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丁嫂,是齊磊。
我眼中有強烈的失望,我不是不想見到齊磊,我只是以爲,我還可以見到丁嫂。
“初雪,不要這樣?!饼R磊走進來,看著我說。
“齊醫生,你是怎麼照顧丁嫂的?”我哭著問他。
其實丁嫂只是小洋樓一個傭人,我不該這樣質問齊磊,可是,我心裡難受,我難受啊。
齊磊低下頭:“對不起,初雪,你罵我吧?!?
他的眼圈也紅了,我怎麼會真的罵他,這幾年都是丁嫂在照顧他的生活,我跟丁嫂在一起不過半年,我對丁嫂的死就這樣接受不了,何況他呢。
第二天,我們兵分兩路,齊磊,我,韓寧去殯儀館,丁新娟跟張黎去跟上級見面,這是丁新娟告訴我的,讓我跟齊磊他們說,她倆是去鄭氏。
我知道,若是沒有緊急情況,她倆不會都離開我。
殯儀館,齊磊聽說我懷孕不能進去,就執意讓我不要進去,說丁嫂已經出意外了,希望我好好保重自己。
我坐在車裡,看著他們走進去。
一個人走過來敲車窗,我見是殯儀館那個看門的老大爺,就搖下車窗問:“大爺,什麼事?”
“這裡掉一個證件,是不是你的?”
老大爺彎腰撿起一樣東西衝我笑瞇瞇問道。
我的眼睛看到他手中的證件,我的眼睛瞪的很大,他手裡拿著的居然是孔玉的身份證。
孔玉的身份證怎麼會在他手裡,我驚恐又不解的看向他。
“想知道嗎?想知道就下車,到後面的車上來,有人要見你,見到她,你就明白了?!彼廊恍Σ[瞇看著我。
我很想說不,可是心裡卻有一個聲音在告訴自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要去,到底是誰要見我,我要去?!?
他繼續晃動手裡的身份證,我居然回答:“想知道?!?
“那就下車,到後面這輛車上來。”他拿著身份證朝車後面走去,我盯著他,趕緊打開車門下車,我心裡有個魔音在指揮我一樣,讓我過去。
後面車門已經打開了,我上車,後座上已經坐著一個女人,看門人坐到前面駕駛室上。
他手裡還拿著孔玉的身份證。
“趕緊開始,時間來不極了?!迸舜叽俚?。
看門人叫我的名字:“鄭初雪。”
“我是?!?
“你懷孕幾個月了?”
“五個多月了。”
我明明心裡拒絕回答他的問題,可是嘴裡卻情不自禁說出來。
“看著我,記住了,生下孩子之後,抱著他到你爸的墳墓上去,一個人抱孩子去,不許任何人跟著。”
他的話像是魔音,一點點滲入我的大腦。
我喃喃重複著:“生下孩子,抱到我爸墳墓前,一個人抱孩子去,不許任何人跟著?!?
“好了,你現在可以回去了?!彼萝嚕I著我回到齊磊的汽車裡,車窗還是打開著,一陣冷風吹過,我突然打了一個冷顫,回神,周圍沒有一個人,只有我自己趴著看外面。
我什麼時候把車窗打開了,還有,汽車爲什麼是啓動狀態,還有,我剛纔似乎做了一件事,可是我怎麼也想不起來,我剛纔做過什麼。
這是怎麼回事,懷孕懷的我變遲鈍了,記憶力也不好了。
“初雪。”我看過去,是齊磊,他大步走向我。
“你怎麼把汽車發動起來了,你要去哪裡?”他看著我問。
我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應該是趴著睡著了,無意碰到的這裡,也可能是我想開車窗,才啓動汽車,我怎麼記不清了?!?
我真的想不起來了,我煩悶的抓抓頭髮。
“初雪,不要這樣,你是太緊張了,休息休息就好了?!?
我看著齊磊:“真的是這樣嗎?’
他點點頭。
我們離開的時候,我下意識回頭,車後什麼都沒有,我還以爲齊磊車後頭會停著一輛汽車。
丁嫂的墓地在陵園一角,是林默然給選的,他說丁嫂生前喜歡清靜。
我爸的墳墓在裡面,距離這兒很遠,我本來想去看看我爸,可是齊磊說我臉色不好,還是先回去休息,過幾天再去看我爸。
我想我爸要是知道我懷孕,一定也是贊同齊磊的話,再加上我確實有些難受,頭暈暈的,就跟著齊磊回到小洋樓。
韓寧離開陵園之後,就打車去雜誌社彙報工作去了。
我們剛回到小洋樓不久,丁新娟跟張黎也回來了。
我回來後,就上樓到臥室裡躺著,臥室門沒關,我聽得到齊磊在廚房做飯偶爾出來的響動,有人陪著我,我覺得安心,不知道爲什麼會有這個感覺。
丁新娟上樓,看到我沒門睡覺,走進來:“睡覺怎麼不關門,不吵嗎?”
我悠悠的說:“我就是想聽到吵鬧聲,丁嫂走了,你以爲這裡能有多吵?!?
丁新娟指著我的肚子說:“還有寶寶,以後這裡會很熱鬧?!?
我眼睛一亮,對,還有寶寶,我的孩子,再過幾個月,她就要出生了。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心底有種莫名的恐懼感。
應該是丁新娟跟齊磊說了,齊磊要給我做一次孕檢,我躺在病牀上,丁新娟和張黎在我身邊陪著。
孕檢,我肚子裡的孩子一切都好,健康,可是齊磊說我狀態有些不好。
“怎麼了不好法?”丁新娟問。
“身體上沒事,估計是心理問題?!饼R磊也不是萬能醫生,只能估摸著說。
心理有問題,丁新娟不解的看著我,二妮的事情,讓我成功博回大衆形象,現在,挺我的人,比批判我的人,多多了,鄭氏股票也是直線上升。
曾經是藍冰的風頭蓋過林默然,如今是我的風頭要蓋過他們兩個。
林默然又悄悄去村裡看過我一次,要不是丁嫂的事情,我的心情應該很好,不過心情不好,跟心理有問題是兩碼事吧。
我還在還有什麼心理問題?
她跟著我這麼久,覺得我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人,堅強的讓她都有些佩服,可是齊磊現在說我心理有問題,到底是什麼回事?
我聽到她在外面問齊磊的話:“齊醫生,你說那個心理有問題,是什麼意思?”
“我覺得初雪有憂鬱癥的傾向......”
下面的話就變低了,我聽不清楚。
我有憂鬱癥,不可能,誰有憂鬱癥我都不會得憂鬱癥。
不過,心裡時不時有一種恐懼,莫名的恐懼倒是真的,但是我不知道這股恐懼從何而來,就是覺得害怕,對未來產生恐懼感。
丁新娟進來,對我說,已經檢查好了,肚子裡的孩子一切都很好,讓我不要擔心。
馬上六個月了,再有三個多月,我就要生了。
我突然抓住丁新娟的手:“我好害怕生孩子,我可不可以讓她一直呆在我的肚子裡,不要生出來?”
丁新娟吃驚看著我:“鄭總,你說什麼呢?”
是的,我被她說的一愣,我在說什麼,我不是早就盼望,我的孩子能夠早點來到這個世界上,能夠陪在我身邊嗎?
我怎麼突然害怕生孩子了?
我茫然的看著她,輕聲說:“我真的會的憂鬱癥嗎?”
丁新娟一愣,知道跟齊磊說的話讓我聽到了,輕聲呵斥道:“胡說,你這麼好的性格,怎麼會得憂鬱癥呢?!?
張黎也在一邊說:“有我們陪著你,怎麼會憂鬱,你這是產前恐懼癥,瞭解一下生孩子的過程,就沒那麼害怕了。”
丁新娟眼睛一亮:“我看也有點,鄭總,我們去書房查查看?!?
書房裡,張黎一邊查,一邊告訴我們,生孩子,兩種方式,自然分娩跟剖腹產。
自然分娩,大人有些費力,但是對寶寶好,剖腹產,大人跟睡著一樣,醒了孩子就生了,但是說剖腹產的寶寶抵抗力沒正常分娩的好。
我其實心裡恐懼的不是這個,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在害怕什麼,害怕有人會傷害我的孩子,我想一輩子不讓她離開我的身體,就這樣保護她。
我知道,我要是說出來,丁新娟一定又要說我亂想了。
不過,我這樣的情況也不是時時有,聽說警局那邊給出丁嫂死亡的結論,我一骨碌爬起來,我要去聽聽,他們到底給什麼樣的結論。
雖然丁嫂只是一個傭人,可是她不是普通傭人,是伺候鄭氏總裁的傭人,是林氏總裁聘請的傭人,她出事,警局也是相當重視。
只是,警局最後給出的結論,還是意外,因爲那確實就是一個意外,對方的車上,從監控裡看出來,夫妻倆在爭吵,然後女的去奪方向盤,然後發現丁嫂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汽車直直朝丁嫂身上撞去,只是讓人奇怪的是,當時的馬路上,不止站了丁嫂一個人,可是那汽車就像是長了眼睛一樣,朝她撞去。
這是唯一的疑點,卻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那輛車是故意撞的丁嫂,汽車撞飛丁嫂,又撞到公交站臺,兩夫妻一直還在醫院重癥監護室搶救,可是,昨晚卻差不多前後斷了氣。
所以這個案子,只能定位是意外。
我木然的坐著,聽丁新娟跟他們說話。
意外,怎麼會有這麼巧合的意外呢,可是,誰能說這不是一場意外?誰有證據證明?
我的眼淚嘩嘩掉下來,連警察都無可奈何的事情,我又有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