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蕭北那一臉嫌棄的樣子,沈墨心里很不舒服。抗議道:“明明是你自己說話不說清楚,還好意思嫌棄別人?”
蕭北含笑,不欲分辨。或者,也是意識到他的話有問題。
“要七點鐘呢。”沈墨道。
蕭北點點頭,埋頭看著ipad,把沈墨當空氣。
“嘖,我說你最近怎么總盯著ipad看?我看你也不像是在看股票的樣子……”沈墨說著,伸手要去搶奪。
可是蕭北迅速關(guān)機。
“干嘛啊?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沈墨對蕭北研究的東西愈發(fā)好奇。
在出事之前,蕭北就如此專注地總是在拿平板查東西,處理事情的那一段時間,沒工夫看,消停了一會兒。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他又開始他的“埋頭苦讀”,到底是有什么東西如此吸引他?
“去一邊玩去”,蕭北向沙發(fā)那里看了一眼,顯然是在驅(qū)趕沈墨,“你站在這里,擋光。”
沈墨看了一眼被蕭北謹慎護在懷中的ipad,嘀咕一聲,“誰稀罕看”,就真的去沙發(fā)上一邊兒玩兒去了。
沈墨躺在沙發(fā)上,時不時地看看風景、是不是地看看蕭北。而蕭北則是,時不時地看看她,是不是地看看手里的ipad,有時候還很不滿的搖搖頭,倒像是那ipad中有什么圖片,需要放在她身上比對一樣。
如果沈墨能看到蕭北此時正在看的圖片,一定會驚掉下巴!
蕭北是在……看婚紗!
“醒醒了,該出門了。”
迷迷糊糊間,感覺有人在拍自己的臉。沈墨一抬頭,就看到蕭北的臉與自己的距離還不到一寸。
嚇得推開他就驚坐起來:“你干嘛啊?嚇死人啊!”
蕭北笑笑:“還以為不吻你,你不醒呢。”
“你把我當睡美人啊?”沈墨道。
說著,忽然意識到一件很嚴重的事。回身看著蕭北:“你居然還知道童話故事?小時候聽過?該不會是自己買書看的吧?”
“聽蕭晴給萌萌講的”,蕭北道,“我小時候可從不聽這種弱智的故事,買書自己看?我是得有多無聊?”
沈墨覺得,這才說得通。如果說蕭北小時候聽過或者看過的話,那實在太讓人震驚。
難怪在搖搖三四歲的時候,她給搖搖講安徒生童話,搖搖在聽過了之后,總會一本正經(jīng)地批判故事里的邏輯漏洞。之前她還覺得奇怪,現(xiàn)在所有問題都明了了,小家伙隨著他爹啊!
慶功宴在金碧大酒店舉行,是劇組挑選的地方,她只是讓財務部撥了經(jīng)費而已。
蕭北的出現(xiàn),顯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因而……未免有一瞬尷尬。
關(guān)鍵時刻,還是導演和沐九歌比較會活躍氣氛,幾句話下來,場面的尷尬已經(jīng)完全被化解了。
但前提是,蕭北不能開口。
“你們吃你們的玩你們的,就當我不存在。”蕭北說著,還有些客氣地點點頭。
沈墨徹底無語。
剛剛被沐九歌和導演調(diào)解好的氣氛,又被蕭北這一句太過實在的話給弄僵了。
“芊芊,你胳膊上的傷怎么樣了啊?”沈墨也試著調(diào)節(jié)氣氛,隨便找了個話題開口。
因為目光落在的是姚芊芊的位置,所以想都沒想就說出這么一句來……話一出口,沈墨暗暗咬牙,覺得自己真是腦子被驢踢了!
姚芊芊一愣,隨即笑道:“還好吧,傷口縫了針,有時候有些癢癢,但拍戲的時候勤著些換藥就行了。”
“哦,是嗎?可要注意別感染了……”沈墨也只好硬著頭皮繼續(xù)。
姚芊芊今天披著一條真絲披肩,剛好將胳膊上的傷口給擋住了。所以以常理說來,沈墨是不可能知道姚芊芊身上的傷的。但……哎……人蠢沒救!
不用看,也能察覺到此時蕭北看她的眼神有多無奈了。
因為有蕭北的存在,受邀前來的記者們,所有采訪焦點都只能被迫地放在了沐九歌和姚芊芊身上。明明沐九歌最近的緋聞女友就在他旁邊,但是這些記者們,卻只能追問他和肖茵茵的事情不放,這種場面也真是夠搞笑的了。
但沐九歌和肖茵茵,問來問去,不過也就是那些問題,回答起來也就是那么幾句——對對對,我們是同學;是,讀書的時候她是校花,我是挺喜歡她的;看緣分吧,未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準……
沒辦法,這些記者們采訪不到什么勁爆的料,就只能轉(zhuǎn)戰(zhàn)姚芊芊。一番詢問無果之后,就只能把所有的問題都放在這部戲上了,真正正正做到了規(guī)矩采訪,不問花邊。
偶爾也會有記者問蕭北幾個問題,當然,都是一聽就是歌功頌德的那種。問的無非是,當時情況那么危險,蕭董難道就沒有想過自己的安危嗎?對于外界的贊揚,蕭董您怎么看?您將物流園的善后問題處理得這么好,一定損失了不少吧?
總之這個慶功宴之后,沈墨就覺得自己的智商其實并沒有掉線。至于姚芊芊的事情,只是個意外。
慶功宴散了之后,沈墨挽著蕭北的手,如同一個打了勝仗的士兵一樣,腳步歡快地往外走。
“沈墨……”姚芊芊跟了上來,道,“干嘛這么急著走啊?好久沒看到你了,我們聊會天兒嘛!”
沈墨看了看從酒店里出來的工作人員和演員們,為難道:“不方便吧?”
“怕什么啊,我是個女人,又不是男人。”姚芊芊道。
“蕭總,麻煩您去您那輛閃瞎人眼的豪車上等一會兒好不好啊?”姚芊芊路對蕭北道,倒是不怕蕭北。
蕭北看向沈墨,那眼神簡直是在說——聽我老板的。
看到姚芊芊如此熱情,沈墨也只好點點頭,道:“你先到車里等我吧,我很快就回。”
姚芊芊拉著沈墨到一旁,避開了人群,站在一個大理石柱子下。
“你怎么知道我手臂受傷了?嘉逸告訴你的?他告訴你什么原因了嗎?他和你說這些的時候,除了說我手臂受傷了之外,還說過別的什么嗎?”姚芊芊問了一連串兒的問題。
沈墨感到頭疼。
早就知道姚芊芊一定是要問手臂傷口的事,但是這一連串的問題,讓她從和何處下口回答?
在腦海中迅速整理了一遍,道:“對,就是嘉逸告訴我的,但是他只說你手臂受傷了,他要照顧你,其他的就什么都沒說。而且他說完之后,好像有些后悔,還特意提醒我,讓我千萬不要告訴你。讓我就當做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你千萬不要和嘉逸說,不要把我給賣了,知道嗎?”
還好姚芊芊的智商也不高,并未想到當時她也在場。
“哦……”姚芊芊有些失落,道,“就說了我受傷了、他要照顧我,就沒說別的了?”
“沒有。”沈墨很痛快。
“哎……”姚芊芊道。
“到底怎么回事?為什么嘉逸不讓人知道,而且你也是神秘兮兮的?”沈墨開始反攻了。
果然,被沈墨這么一問,姚芊芊連連擺手,道:“沒發(fā)生什么,就是不小心刮了一下而已。我先走了啊!你也快走吧,別讓你老公等著急了!”
說著,就要落荒而逃。
“呦……沈總的緋聞可真是不少啊,男女通吃啊!”身后忽然傳來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記者們可還沒走干凈呢,沈總就不怕被人拍到了?”
沈墨回身,是陳欣怡。這女人在這部戲里只是個小角色,但還是有資格參加慶功宴的,為了保持劇組里導演和主演們的好名聲,但凡是群眾演員以上的,都受到了邀請。有幾個群特也受到了邀請,但可能覺得不太好意思來,最后放棄了這個機會。
陳欣怡因為還是三個月后要播出的新戲《大明甄妃》的女二號,在這次慶功宴上,倒也引來了不小的關(guān)注。
更何況她打扮得十分隆重,弄得倒是有女一號的氣場。
“怎么?陳小姐在慶功宴上出的風頭還不夠么?散場了還要繼續(xù)找存在感?”沈墨皮笑肉不笑。
“我是來提醒沈總一下,我和奧宇的合約要到期了,按照合約規(guī)定,合約到期三個月前,如果奧宇沒有續(xù)簽的意愿的話,我是可以去找新東家的。”陳欣怡道。
“如果陳小姐已經(jīng)找到了新東家,明天到我辦公室來,我可以提前和你簽字解約。”沈墨道。
陳欣怡撫了撫自認為很美麗的長發(fā),道:“那就好,我還擔心沈總不放人呢……”
說著,用拿著小手包的那只手,向沈墨搖了搖,意思是——我走了。
沈墨搖搖頭,對姚芊芊道:“把這種人留在奧宇,就是任由她這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我看她的野心大得很,可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姚芊芊道,“不知道你怎么得罪她了,我看她對你的敵意大得很。”
“嘉逸沒和你說嗎?她是李天的情人。我接任了奧宇總經(jīng)理,對她不再力捧,她自然恨我,再加上我破壞了她的一條生財之路、又破壞了她的一條成名之路,恨我恨的咬牙啟齒,也是正常的。”沈墨道。
“你倒是看得開,只是她離開奧宇之后,你還是小心一點兒。小心駛得萬年船么。”姚芊芊道。
沈墨不覺得這女人能掀起什么大風浪來,即便是簽到其他的娛樂公司,也是只有給人做炮灰的份兒。
“等急了吧?”沈墨一臉含笑地拉開車門,卻是老板范兒十足,“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