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令元看到擺在自己面前的東西時,眉梢不禁稍抬一下。
是一盤雞。
沒有切割的一只非常完整的雞。
個頭不是特別大。
清蒸的,表皮干凈鮮嫩,尚冒著熱氣。
雞頭正正朝著他的方向。
傅令元:“……”
栗青幫忙叫住了服務員:“送錯桌了吧,我們沒有點這道菜?!?
“沒有送錯?!狈諉T客客氣氣地躬身,“餐廳今天做活動,這是免費贈送給顧客的。”
傅令元湛?的眸子瞇起,往四周圍環視一圈,并未在其他人的餐桌上看到有被送雞。
視線兜轉回來,他盯一眼面前的雞,轉而將盤子移去給小雅:“看起來不錯,你多吃點。”
小雅有點嬌羞:“我怕吃太多肉,會發胖。”
司徒堂主從旁奉承:“小雅小姐怎么會胖?你看起來分明偏瘦?!?
“聽到沒有?”傅令元勾唇,“跟在我身邊的女人,什么好吃好喝的沒有,不胖反瘦,不清楚的人還以為我私下里怎么虐待你。”
“怎么會?”小雅馬上維護傅令元,“你對我是最好的。”
司徒堂主聽言不禁開懷笑:“要不是我家?臉婆不如小雅小姐上得了臺面,我今天一定會把她帶出來作陪,如今也不用獨自一人面對傅堂主和小雅小姐秀恩愛?!?
“這樣就秀恩愛了?”傅令元說著,拿起塑料手套戴上,抓起一整只雞便撕成兩半,然后暫且放下其中的一半,將另外一半撕成一點點的小塊。幫忙沾了醬料后,放進小雅的碗里,“嘗嘗看。”
小雅頗為受寵若驚,抬眼看了看傅令元。
傅令元挑眉:“怎么了?”
“沒……”小雅用力地搖搖頭,眼里水光湛湛,表情看起來像是快要感動到落淚,連忙抓筷子,夾起傅令元為她撕好的雞肉。咬完一口便夸贊,“味道很好,和看起來一樣好吃。”
“喜歡就多吃點。”傅令元深眸微斂,旋即把剩下的半只雞挪給司徒堂主:“司徒堂主也來點。她一個人吃不了那么多,不要浪費?!?
司徒堂主客氣了一下:“傅堂主吃就好。”
傅令元薄唇一挑:“我只要看著小雅,就覺得飽了?!?
聽起來分明就是情話。
小雅臉紅得愈發厲害。
司徒堂主開懷大笑:“傅堂主就是厲害,難怪身邊總是美女環伺?!?
傅令元但笑不語。
司徒堂主也未再與他推脫,接下了那半盤的雞。
小雅在這時主動把她碗里的雞肉夾一塊給傅令元。
傅令元笑了一下,卻是摘下手套,弄了理由暫且離席:“你先吃著,我去趟洗手間?!?
“好。”小雅溫柔點頭。
趙十三照慣例留下來。
栗青跟隨傅令元身后出去了。
小雅撇回臉,忽然伸長手臂去夠擱在角落里的醋。
衣服的袖子因此而收縮,露出一大截她的小臂。
司徒堂主無意間一瞥,便瞥見她小臂上的某些淤青和掐痕,微微一怔。
小雅拿完醋,發現司徒堂主目光的落處。頗為不好意思地收回手,并拉了拉袖子,糯糯出聲:“司徒堂主見笑了?!?
司徒堂主見她臉上的表情羞澀,立時聯想到關于傅令元某方面的傳聞,理解地笑了笑:“傅堂主還是那么有情趣?!?
小雅愈發難為情似的垂頭吃東西。
立于她身后的趙十三看到她紅成一片的耳根,表示莫名其妙。
…………
離開餐廳后傅令元扭頭便問:“知道你們阮姐今天的行程么?”
栗青抱歉:“不清楚。今天九思和榮一沒有聯系過?!?
而莊家那兒,一直以來都是不好直接著手的。
傅令元沉吟不語,終歸是覺得那盤雞送得怪怪的。
往餐廳里頭的方向看一眼。他的眸色微微泛出凜冽的冷意。
須臾,待他重新回到餐廳,卻是發現餐桌上又多了幾道菜。
辣子雞、清燉老母雞、小雞燉蘑菇,整得像桌全雞宴。
傅令元愣了愣:“你們新點的?”
司徒堂主樂呵呵地解釋道:“不是,是服務員說今天所有的消費者都能參與一次免費的抽獎,小雅小姐手氣好,抽中了一等獎。”
小雅正從呆怔中晃過神來,笑得有些勉強:“嗯,是,是我抽獎抽來的。”
看著全雞宴,傅令元的眸子極輕地瞇起一下,旋即噙上笑意:“吃得完么?這么多?”
一旁的服務員搭腔道:“吃不完沒關系,我們可以幫你們打包。我們餐廳的雞全部都是委托養雞場里的主人專門養的。從破蛋開始,就喂養最好的飼料,每只雞都掛有標簽進行編號,以對它們每日的成長進行數據記錄,保障它們的健康和品質。就差教授每只雞十八般武藝了。”
“根據不同菜式的需要,它們也會在不同時期被運輸來餐廳。有時候是小雛雞,有時候是百日雞,有時候是成年雞,有時候是老母雞。最近一陣子,雛雞的需求量更大些,我們廚房的廚師非常拿手保住雛雞的最原始最干凈的鮮嫩肉質。品嘗過的顧客都覺得美妙,贊不絕口。”
“當然,雛雞最幸運的是能遇到愛雞之人,那么也能彌補沒能成為老母雞的遺憾。不管早死晚死,被送上餐桌,滿足人類的口腹之欲,本就是雞存在的意義。它實現了自己的價值,也就完成了自己的歷史使命?!?
司徒堂主聽得暈頭轉向的:“吃個雞,背后還有這么的故事。”
“是的。這是我們餐廳的服務理念,力求為客人提供最健康最好的雞。”服務員說。“所以,雞不能隨隨便便亂吃,貨源要是不好,很容易因此得上禽流感的?!?
司徒堂主非常認同最后一句:“也對,確實,身體健康要緊。要么不吃,要吃就吃干凈的?!?
服務員客客氣氣地躬身:“那么請問幾位客人,是否要幫忙打包?”
“打的。打的?!彼就教弥骺粗盗钤托⊙判呛牵罢者@說法,他們這兒的雞可有點意思,傅堂主和小雅小姐打包回去慢慢享用?!?
傅令元瞇著眸子沒有說話,目送服務員的背影之后,再度環顧四周。
小雅也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坐在那兒,表情略微古怪。
…………
午餐結束,一行人按計劃往跑馬場去。
司徒堂主提前派過來跑馬場登記手續的手下卻滿頭大汗地告知,今天跑馬場被人包了場,9其他人都跑不了馬。
“包場?”司徒堂主作為東道主,第一反應自然是沒面子,遠遠地望向跑馬場內,分明空蕩蕩,不見半個人影,“誰能豪氣地包場?怎么沒有看到人?”
手下搖搖頭,表示也不清楚。
司徒堂主在榮城呆得不是一天兩天了,人脈自然是有的,這個莊園自然也不例外,立刻就去讓手下聯系莊園內的分區經理。
分區經理來得很快,而且帶著好消息來的:“我幫司徒堂主詢問過今天包下跑馬場的貴客了,聽說幾位是青門的客人,表示愿意給青門面子,讓兩位堂主一起在里面玩玩?!?
“只不過——”經理的話鋒一轉,“今天來的這位貴客有潔癖,尤其覺得雞特別臟,聽說幾位剛從餐廳過來品嘗過餐廳內的特色全雞宴,表示希望幾位,不管本身是雞,抑或吃雞的人,都能先消個毒,否則不小心傳染了禽流感就不好了?!?
小雅自然留意到那句“本身是雞”。臉色有著微妙的變化。
司徒堂主全然落在整句話的意思上,勃然大怒:“什么來頭的‘貴客’,一出口就這么沒有禮貌?這是在罵我們是么?!”
“噓!噓!不是!司徒堂主請先冷靜!”經理忙不迭安撫司徒堂主的情緒,低聲解釋道,“對方真的是貴客,是從江城遠道而來的貴客。財大氣粗,又有背景,確實不好惹?!?
司徒堂主哪里氣得過:“有多不好惹?他們不好惹,我們青門就好惹?”
“人家都說和你們青門有交情,所以不是故意羞辱你們。真只是人家潔癖的強迫癥?!苯浝碓侔矒?。
司徒堂主皺眉:“你講半天也沒講清楚究竟對方什么來頭?誰和我們青門有交情?”
“江城的莊家,你認識不?”經理的聲音一低再低。
“江城的莊家?”司徒堂主皺眉。
傅令元則在此時適時出聲:“江城莊家?”
“是的,江城莊家。”經理點點頭,“就是網絡上傳言五花八門的神秘低調的隱形首富,百年家族,江城莊家?!?
這么一說,司徒堂主一下就知道了。
“來的是江城莊家的什么人?”傅令元又問。
經理搖搖頭:“這就不在我們下面的人該該知情的范圍內了。他們一行人有好幾個。反正我們莊園的老板傳令下來好好招待千萬不能得罪的?!?
“傅堂主。現在這是……”司徒堂主半知不解的。
傅令元肅色:“江城的莊家和我們青門確實有交情。我前陣子去江城巡察時,我們青門在那兒的兩個堂口還發生了點事情,險些得罪對方。這件事陸爺是知道的?!?
簡單的幾句話解釋,便令司徒堂主頓時重視起來,畢竟都用到了“得罪對方”的措辭,還搬出了陸振華,他忙道:“消毒!我們馬上消毒!傅堂主,如果是這樣的話,就算今天我們不跑馬,從禮節上來講,也必須要去問候一下?!?
“嗯。”傅令元認同,回頭便虛虛攬了一下小雅,“走,去消毒。”
笑著,他又是若有深意地半是夸贊半是揶揄:“又得感謝你。如果不是你來了興致要跑馬,我們錯失和貴賓打招呼的機會。”
小雅預感不太好地輕跳一下眼皮。
…………
消毒的程序男女分開。
不僅傅令元和司徒堂主。也包括栗青、趙十三和司徒堂主身邊帶著的兩位親信。
不過速度很快,僅僅洗個手,洗個臉,過過樣子罷了。
小雅那邊卻是多耽誤了十多分鐘,來和傅令元匯合的時候,她的臉又青又白,蘊著一股子委屈和羞憤之色。
“出什么事了?怎么耽誤這么久?”傅令元折眉關切。
小雅表情間的委屈更甚,嘴上只卻是回答:“沒什么?!?
然而送她出來的一位女醫護說:“麻煩下次這位小姐配合一點,也就不用浪費彼此的時間了。既然是消毒,當然要脫光衣服全身擦消毒水?!?
傅令元應聲輕挑眉梢——難怪小雅一出來,渾身都是濃重的氣味。
女醫護緊接著是鞠躬道歉:“至于我們不小心抹掉了您手臂上的‘紋身’,實在對不住。我們不知道那‘紋身’是畫上去的?!?
傅令元又是應聲一瞇眸子。
小雅臉色一白,下意識的抓住傅令元的衣袖不作聲。
女醫護離開后,小雅才敢抬頭看他,眼眶紅紅的:“她們太羞辱人了,不。是根本不把我當人,而是臟東西,強行剝光我的衣服已經非常過分,還把消毒水刷到我的身上。”
傅令元幽?的眸子沒有溫度地睨她的手指。
一個字也沒吐,但足以讓小雅輕輕瑟縮一下身體,松開他的衣袖。
傅令元這才譏誚出聲:“你喜歡畫紋身?”
小雅強行忍住眼淚:“因為今天會見到司徒堂主,我為了以防萬一,所以做的準備。不是你說的。不要被外人知道,我們兩個人沒有住在一起?”
傅令元盯著她的泫然欲泣。
司徒堂主在這時走了過來關心:“怎么了傅堂主?小雅小姐出什么事了嗎?”
傅令元轉過身去,笑笑:“沒什么,就是被要求去消毒,她心里頭不舒服。我哄哄她就沒事了?!?
說著,他輕輕摟了摟小雅,語音寵溺道:“是我本事不夠大,才要你跟著我看別人的臉色?!?
這件事,司徒堂主是站傅令元一隊的,幫腔道:“小雅小姐不懂我們男人在外面辦事時的某些不得已的難處?!?
再下去,她可就是不識大體的女人了。小雅迅速收拾起情緒,柔柔一笑:“我沒事,是我小家子氣了。”
傅令元勾唇,攬著她就走:“不是想學跑馬?現在就教你。”
“對對對,去跑馬,小雅小姐不要因此那些細節壞了心情?!彼就教弥髅Ω胶汀?
當然。如今進來跑馬場,最重要的事情已不在于陪小雅跑馬了。
莊家的家奴幾乎駐守住了整個跑馬場,司徒堂主第一時間便讓手下去打聽莊家的貴賓究竟在哪里能否當面問候人家——跑馬場上可根本不見人。
換完跑馬服出來,傅令元帶著小雅去挑馬。
聽說她是第一次騎馬,馴馬師推薦了一匹據說是最溫順最乖巧最適合新手的馬。
牽著馬到了外面之后,司徒堂主可不當他們倆的電燈泡,騎了自己的馬便朝跑道上飛奔。
傅令元留在原地,教小雅怎么上馬。
明明說這匹馬很溫順。然而一到小雅近身,它就莫名其妙開始躁動不安地亂動。
旁觀的馴馬師忍不住過來提醒:“這位小姐身上的消毒水味道可能熏到馬兒了。”
小雅在所難免地面露一絲尷尬。
跑了一圈回來的司徒堂主見他們還在磨嘰,戲謔著建議:“傅堂主,別費勁了,直接帶上小雅小姐一起騎就好?!?
傅令元覷他:“那也得她坐得到馬背上再說?!?
小雅目光輕輕一閃,原本被消磨的意志像是重新鼓起:“我可以的。”
這回她倒是真下定了決心,不管馬兒的躁動與躲閃,強行上了馬。
“成功了!”小雅坐在馬背上。雙手緊緊握住韁繩,欣喜不已地看傅令元。
同時眼神里也飽含期待,期待而攜帶著恐懼,戰戰兢兢地問傅令元:“我現在渾身僵硬不敢動,你快上來繼續教我!”
傅令元瞳仁微微一縮。
司徒堂主的手下在這時前來匯報:“有消息了,莊家的貴賓在后面的vip專用休息室,莊家家奴說可以和兩位堂主在那里見一面?!?
司徒堂主馬上詢問傅令元的意思:“傅堂主,你看我們是不是現在過去?”
傅令元眸底稍縱即逝一抹不易察覺的精光。斂下后,沒有馬上回答司徒堂主,而轉向小雅:“我先讓十三陪你,你也可以自己先向馴馬師請教。我先和司徒堂主去辦事。”
小雅沒敢不識大體,柔柔地應承:“好,辦正事要緊,我沒關系的?!?
“嗯嗯,”傅令元安撫性地輕輕拍拍她的握著韁繩的手,唇角噙笑,“等我出來再親自給你手把手當教練?!?
小雅點點頭。
傅令元帶著栗青,司徒堂主帶著他的手下,在莊家家奴的帶路下,偕同前往休息室。
小雅的目光久久收不回來,直到底下坐著的這匹馬忽然動了一下。
她忙不迭收緊韁繩,旋即往四周轉動著腦袋想找馴馬師。
剛剛那個分明等在旁邊的馴馬師卻不見了蹤影。
小雅轉而向趙十三求助:“十三哥,你能不能幫我一把?”
角落的趙十三目光呆愣愣的,卻不是因為小雅,而是因為從后方馬廄里牽著馬出來的阮舒。
“阮、阮、阮、阮姐!”趙十三磕磕巴巴地問候。
小雅脊背一僵,聞聲轉頭。
阮舒正好已牽著馬來到小雅的旁邊,稍側頭,睨她:“之前在網球場的勝負未分,今天原本打算在跑馬場上和你再繼續比一比,現在你這是不會騎馬?”
小雅是坐在馬背上的,阮舒是站在地面上,從高度來講,明明是阮舒抬頭看她,小雅卻覺得更像是阮舒此時處于更高的位置睥睨她。
“阮小姐……?”小雅神情訝然,難以置信似的,“真的是你嗎?你怎么會在這里?你不是遭人綁架失蹤了好幾個月?”
邊說著,她仔仔細細地打量阮舒,繼而臉上的訝然和難以置信轉變為為阮舒的安然感到喜悅和慶幸:“看起來阮小姐并沒有大事?那真是太好了!不僅警察在找你,小爺也非常關心你,之前派了大量的人手四處找尋你的下落。他如果知道你沒事,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阮舒修長的眉尾輕輕挑起,特別想為小雅的記憶力和連貫的劇情思維拍手稱贊。
小雅若不提,她自己都沒有回溯過。
是的了,她被譚飛綁架隨后失蹤之前,她正是陸少驄的追求對象。
在小雅這里,劇情確實應該從那個地方銜接起來才對。
只不過,特意提及陸少驄,是想表達幾個意思?
阮舒沒興趣探究她內心的小九九,唇角微微翹著,也沒有接她的話,而重新問自己的問題:“小雅小姐不會騎馬,是么?”
“抱歉,掃了阮小姐的興致,我暫時沒辦法陪阮小姐跑馬。”小雅禮貌而不好意思地搖搖頭,“傅先生剛剛才教我上了個馬。我得再讓傅先生手把手教我兩下才行?!?
阮舒略略頷首,面帶微笑:“嗯。我記得小雅小姐學東西特別快。那個時候在網球場,小雅小姐也說不怎么會打網球,學了兩手,就打得不錯了?!?
小雅眼波盈盈,羞赧道:“或許因為向自己喜歡的人學東西,所以確實會學得比較快。內心里希望自己在他面前表現得好,希望自己是完美的。當然,最重要的是,傅先生教得好?!?
相互愛慕的兩個人,學的人用心,學得快;教的人也用心,因此教得快。
這大概就是她想表達的意思。
阮舒掛著淡淡的笑意微微一抿唇,不予置評,只自顧自坐上了馬背,上馬的動作干凈利落,而坐上馬背之后,正確的姿勢加上她身上的跑馬服,顯得她整個人精神抖擻,自信飛揚,甚至難得地在她身上有幾分英姿颯爽的味道。
小雅側著頭看她。
阮舒亦偏過臉來與她對視。她的身高本就比嬌小玲瓏的小雅占優勢,所騎的馬駒又比小雅的高大,坐上馬之后更比小雅高。
之于此時此刻的小雅而言,就不再是仿佛了,而是確確實實的,阮舒在居高臨下地睥睨她。
小雅的秋水剪瞳里的波光不自覺地輕輕閃動。
這種閃動,阮舒看得見,說實話,非常搭配小雅整個人的氣質,非常地引人憐惜,連她這個女人都有點憐惜她的嬌弱,何況男人?
不過……
阮舒彎彎唇角:“可是怎么辦?就算知道你不會騎馬,我還是想欺負你,讓你和我一起跑一場?!?
說罷,她猛地朝小雅的那匹馬抽出一記馬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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