悶哼,倒退數步,讓那人貼著墻壁往外一躍,竟然借著楊樹樹冠隱匿其中。
轉眼,樹下兩個金翅樓死士眨眼便被被那人落下,砸翻在地。
那人身影一拐,急速朝著遠處奔逃離去。
襄鈴暗松一口氣。
她花了大代價才控制住肖晨義這么一個八品高手,可不能在這里折。
所以她剛才才不得不冒險出手,假裝和其交手,實則是為了找機會放人離開。
回到張榮方身側,她滿臉愧疚,嘴角帶血,抱拳朝其躬身。
“大人!屬下竭盡全力,也沒能攔住此人,請大人賜罪!”
“賜罪?”張榮方笑了笑。
嘭!
猛然間他一掌抽在襄鈴臉上。
巨大力量,加上九品層次的速度,讓其根本無力躲閃。
襄鈴整倜人被巨力打得側飛出去,在地上滾動幾圈。
她頭暈目眩,腦袋昏昏沉沉,想要爬起身,但卻感覺周圍一切都在晃動,旋轉。
一種惡心想吐感覺涌上心頭。
等到她反應過來,才明白自己居然被打了!
“大人我屬下”劇烈的痛楚從臉頰彌漫到全身。
襄鈴心中的怒火瘋狂升起。
但很快便被劇烈的恐懼打斷。
“大人,屬下下次一定拼了命也要攔住對手!一定不糊再犯這次的錯!求您再給襄鈴一次機會!”
她壓下眼中的恨意懼意。
只要這次應付過去,只要她今晚離開靈使身邊,她拼盡全力,調動所有人脈,也要殺了此人!
她已經怕了。
張榮方此人喜怒無常,隨時可能做出他們無法預料之事。
甚至從今晚的舉動來看,他很可能已經在懷疑自己和銅心。
若是不先下手,早晚她也會死在此人手里!
襄鈴迅速的爬動著,爬到張榮方腳邊,不斷就地磕頭。道歉求饒。
“無趣。”張榮方再度接過一根火把,往前一拋。
火把旋轉著墜落進府邸內。
火光頓時蔓延,擴大,照亮整個孟府。
“今晚便到此為止吧。”張榮方舉起手,一握。
斷谷及身后的其余死士隊長,紛紛低頭,無聲的傳達撤退的命令。
所有人一隊隊的無聲撤離。
襄鈴抬頭,看著火勢越來越大的孟府,心中一片冰冷。
她損失是比銅心小,但這里的一切被燒毀后,必然暴露隱藏其中的真正入口。
夢舟會不是沒有對手,黃家和海龍也并非能獨霸整個巫山府。
這等漏洞,正明會的人絕對不會輕易放過。
還有靈使張榮方!
襄鈴心中升起無法抑制的忌憚。
此人性格反復,根本沒人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
僅僅只是想要出來玩玩試手,就殺了這么多人。僅僅只是為了執行他的規矩,就廢整個天香國色樓。
此人決不可留!
襄鈴心中已經計劃好,今晚之后,便前去黃家,還有海龍那邊,邀請高手圍殺靈使張榮方。
但九品高手,實力極其恐怖,必須做好萬全之策,否則一旦被其逃脫,后患無窮。
當初的黃玉真造了多少殺孽,讓黃家直到現在還恨之入骨。可見其實力。
‘一切,還得從長計議,仔細規劃。
或許,可以從其姐張榮瑜那邊’噗!!
忽地一把短劍,從她后背筆直刺入胸腔。
劍刃帶來的刺痛,瞬間打斷了襄鈴所有的心思謀算。
她腦子里一片空白,怔怔看著面前的張榮方。
不是他。
他同樣也面帶愕然。
噗。
短劍被拔出,襄鈴整個人往前撲倒,砸在地上。
她艱難的回轉頭,看向身后。
在逐漸渙散的瞳孔中,她看到斷谷甩掉手上短劍的血,看也不看她,反而面色凄慘,一頭朝張榮方跪下叩首。
“大人!不關我們的事!一切都是襄鈴搞的鬼!她是創辦夢舟會的老板,我們都是受她欺騙脅迫,一起才被拉上船的!”
斷谷表情逼真,咬牙切齒,一會兒憤恨,一會悲涼,看得一旁的銅心和清素,心頭發冷。
他們一直都以為這家伙是真的憨厚老實之人,卻沒想到,他居然和襄鈴另有交易!
張榮方同樣也能看出,斷谷的演戲成分。
很顯然,這家伙是見勢不妙,果斷下手,將功補過,試圖補上之前的過錯。
所以才會對襄鈴下手。
“夢舟會?是她創辦的?”
張榮方微微訝然,看了眼地上已經動彈不得的襄鈴,心中有些可惜。
不過夢舟會什么也無所謂,有沒有這個,他也會另外找借口廢掉這兩人。
只是,他可是還想多玩玩,哪想到這幾人這么快就放棄抵抗,簡直太過無趣了。
噗通!
一旁的銅心也狠狠跪倒在地,死命的朝他磕頭。
一下接一下,銅心這個六品高手,此時竟然完全沒有任何反抗之意,只是瘋狂的磕頭求饒。
“大人饒命!饒命!!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求您!”
“還真是,聽到了了不得的內幕啊。”張榮方笑了笑,蹲下身,在襄鈴身上連點數下,以截脈的方式強行將血管止住。
“斷谷,帶她去治傷,記得別死了,我還有大用。”
“是。”斷谷頓時一喜,知道自己暫時沒事了,連忙起身應道。
然后他叫了兩個女死士上前,將襄鈴帶下去療傷,等候發落。
只是這等穿胸重創,沒個幾個月是別想恢復了。
“走吧,先離開這里。”張榮方掃了眼越燃越大的孟府府邸。轉身第一個朝遠處走去。
銅心也好,襄鈴也好,都是六品高手,都是人才。
這么輕易就讓他們死了,豈不是太可惜了?
一行人迅速跟上,快步沒入夜色之中。
金翅樓諸多死士這才紛紛撤離,從容不迫的緊隨幾人離去。
夜色朦朧。
大火冒出濃煙,不多時便有一群群官府之人前來救火。
周圍住宅府邸中,也有派出家丁幫忙救火。
但可惜,火油潑灑點燃的大火,已經徹底燃燒起來了,根本不是那么點水就能撲滅。
火勢越來越旺,照亮整個溪城區半邊夜空。
遠處一家客棧三樓。
一戶窗前,站著兩道魁梧人影。
“師傅,您覺得那人到底是知道了,還是不知道?”年輕的一道身影低聲問。
“知道與否,對那人都不重要。”另一人影白發白須,赫然是年紀至少七旬了的老者。
老者頓了頓,看向孟府的大火。
“此人心狠手辣,天性殘忍,初到巫山府,所有屬下都是房的。所以他需要用一些房的手法確定權威,收服人心。”
“可這夢舟會就是那個襄鈴的,他這般做,如何能收得人心?”年輕人不解。
“其實,他壓根不在乎夢舟會是誰的。襄鈴也好,銅心也好,這些人做了什么事,對他什么態度,他其實都不在意。”老者冷淡回答。
“為何如此?”年輕人皺眉。
“因為,對此人而言,無論他們做過什么,結局其實從他來這里的第一天,就已經注定了。”
“就因焉他重房制定了規矩?”
“不。”老者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年輕人。“規矩只是其次。
髑鍵是,這天底下,從來沒有手下比上級擁有得還多的道理”
“無論是錢還是權。”
巫山金翅樓總部一一萬里山莊。
張榮方轉身坐在代表靈使的黑皮座椅上,背后是一整只制成標本的金雕。
金雕展開雙翼,緊貼墻面,宛如正在高飛。
其翼展足足有三米,羽毛呈現金褐色,雄壯異常。
看著下面恭敬站立的銅心,斷谷,以及清素微鯉。
他面容泛起微笑。
“說起來,我這還是第一次來遣邊的總部,之前一直沒這個時間。你們雒能來給我介紹一下?”
“大人您還是別賣關子了,該如何處置銅心和襄鈴兩人?這兩人敗壞我金翅樓名聲,罪大惡極!”微鯉沉聲道。
就在十分鐘前,斷谷已經將襄鈴和銅心的全部底細和盤托出。
特別是和海龍的人口交易,讓清素微鯉都神色冰冷。
“我金翅樓出自東宗,海龍原身出自西宗,如今這兩人竟然吃里扒外,以我們的資源人手與海龍合作,抓捕良家女子販賣!簡直是罪大惡極!當處以絞刑!”清素厲聲道。
“不急。”張榮方笑道,“先讓襄鈴把夢舟整個結構人手都轉交出來,然后救出之前抓來的那些人。否則單獨靠我們自己找,太過麻煩,還沒法清理干凈。
另外,我對那個夢液很感興趣。
她不是還有個姘頭么?聽說實力可是非常強啊萬一我打不過該如何是好?”
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么。
“不知道襄鈴和那人的感情如何如果用襄鈴做餌下毒,不知能不能有所收獲”
張榮方輕輕叩著扶手,面帶苦惱。
“可是我可是好人,是善良之人,怎么能做出這般不善之事?”
幾人心頭一跳,一時有些分不清張榮方到底什么性格。
但這話幾乎都是明示了,若他們還搞不懂意思,那就太蠢了。
當下,斷谷上前一步。咬牙道:“屬下!屬下愿效犬馬之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