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還真是經不起念叨,她只不過在腦子里想了一下小阮子,小阮子就給她來電話了,也不知是不是好閨蜜之間心有靈犀感應到的~(傅軟飯從背景飄出來:“我家女王只和我心有靈犀……”)。
雖然有點打擾到她和馬以的二人世界,但因為是小阮子,她當然給予特權~
向馬以示意了一下手機后,褚翹劃過接聽鍵,咧到耳朵邊去的嘴依舊保持著,整副嗓子則透露出一股子濃濃的喜樂:“怎么了小阮子?”
“我剛把藍沁的診療錄音全部拉了一遍過去。”
她清冽的嗓音從聽筒那頭傳過來的瞬間,褚翹猛然打一個激靈,臉上的笑容“嗖”地收住不再蔓延。
怎么把這件事給忘記了……她居然還把電話接得美滋滋……
褚翹竭力語氣如常:“噢?你全部拉了一遍過去?”
“是。”阮舒道,“全部拉完一邊,所以想和你交流你對錄音內容的想法。”
褚翹的心臟即刻提到嗓子眼,佯裝困惑:“啊?我對錄音內容沒有想法啊。”
“沒有想法?”
“那天我還就聽了個開頭,確認了一下是藍小姐的東西。后來一直沒時間,還沒續上。”褚翹覺得先把自己摘出來比較妥當……
“你沒聽完……?”
“是啊~”褚翹應得理所當然,“這東西不是你要的么?和我也沒太大關系,我也沒好意思大大方方地窺探別人隱私。”
“可你那天不是說你‘有點想法’?”
“欸?我這么和你說的?”褚翹反過來疑慮,不瞬她做恍然狀。“噢,我記起來了,我是對我家馬醫生和藍小姐的關系有點想法。順嘴就直接和你說了。”
阮舒那邊暫時沒有反應。
褚翹自然而然地接著道:“我這兒可能得等晚上回去以后把音頻繼續聽完才能和你聊了。你這是已經有什么想法著急著和我說了?”
她口吻打趣:“不會是傅三真被你捉到什么‘奸’了吧?”
話落之后依舊沒有得到阮舒的回饋,褚翹心里不禁有些打鼓,嘴上維持無恙:“怎么了小阮子?怎么不說話了?”
隔兩三秒,終于聽阮舒出聲:“沒什么。”
語音顯得十分寡淡。
寡淡地又道:“你忙吧,我也沒什么想法,等之后你有空聽完全部的錄音再說。”
“好啊……”褚翹略微心虛,很快重振精神轉口到她的事情上,“正好,我晚上回去打算跟你多打探些阮春華的事。”
她生怕她拒絕:“現在阮春華的事可已經不僅僅只涉及你們莊家了,他在海城這邊為非作歹,也不知道躲在臥佛寺里做了多少壞事。至少陸少驄的案子,我最后得給破了,所以小阮子你必須邦我~其實也等于邦你和傅三的~”
阮舒:“你想知道什么?”
“盡可能多。最好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訴我。”褚翹興奮不已。“這人的‘傳奇’程度可真不亞于‘s’。”
阮舒:“晚上我要離開海城了。”
“啊?這么快?!”褚翹無異于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旋即趕緊道,“你現在人在心理咨詢室?要不我現在回去和你促膝長談?”
阮舒:“不用。我一會兒給你發點東西。”
儼然有料~褚翹挑眉,高興地隔著電話給她發射無數飛吻:“我真是愛死你了小阮子!”
旁側即刻斜斜氤氳過來出自某座冰山的陣陣涼氣……
褚翹掛掉電話,回過身來便補償給馬以一個小鳥依人的姿態,緊緊偎依著他:“最愛的當然還是我們家馬醫生~”
馬以的神情淡淡的,看起來并未因為她肉麻的示愛有所反應。
當然,褚翹非常清楚,僅僅只是“看起來”而已。她家馬醫生素來不習慣將情緒直接外露~
心里倒是還有點在意方才阮舒在電話里的反應。
唉,她是真無法坦然面對她了,只得先能避開先避開,等傅三以后自己去承擔“后果”。
快到警察局的時候,褚翹收到了阮舒發來的消息。
是一張圖片,圖片是顯示的是張拼湊起來的殘破不堪的紙條,標注了幾個號碼。
阮舒附了一段話,簡潔明了地告知阮春華目的不明地收養了幾個孩子,再具體些的情況,目前還在探索中。
褚翹停在原地,將圖片放大開來先粗略地掃了幾眼,忍不住又驚呼“我艸”!還真是大案子啊!
爆完粗快速記起親愛的馬醫生還在旁邊,她這公然是在他面前犯錯啊~捂住自己的嘴,褚翹忙不迭扭頭瞅他,琢磨著要不要來個香吻轉移一下他的注意力。
卻見馬以的注意力貌似根本沒在她剛剛的粗口上,而也盯著她的手機屏幕。
褚翹一怔,把手機屏幕往他跟前多送了點:“怎么了?你對這個感興趣?”
馬以沒答,順勢接過她的手機,多看了兩眼,重新把手機還給褚翹,表情并未有什么異樣,淡淡評價:“挺有意思的。”
褚翹“……”了一瞬。倒也未在意,看回圖片上的紙條,兀自嘟囔:“小阮子這么一勾我,我就更得找她促膝長談一番了,她這樣講得太簡單了!”
馬以扶了扶耳邊的眼鏡腳。鏡片后眸光微凝,若有所思。
…………
阮舒從三樓下來,問守在樓梯口的二筒:“林璞之前說過要來的,還沒到么?”
二筒示意小院子:“林家少爺在外面。”
阮舒邁步而去,便見莊爻獨自一人坐在葡萄架下的石凳上發呆,手中握著那本相冊。
走上前,她落座到他對面。
莊爻察覺,忙提醒:“姐!墊個坐墊!涼!”
阮舒抬眼看了看太陽:“挺暖和的。”
莊爻無奈,沒再說話了。
阮舒也很長時間沉默。
姐弟倆安安靜靜地曬了一會兒,莊爻又提醒:“姐,再坐一小會兒進去吧,太陽開始斜了。”
“嗯……”阮舒應得頗為心不在焉,視線虛虛落于眼前的花圃。
或者更準確來講,是那株被移植到花圃里的仙人球。
“怎么了姐?”莊爻關懷,覷著她的臉色。倒也沒見任何不妥。
“沒什么……”阮舒輕輕搖頭,“只是在想點事情……”
不瞬她偏過頭來,朝他伸手。
見她示意的是他手中的相冊,莊爻遞給她。
阮舒接過,翻開。摸了摸照片上的黃金榮,語出好奇:“你沒整容成林璞之前,是不是就和榮叔年輕時候的樣子差不多?”
這種問題之于莊爻而言完全猝不及防。
僵了一僵,他回答得有點冷:“我長得更像我媽。”
阮舒淺淺笑著認同:“嗯,我也琢磨著,你原來的模樣應該比榮叔來得精細。”
莊爻撇開臉,明顯不太希望她和他繼續談論相關話題。
阮舒明白他的別扭,并未強迫他。其實他沒把相冊直接丟掉,已經非常說明問題。
相冊翻到下一頁,不期然又看到那張曾經的青門三兄弟的合影。
阮舒盯了會兒上面的陳璽,寡淡著神情繼續往后翻。
照片不多,就幾張,很快翻完。
翻完之后,她淡淡一抿唇,頗為失望:“還以為能順便見到那個和他們稱兄道弟最后又出賣了他們的臥底警察。”
莊爻愣了愣。皺眉:“姐怎么突然想起那個人了?”
“沒什么……就是突然覺得,以前好像太忽略那個人了……”阮舒垂著眼簾,合上相冊,推回到莊爻跟前,“你先好好保管。”
莊爻沒拿:“姐,直接讓二筒從哪里拿的就送回哪里去。”
阮舒站起身,并未回應他的話,而兀自道:“我有點事,需要出趟門。”
…………
陸少驄的死,對于三鑫集團而言,自然是個重擊。
大廈底下從昨天開始就蹲滿了媒體記者,大廈里頭從底層員工到管理團隊,倒懂得諱莫如深。
傅令元與孟歡二人基本一整天都跟在陸振華的身邊,先是董事會,然后是協助處理陸振華“生病”期間由陸少驄代理董事長之位時遺留下來的問題。
董事長辦公室里的那把椅子。陸振華讓下面的人直接換了新。
陸少驄曾經提拔上來的人,幾乎全部明升暗降。
雖然陸少驄的去世,本就已經讓大家把繼承人之位的焦點轉移到孟歡身、上,但陸振華的舉動,無疑說明,就算陸少驄沒有死,也明顯失了勢。
不免叫下面的人心中八卦,父子倆之間是生了怎樣的齟齬。
約莫五點鐘的時候,陸振華又通知傅令元,晚上陪他出席一場飯局。
這種飯局結束的時間,一般是無法確定的了。
傅令元斟酌著給阮舒發消息,告知情況。
…………
“好,我知道了,沒關系,你忙,見不了就勉強見了。”
回復完,阮舒收起手機,繼續自己的步子,于巷子里七拐八拐地穿行。
不多時,中醫藥館的紅漆大門進入視野范圍。
阮舒熟練地拉起門環叩門。
意外的是。今次并未聽到屬于格格的噔噔噔的飛奔步伐。
前來應門的是黃桑。
不同于格格每回的熱情,黃桑如今對待她的態度,快要和對待傅令元差不多了,有點煩:“你怎么又來了?”
都已經認識這么就久了,阮舒自然清楚黃桑的刀子嘴。可能確實不是特別喜歡他們經常來找,但不至于如面上所表達的此般強烈。
何況,上一回,她來問的是老嫗,與黃桑有點不歡而散。
不過終歸阮舒和黃桑之間還是隔了一層,她沒辦法做到傅令元的厚臉皮。禮貌而不好意思道:“打擾了。”
說著打擾,她的腳已然往里邁。
黃桑也沒把她轟出去,關上門,問:“今天來又是什么事?”
“開藥。”
“祛疤膏這么快又用完了?”黃桑雙手抱臂,“那沒有了。我說過。之前給你的是以前剩下來的,最近還沒制作新的。”
“不是祛疤膏。”阮舒輕抿唇,“是調理身體的。”
黃桑不由瞥了一眼她的肚子,再看回她:“你和傅三真在備孕了?”
阮舒局促、別扭又尷尬,想否認,又想保留住自己此次前來的借口,最終選擇了轉移話題:“怎么沒看見格格?”
“她這兩天感冒發燒,在屋里躺著。”
“生病了?”阮舒關切。
黃桑倒并不是太在意:“小孩子偶爾來點小病小痛可以排除體內的細菌和病毒,邦助新陳代謝,沒什么大不了的。”
說著。她自顧自走去主屋給阮舒配藥。
阮舒則前往格格的房間探望。
一進屋正聽到格格在咳嗽。
原本她還有些病懨懨的,一抬頭看見阮舒,兩只眼睛瞬間恢復水靈:“阮姐姐!”
嗓子是啞的。
剛喊完,她又繼續咳了兩下。
阮舒見她的杯子空了,順手給她重新倒滿。遞給她。
“謝謝阮姐姐~”格格的眼睛笑得如月牙一般,咕嚕咕嚕喝了好幾口。
阮舒坐在床邊,邦她捋了捋頭發:“好像挺嚴重的,吃藥了沒有?”
“沒吃啊。”格格抽了紙巾擦了擦不小心漏到下巴的水,“母后說我這感冒是可以自愈的,吃藥和沒吃藥都好起來的時間都一樣,所以從小到大我感冒基本是不吃藥的~都已經習慣了~”
“多喝水就好~”邊說著,她又把杯子里剩余的水喝光,把白開水喝得如同飲料一般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