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天#麗心復始
這一天清晨,我照例穿過巷子,過了馬路,前往市委黨校的公交站等車,瞧見對面有一個女孩正向這邊過馬路而來,我的心撲通直跳,這一種感覺比起初中的時候更加強烈。初中畢業后,暑假里,許多同學紛紛叫去吃飯,去玩,以至于到開學了,我上了九中,已經有一個多月了,才第一次見到她。
她穿著一件鮮紅色的襯衣,黑色的休閑褲,白色的鞋子,瘦瘦的苗條身材,扎著馬尾,緩緩走到我面前,我一直盯著她看,心潮澎湃,激動的心不知道告訴我該對她說些什么。她卻先開口說:“哎?這不是王東嗎?”
她如往日一樣,深黃色的皮膚,大大的眼睛,小小的鼻子和嘴巴,笑著對我說。我回答她:“對啊!是我啊!感覺好久不見了,見到你還真是挺開心的,你也住在這里了?”
“是啊,我也在市里上學,不住這里,從家里來回跑太麻煩了。”
“嗯,確實是這樣,畢竟我們住在農村,到市里上學就是這樣。”
她瞧了瞧我,笑道:“你考上重點高中,就把我忘了吧?這么久也見不到你人的。”
我感到內心一陣羞愧,對于她來說,從小一起長大,是小時候的玩伴和同窗,女孩子里就屬她和我關系最好了,最有一種青梅竹馬的感覺了。可是我上了初中以后,變得對她有些兒淡忘了,中考后又沒有去找她,真是感到一陣的自責了,現在面對她,內心不知道怎得,撲通撲通直跳,還有一陣的臉兒發燙,從未有過的新感覺。
“額……對不起,我……是有點兒忘情了,暑假里,好多同學找,上了九中,學校的新鮮感讓我竟沒能想起你來了。”
“你倒是老實,把實話都說出來了。”
“我本就是這樣,這么多年了,你應該知道我的。”
“對了,你現在在哪所學校上學呢?”
“九中,在省政府那里呢!你呢?你上什么學校了?”
她直言道:“我是差班的學生,連普通高中都是考不上的,只能上職高了,在三里庵那里的十六中,也就是城建學校。”
“這樣啊。”我默默地說。在我心里,其實很希望她成績可以搞好的,只是她似乎對學習并不上心,理解能力也是很有欠缺的,我也是愛莫能助,不敢怎樣和她說。
她又說道:“我還想著你是一個學習成績優秀的人,以后盼著自己還能靠著你呢!你卻上了高中就不理我了。”
我瞧著她的眼睛,年少的心無法知道她真心吐露是一種怎樣的情懷,我們從小一起長大,說說笑笑,諸如此類的玩笑話也不知道說過多少了,只是我對敢情的事真是不懂,她這樣說,我自然是說:“當然,以后我若是發達了,絕對可以靠著我的!”
然而這時候的我哪里知道以后的發達是一種什么樣的概念,六年后,我大學三年級的時候,在國購的商場里再次遇見她,我還是學生,她已經在服裝店里當店員的時候,才明白她說這句話的真正含義,可是依舊無法兌現自己的承諾。
她走近我,然后說:“可是你說的哦,可不能反悔的,我記著呢!”
“我不會反悔的,你放心就是了。”
隨后,168路公交車來了,我們上了車,一路上她和我說了好些話,也都是最近上學的事情,倒是還挺開心的,她讓我也說說,只是我不知道說些什么好,畢竟才上高中不久,也沒啥可說的,總不能告訴她我對我們班的一個女生有好感吧。
到了三里庵的那一站,她向我微微揮了揮手,說了句再見,然后就下車了,我一直瞧著她遠去的背影,知道公交車往前走,我再也看不見她的時候,才不再看了,心里著實有一種不尋常的滋味。
第二百三十八天#回家路上
這一天周五,我自然是要回家的,因此,到了大鋪頭的時候,我就在那里等著回村子里的那些車了,那些車都是小型的面包車,一般情況下也就坐著七八個人,車主也都是村子里的人的,很多也是認識的,上了車,也還要等到七八個人才會走,于是我上了車,坐在后面等著。
過了一會,上來了一個女孩子,坐到我身邊,是麗麗,我的心頭又是一陣觸動,盯著她看,她說:“哎?王東,你也回家么?”
“是呀!自然是要回家的。”
“回家好啊,你不回家,我哪里可以見得到你呢?”
“也是,上次見到你,你說你也住在這里,只是還不知道你到底住哪里呢?也許我可以找你呀?”
“就住在民政浴池后面。”
“真的嗎?我也住在那里耶!你一人住么?”
“有時候是,有時候不是,我爸媽有時候晚上會來的。”
“和我一樣,我也是有時候一個人,有時候他們會過來把飯菜燒好,等我回來了,他們就回去了,偶爾會留在這里陪我。”
“那你晚上要是可以的話,可以過來找我呀,我們出去散散步。”
“那真是太好了,有時候覺得無聊了,我還會一個人去大蜀山那里走走呢!”
“你星期天晚上要回這里吧?”
“對呀,要回來的。”
“那你走的時候在我家那里等我就行了,我們一起。”
“那你一般都是幾點走呢?”
“你幾點走?”
“一般都是六點左右,在家吃了飯再走。”
“那你六點在我家那里等著就好了。”
“嗯。”
定好了這件事,我心里格外開心的。我心里還惦記著晶晶,于是就問她:“對了,晶晶上了高中么?”
她說:“像我們這樣成績差的人,哪里能夠考得上高中的,我也不太清楚她到底在做什么,只聽說她不再念書了。”
“哦,你和她關系那樣好,也都不知道她具體在做什么,估計我也問不到了,她不上學,那能夠做什么呢?年紀還這樣小。”
“這個我也不知道。”
“唉!”我嘆了一口氣。
她見了,就問:“你怎么嘆氣了?”
“我只是在想,當初在小學的時候,我、王靖、沈昭玉、金亮、王立濤等人關系是何等的好,可是一到了初中,王靖上了二十中,王立濤去了三十七中,他們兩個總是見不到人,沈昭玉在四班,竟然和我形同陌路了,金亮雖然和我在一個班,但是也不知怎得,也說不上話了,當真是有些傷感,可見發小的情義也不過如此。”
“雖是這樣,可是你呢?你覺得你和他們的情義變淡了,都是他們的原因么?”
她這句反問,讓我一陣呆,在我心里,當真是認為這是他們的原因了。“額……我也不知道是為什么變得這么生疏,可能是因為我們各自有了新的同學,和這些同學近了些,所以以前的就疏遠了一些,有我的原因,也有他們的原因吧。”
“你自己知道就是了,你們能不能繼續成為好朋友,就和談戀愛是一樣的,都是要看緣分的,你喜歡別人,別人也要喜歡你才好。”
“你說的對,我也是這樣想的。”
第二百三十九天#湖邊月下
星期天下午六點,我吃過晚飯,就匆匆向麗麗家趕去了,剛過了三岔路口,就已經見到她在路邊等著我了,我趕忙走近,“讓你久等了。”
“沒事的。”她笑了笑,然后又說,“這個點,車可不好等呢?”
“是的,村里的車不是按時的,有人要走才能坐到,我每次都是要等好一會才能坐到的,不過我也不會干等,我會一邊走,一邊等,要是真沒車,就直接走到大鋪頭了。”
“那可是很累呢!”
“差不多走一個小時也就夠了,我走路速度還是挺快的。”
“你還是挺有耐力的。”
我笑了笑:“是啊,也就這點身體素質了。”
沒等一會,便有車來了,我們坐上了車,到了大鋪頭,她領著我先去她租的房子里,她所住的地方正好在巷子中間一條路的路口,前面一個池塘,但是里面的水質很差,旁邊丟棄了很多的垃圾。
她的房間在二樓,也不大,和我的差不多,一張床,一張桌子,還有一些簡單的煮飯電器,雖是舊房子,倒也干凈,比我的房間要好一些,畢竟是女孩子的房間。“這個房間感覺挺好的,比我的那個要好一些。”
“是么?我感覺很一般啦。”
我到她書桌前看了看,她所讀得書已然和我所讀的普通高中的書不一樣了,“你們就學這些東西么?”
“是啊,和普高不一樣的,雖然也有數學。”
“那你能學得好么?”
“學習對我來說當真是太難了,我爸媽讓我上這種學校,也只是拿一個和高中一樣的文憑罷了,我也不在意。”
“哦。”我輕輕地應了一聲。她的書桌面朝南邊,前面沒有遮擋,所以很亮堂,抬頭就可以瞧見窗外的那片池塘,雖然水質很差,但是總比沒有風景要好得多了,比起我那個房間,藏在里面,昏暗的很,就是白天還要開著燈,否則都看不見。
稍微坐了一會,她就說:“走吧,去你那里看看。”
“好。”我回應著。
她鎖好了門,隨我一起,下了樓,出門右轉,再右轉,還是按原來巷子里走,走到接近荷花路街道,這條街,我們通常稱它“小街”,左轉進去,頭一間就是我住的地方。
走進去,房間其實比她住得要小,同樣的配置,但是感覺要更舊一些。“房間很小,不過就是過來睡一下,看書,所以也無所謂,主要就是太暗了,也不知道我爸媽是怎樣想的,租了這個。”
待了一會,她說:“我們到名人廣場那里去走走吧?”
“好的。”
名人廣場在大蜀山腳下北面,那里也是上山的主要路徑之一,有登山階梯。現在正是入夜時分,廣場上出現了越來越多的夜出的活動,也有許多一對對的情侶出來玩的。
不久廣場上就聚集了一些晚上跳舞的人,也還是非常熱鬧的。這一夜又是皓月當空,名人園的中心有一個湖,湖面波波粼粼,一大片空曠的草坪上稀稀疏疏地坐著一些三三兩兩的人,有男有女。
湖邊的月下漫步讓我想起了以前小時候和她在蜀山湖畔的情景,知不是已經是兩種心境了,何況又是有這么些對情侶的陪伴,我的心已然完全不同了,但是我又不敢直言我內心對她的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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