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犬到位,一切就緒。
這棟別墅本就屬于譚家,譚飛長期住在這里,勢必留下非常多的干擾信息。加之如今的受害者本就是阮舒,因此從一開始便要以搜尋阮舒為目標。
馬以準備得十分充分,從心理咨詢室出來之前,特意去了阮舒的三樓,帶了一件她還沒清洗過的家居t恤衫。
警犬嗅完t恤衫的氣味之后,迅速開始行動。
令大家意外的是,警犬不是往別墅的密道里跑,反而往別墅外面沖。
焦洋和二組組長等人緊隨其后,跟著警犬繞出圍墻,穿行過茂密的樹叢,最后停留在一條與別墅相距一段距離的小土路,警犬停滯不前,往小土路延伸出去的方向吠了兩聲。
牽著警犬的警員即刻匯報道:“這里被人灑過硫磺粉,掩蓋了氣味,干擾警犬的工作。”
另有一名警員勘察完畢,也匯報道:“這里有車輪印,三道,應該曾經停留過三輛車子,并且粗略判斷,其中兩輛車是同款,另外一輛車則不同。”
再詳細的需要痕檢人員的進一步工作。
又聽匯報道:“組長,發現血跡!”
幾人聞言迅速尋去,果然照見地面上所留下的低落的血跡。
“這里還有!是一串的!”警員呼喊。
大伙就這么循著血跡的方向一直走,到了一處。血跡突然斷了,而警犬則又有了反應。
焦洋和組長二人站在血跡消失的位置繞著走了一圈,相互對視了一眼——看來之前別墅里的密道并沒有全部找出來,還有隱藏的!
組長手臂一抬,圈了個大致范圍:“把這塊地方都檢查一遍。”
不多時,便確認出地上有一塊硬硬的板,像是密道的出入口。不是木頭也不是鐵,不知什么材質的。
本以為要花費很多時間才能找出機關,誰曾想。用鐵棍一撬竟然就給撬開了——很明顯,是有人進出的時候忘記落鎖了。
水泥砌的階梯,人還沒下去,就感受到撲面的腐氣、潮濕和陰寒。
方才斷掉的血跡又連接了起來。
下了階梯便是長長的走道,一切又仿佛回到別墅的那些密道里,完全證實了他們的猜想,之前的的確確沒有排查干凈,原來別墅的地底下,還有這么一處未曾發現。
血跡尚在延伸,沿著過道,直至盡頭,便是一個房間。
焦洋和組長二人拔槍,無聲地對視一眼,一左一右站在門邊,旋即組長一覺踹開門。
但見房間內的布局非常眼熟,和當時別墅里的十三號房走到盡頭所抄掉的那個房間如出一轍,只面積更大些,空間便顯得更空曠。再細數差別。那么最明顯的便是墻上所貼的那些陸少驄、傅令元和阮舒的照片。
房間的某個角落,鐵鏈斷開來隨意丟在地面上,上面血跡斑斑自不必說,連地面也沾染了很多血,還有一條染血的皮帶攤在一旁。
很容易辨認出,那個角落就是那十秒鐘視頻里阮舒所處的位置。不過現在女主角并不在。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真正的重點是,此時此刻房間里剩余兩個人。一個陌生男人。另外一個則是大家尋找已久的譚飛。
陌生男人昏倒在譚飛的腳邊,譚飛則渾身赤果著被綁在一張椅子上,嘴上貼有膠帶,同時有把槍對準譚飛,而槍的扳機上系了一條線,線的另外一段連接著與譚飛的那個啥。譚飛的面前正放有一臺筆記本電腦,屏幕上在播放著跌宕非常的男女激情戲。
這情況,一眼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兒了,簡直就是網絡上非常有名的某張圖片的現實版。只要譚飛一硬,就會拉動線,扣動扳機……
他們出現的第一時刻,譚飛就激動地沖他們發出嗚嗚嗚嗚聲,儼然求救。滿頭大汗臉憋成豬肝色似的
即便被面前的場景給“……”住,組長并沒有忘記救人——那根線眼看越繃越緊了!
然而兩個人警員剛邁出兩步準備去邦譚飛解除危機,便聽“嘭”地一聲槍聲,子彈在譚飛的胸口打出一個血窟窿。
“救護車!”組長的臉一白。
…………
交易特別得順利,只是驗貨的過程十分漫長,因為幾乎每一箱貨都打開檢查一遍過去,清點數量,再抽驗。原本這比正常的程序其實更繁瑣。當然,是s方提出的。
而在此期間,雷火堂的堂主和s方的某個負責人有一搭沒一搭地喝茶聊天,一開始主要談的是以后雙手遣派的交易手下的固定事宜,后來聊起些在美國時的舊事。
傅令元坐在一旁幾乎沒講過幾句話,隔著三四米的距離,戴帽子的大胡子男人也坐著,同樣不曾開過口,好像眼高于頂,并不屑與他們打交道似的。
驗貨結束,交接,再用衛星電話打回去,確認打款,已是凌晨,傅令元攜雷火堂的堂主回到自己那邊的船上。
陸少驄都小寐了一小覺起床,詢問:“那s辦事怎么跟娘們似的不爽快?磨磨蹭蹭的!”
“那個人不是s。”傅令元做出判斷。
“嗯?不是?”陸少驄來了精神,好奇。“為什么說不是?阿元哥你怎么知道不是?他不是和我們之前在會所里無意間瞥過的那一樣差不多的樣?”
“直覺。”傅令元勾唇笑了一下,邁步走進船艙,略有些困惑——不知是否錯覺,但……s方好像有故意拖長交易時間的嫌疑。
隨后他們的船往回開。順風,是以回來的時間比去的時間用得要稍微短些,重新靠岸上碼頭時,天色尚未完全亮堂。
自會有手下的人將此次帶回來的貨送往青邦的軍火庫。
瞥一眼恢復的信號格,傅令元把塞回口袋里,和陸少驄一起坐上房車。往陸宅的方向去。
…………
因為譚飛彼時見到警察來情緒一時激動得厲害,導致扳機最終被扣下。同時也因為激動,身體使勁地掰,所以子彈最終并沒有正中譚飛的心臟。
然而即便有所偏離,譚飛的傷勢已久非常嚴重,第一時間送往醫院搶救。而除了靠近心口處的槍傷,他的另外某個部位的傷勢亦嚴重,據醫生初步判斷,可能以后面臨再也舉不起來。
接這通電話的時候,一夜已過,天蒙蒙亮。地下密道的這個房間已差不多搜證完畢。
然而,作為此次營救對象的阮舒卻是消失得毫無蹤影。
傷腦筋地撓了撓頭,組長離開房間,回到地面上。
外面的搜證工作比房間里麻煩,痕檢科的警員尚在忙碌。
組長走向正站在那條土路上的焦洋身邊:“這下子好了,又攤上一個復雜的案情。”
先前剛發現車輪印和血漬的時候,便猜測更像是有人離開留下的痕跡,待進了地下室看到那副場景,基本可以斷定,在他們趕到之前,已經有人快一步救走阮舒。
不僅在譚飛的身、上安裝了那種裝置,一路的血漬恐怕也是故意留下的,而且灑了阻礙警犬繼續追蹤的硫磺粉,將血漬截斷到上車離開的位置為止。而留下血漬的線索,總給人一種對方看不起他們警方的智商,生怕他們警方找不到密道的出入口,所以特意指引。
“譚飛受了重傷,那個陌生男人估計就是最近在背地里幫譚飛的人的手下,身份暫且不明。救走林二小姐的人,就是這次綁架事件要釣的魚?林二小姐背后的人?三鑫集團的陸少驄?”組長的思緒亂得幾乎快要抓破頭皮。
焦洋皺眉,沒有說話——雖然目前尚未得到確認,但他的直覺認定,不是傅三。至于陸少驄……他現在有點不好判斷了。
當然,他是不會放棄的:“你先展開調查,搞清楚昨晚陸少驄他們的行蹤。我等你的好消息。”
“還好消息……”組長埋汰道,“林二小姐應該傷得不輕。”——譚飛那家伙。故意拍下了阮舒被他抽皮帶時的畫面,估計原本的作用是和那十秒鐘的視頻一樣,是打算用來進一步刺激阮舒背后的人出現,只是最終尚未來得及派上用場。
“可各大醫院已經都問過了,并沒有接受過林二小姐這樣的病人。小診所或者家庭醫生方面的可能性很大。但最大的問題是,對方既然救了林二小姐,為什么不留給我們警察而要偷偷帶走?這樣豈不是非常明顯地要我們警察去追查?林二小姐依舊處于失蹤的狀態,等于這起綁架案還沒結束。”
…………
這個問題,同樣是陳青洲的問題。不同于警方,他現在非常清楚,無緣無故出現了第三方人將阮舒帶走了!
且不論對方身份不明,和對方帶走阮舒的目的,最重要的是,他甚至不知道也判斷不出來,這第三方人對阮舒究竟是敵是友?
如果是友,為何要帶走阮舒引火燒身,使案情更加復雜?
如果是敵……這個可能性,陳青洲暫且并不去想……
“二爺。您先吃點東西吧。”榮一將餐桌上食物的位置進行調整,挪至他跟前,“大小姐會吉人天相安然無事的。”
陳青洲卻是一拂手臂,碗勺盡落于地面碎裂。
榮一沉?地立于他身后——在傅清辭帶著兒子失蹤的時候,陳青洲的狀態和眼下差不多,只不過彼時緊接著便發生了阮舒在婚禮現場的事情,使得陳青洲的精力馬上從找兒子,轉為給自己的妹妹洗脫殺人嫌疑。這一回,怕是沒有同等重要而急迫的事情能夠緩解陳青洲的陰翳,除非阮舒有消息……
“私人診所和醫藥店,各個地方都去找了沒有?”
“還在找。”榮一簡單回答,沒有完全告知的是,其實力度并不大,一方面因為警方也是有往這方面調查的,另外一方面,如果出動太多的人,萬一被有心人察覺了端倪,著實不妥。
隨即他提醒道:“拍婚紗照的時間。從昨天移至今天,二爺您不吃點先墊肚子也沒關系,那就準備準備出發,提前過去。昨天您一天都沒有露面,今天不能再找理由,晚上共進晚餐的餐廳我邦您和新夫人訂好了位置。”
陳青洲偏頭看榮一一眼,目光冷淡。
榮一低垂下腦袋,說:“二爺,找大小姐的事情交給我和警方。您別忘記陳家目前的情勢,假如您因為擔心大小姐,顧此失彼,令局面更糟糕,那么找大小姐還有什么意義?反正就算沒有被綁架,還是很危險。您一會兒不是去拍婚紗照,而是為了能給大小姐以后的生活提供更安全的保障。”
…………
傅令元和陸少驄回到陸宅的時候,被先招呼上飯桌吃早飯。
他們的船順利停靠回來碼頭時,已第一時間傳回消息到陸家,余嵐特意吩咐了廚房要多備上兩個人的份。
結束早餐。傅令元和陸少驄才隨陸振華進去書房。
除了此次的交易詳情,又補充談了些其他事情,陸振華最后笑著總結:“行了,你們累了一個晚上,都先回去休息吧。”
“老陸那我們走了。”陸少驄打著呵欠,出了書房后搭上傅令元的肩膀,“阿元哥你要不就直接在這兒睡一覺,養足了精神再回別墅。”
傅令元舒展著手臂,搖頭晃腦地活絡兩下脊椎:“不了。我還好,剛剛車上瞇了會兒,還是回別墅去。小雅還生著病。”
陸少驄似經他提醒剛想起來一般:“我也該去關心關心阮小姐。她前天晚上招呼都不和我打一聲說走就走了,也不曉得她泡那泳池里有沒有著涼感冒。”
“去吧。”傅令元笑笑,和他分道揚鑣,徑直朝大門口去。
陸少驄則再走了幾步,掏出給阮舒撥了通電話,卻和前天晚上一樣,還是關機狀態。
他微微一怔——有聽酒店的工作人員說她的包泡泳池里了,難道壞掉的還沒買新的?或者是時間太早她還沒起床?
未及他多想,身后有人喚他:“少驄。”
“媽。”陸少驄展開笑顏,走向余嵐,揶揄,“這個時候,你不是又該和雪姨倆一起去盯著你們的小兒子喝奶?”
余嵐伸手擦了擦他額頭上的汗:“怎么還是這么容易出汗。”
“你還是先離我遠點,我吹了一晚上的海風,還沒洗澡。身、上又是汗臭又是咸腥。”陸少驄笑咧咧,說是這么說。但腳下的步子并沒有停,陪著余嵐往后花園里走了幾步。
“既然嫌自己臭,不快點回房間洗澡,忙著給誰打電話?交易不是結束了?還是公司里有事找你?”余嵐問。
“給阮小姐打電話。”陸少驄回答,不遮不掩的,爾后連忙補充著老實交代,“你肯定已經聽手底下的人告狀說我把阮小姐邀請去阿元哥的生日會吧?你可別和老陸一樣對我舊話重提。我都答應了以后會注意的。”他的表情有點臭,“如果不是裳裳那個死丫頭跑去了,哪里會鬧出那一出動靜。”
“嗯。我沒有要舊話重提不讓你和阮小姐交朋友。”余嵐淡淡笑笑,問,“反正你的一時興趣和三分鐘熱度在阮小姐的打擊下,維持不了多久的。”
“媽,有你這樣對自己兒子沒信心的么?”
“她是打從心眼里厭惡你的,依照她的性格,無論你做什么,她都不會對你動心的。”余嵐潑冷水。
陸少驄皺眉:“那話都是她好幾天前說的了,她講得沒媽你這么嚴重。我轉述給你的時候,你聽岔了吧?”
“沒聽岔。”余嵐看著他,說,“這是她潛意識里最真實的話。她告訴我的。”
“潛意識?”陸少驄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什么,猜測,“媽,你該不會背著我去找她了吧?!你對她用藥了?!”
“嗯。”余嵐點頭承認,并沒有打算瞞他的意思。“放心,是讓譚飛做的。”
“我不是讓人把譚飛處理了嘛,媽你什么時候偷偷留下他的?”陸少驄表情微變。
余嵐沒有波瀾地說:“你當初往譚家放了把火,b譚飛現身醫院活捉他,不就是想試圖搞清楚在背后幫助阮小姐的人?那就不要半途而廢。就算你不做,我也要為你做,邦你排檢隱患。”
“媽!”陸少驄有點發脾氣,“我承認,我一開始也有點疑慮,所以前陣子天天往阿元哥那里跑,但根本沒有什么問題。我也已經想明白了,譚飛他是因為記恨著以前我和阿元哥聯手修理了他,所以才故意說他在譚家的別墅見過阿元哥,阿元哥就是阮小姐背后的人,他是在挑撥我和阿元哥之間的關系!”
“那群搞新聞媒體的,一件簡單的事情都恨不得每個角度都曲解一通過去,還說什么我和阮小姐聯手給阿元哥戴綠帽子!我在美國的兩天都和阿元哥講清楚了,他和阮小姐還在一起的時候,我沒有對阮小姐動過半點兒心思。朋友妻都不可欺,何況當時阮小姐還是阿元哥的老婆!”
“媽你在背后搞這些小動作,如果被阿元哥知道,阿元哥會生氣,心里會對我有隔閡的!老陸過去也一再試探他,現在都這個時候,媽你都能輕信外人的挑撥之語。”
余嵐輕輕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壓住點氣:“是不是挑撥之語,需要證實。我現在的目的,和你爸以前的目的都一樣,不會放過你身邊的任何一絲不穩定因素。”
“阮小姐是目前為止唯一令阿元動了結婚的心思的女人,我也看得出來他以前確實非常喜歡阮小姐。假如譚飛所言非虛。其實阿元要邦阮小姐,不是什么大問題,但他偷偷地邦,就存在貓膩。所以必須明明白白。”
“那媽你證實的結果是什么?”陸少驄的情緒其實還是沒怎么壓住,“生日會上的意外你是沒看見,要不是當時我在場,阿元哥只不準要怎么替小雅出氣。”
“阮小姐不是在對你欲擒故縱,她確實不喜歡你。所以你如果還是對她有興趣,想繼續嘗試追她,那就追。”余嵐這話和前面剛說過的聯系在一起,就是抱定了他追不到的意思。
“……”陸少驄避而不談這點,問,“其他呢?你不是說給阮小姐用藥了?”
回憶當時的情況,雖然最后阮舒因為發燒暈乎過去了,但那藥效她心里是有數的,中間的那段時間她的反應,確實不太像是要回答出肯定答案的樣子。只是沒能聽阮舒親口說,她就是仍然無法徹底安心。然而綜合目前手頭里所掌握的各種訊息來看……余嵐輕嘆一口氣,穩下陸少驄的情緒:“行,這事暫且如此,你去洗澡休息吧,別累著。”
“可我還不知道你和譚飛究竟具體對阮小姐做了些什么?”陸少驄皺眉問。
…………
因為之前是直接從酒店坐陸家的房車前去交易,沒用自己車,此時離開陸宅回去別墅,同樣由陸家的司機負責送,便只能繼續耐著性子。
前座里,栗青通過后視鏡,見后面的傅令元往后靠著椅背,閉合雙眸假寐,姿勢看似一貫地恣意閑散,但他又是那樣一只手握著,于他自己的膝蓋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掂著。
半個小時后,好不容易抵達別墅,傅令元攜栗青直奔進門堂,一路上二樓。
“傅先生。您回來了。”小雅聽到動靜,特意從房間里出來,笑容滿面,有迎接他的意思,朝他走過來,“您早飯吃過沒有?還是說要先去休——”
話沒能說完,戛然而止,因為傅令元目不斜視地快步從她身邊掠過,甚至不小心撞了一下她的手臂,無意間的舉動,力道卻也是非常大。她踉蹌了一步,還是緊隨于他之后的栗青順手扶了她一把。
扶了她一把后很快就松開,連敷衍的招呼也都沒有,急急忙忙地繼續跟上。
小雅站立于原地,目送傅令元的挺括的背影消失在拐去書房的方向,神色并無太大波動,轉身回屋時,才淡淡地露一絲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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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暫時還是沒加更。明天看一看。
馬上要回家過年,瑣事有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