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應孔玉,我會好好想想。
我的好姐妹,爲了她的愛情,逼我離開,而我卻沒有跟她反目的勇氣,在我心裡,她始終是我最親的親人。
我回到家裡,整個人像是被抽光了力氣,癱坐在沙發(fā)上。
我現(xiàn)在是什麼都沒有了,孔玉說的對,我爲什麼還留戀這裡,我應該離開,去過我想過的生活,找一個小鎮(zhèn),開一個小店,平靜度過我的一生。
“小雪,這不就是你最嚮往的生活嗎,留在這個城市,對你來說,還有意義嗎?
孔玉的話,依然在我耳邊響著。
我一直在沙發(fā)上坐了一天,沒吃沒喝,到晚上,我突然聽到有人敲門。
我掙扎著站起來,走過去打開門。
是劉力軒,他手裡還拎著幾個方便袋。
“你在家,怎麼手機關機了?”他一臉的焦急。
我低頭,看手裡的手機,我從早晨就一直攥著手機坐在沙發(fā)上,並沒有聽到手機響。
黑屏,原來是沒電了。
我淡淡的說。
劉力軒走進來,把方便袋放在餐桌上:“我知道你一定沒吃飯,給你買了飯?!?
他開始整理,我聞到飯菜的香味,纔想起,我已經(jīng)餓過了頭。
“中午吃什麼的?”劉力軒擺好筷子,招呼我坐下來。
我坐下來,努力看著他想,中午我似乎沒吃飯。
“鄭初雪,我給你請假,是讓你在家裡好好休息一天,明天好精神抖擻去上班,你看看你不吃飯,一副倍受打擊的樣子,我認識的那個充滿活力的鄭初雪去哪裡了?”
劉力軒在我搖頭說沒吃的時候,終於生氣了。
我瞪著他,眼淚毫無預兆蜂擁而出。
看到我哭,他摸摸鼻子,有些尷尬:“對不起,我是不是聲音大了一些,我,我也是著急?!?
我打斷他的話,哽咽著說:“我不是生氣,我是感動,我爸去世之後,好久沒有人這樣吼我了。”
他遞給我一張面巾紙:“這麼大了,還哭鼻子,擦擦眼淚,先吃飯。”
我接過面巾紙,擦去眼淚,他已經(jīng)把香噴噴的雞絲粥送到我面前了。
我仰起頭,都說想哭的時候,要仰著臉看天才可以止住眼淚,以前一直不相信,想哭是一種情緒,是抑制不住的情緒,怎麼會因爲擡頭看天,就不想哭了呢。
可是,今天我只能用這個法子,逼退我的眼淚,世界上沒有逆流的河水,自然也沒有逆流的眼淚。
不哭,不哭,還有人關心,你應該笑。
我在心裡告訴自己。
這一次,劉力軒沒有催促我,一直到我平和心情,垂下頭,他才說:“粥要冷了?!?
我低頭,大口大口喝粥。
冰冷的胃,在喝了暖烘烘的熱粥之後,終於舒服很多。
我被劉力軒勸到沙發(fā)上繼續(xù)休息,他在收拾。
看著他的背影,我吸吸鼻子,如果這個時候,在我面前忙碌的人是林默然,該多好。
可是,現(xiàn)在的他,一定跟孔玉卿卿我我了,我會想到他,而他卻再也不會想到我了。
我如果在這個時候走到窗邊,也許會看到一輛汽車停在對面,不,也許我看不見,因爲黑色的汽車跟夜幕已經(jīng)融爲一體。
劉力軒找到我的手機充電器,給我手機充電,又給我手裡塞了一杯熱茶。
我一動不動看著他做這些事情,覺得很奇怪,他爲什麼要這樣對我,真的就是因爲我神似藍冰嗎?要說像,現(xiàn)在孔玉不是更像藍冰?
我看著他:“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好?”
“我不是說過了嗎,是眼緣,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你很親切,像是認識很久一樣?!?
“是因爲藍冰嗎?”
他因爲我這句話激動起來:“我可一次都沒叫錯你的名字,我知道你叫鄭初雪。”
他生氣了,他對我好,是因爲我是鄭初雪,並不是因爲我長的像藍冰。
林默然對我好,是不是也是因爲這個緣故,現(xiàn)在孔玉比我還像藍冰,所以他就把我趕出來,繼而跟孔玉在一起了。
我也好,孔玉也罷,都只是他心裡那個人的替代品而已。
是這樣嗎?
我這算不算是自己安慰自己。
我咧咧嘴:“別生氣了,我只是說說而已。”
他還要說什麼,手機卻響了,他拿起手機,掛斷了,卻對我說:“公司都還在加班,我要先回去,你有事給我打電話,不許不開手機。”
我聽著他有些霸道的囑咐,含著淚點頭。
劉力軒走了,屋子裡又是一片死寂。
我很害怕這樣的空間,在林默然別墅的時候,比這房子還大的客廳,也經(jīng)常是我一個人呆著,不知道爲什麼,我卻沒有害怕過,也許是因爲,我知道,有人會回去跟我作伴。
孔玉的話再次在我耳邊響起,我要離開嗎?
記得在酒店,倪姑姑說過,我有一劫,想避開劫難,就必須要離開。
老金這一次雖然囚禁我,卻沒對我做過什麼,我心理上也沒太害怕,那這一次,是不是就不算是我的劫?
我一直一直胡思亂想,終於撐不住,睡著了。
我是被一陣手機鈴聲驚醒。
是劉力軒打來的電話,他說他在晨跑,叫我起來也去晨跑一圈,回來精神就好多了。
我看著已經(jīng)發(fā)亮的窗口,說好。
我換上運動服,走出家門,早晨的空氣果然清新,讓我精神爲之一振。
我朝對面走出。
“也不知道是誰,一大早有抽病,抽這麼多煙,也不怕得病?!鼻鍧嵃⒁桃贿叺皖^打掃,一邊不滿的說著。
我下意識的望過去,地上有一大堆菸頭,就好像誰專門在這裡抽了一夜煙一樣。
我淡淡一笑,跟我無關,我現(xiàn)在要做的事情,是跑步。
我跑步回來,看到小區(qū)宣傳欄那邊,圍著一羣人。
一大早,圍在那裡看什麼,有什麼通知要交費嗎?
我走過去,聽到幾個人在議論:“這是誰啊,既然貼大字報,就說出來是誰,這樣猜多費心。”
我心裡咯噔一下,大字報,我對這個相當敏感,我在城西住的時候,就被人貼過大字報。
我才搬過來,小區(qū)裡的人,都不認識,我擠到宣傳欄面前,看到上面的字,我大腦轟的一聲響。
這也是一張大字報,說的是某女,住在這個小區(qū),是小姐,讓大家小心看好自己的老公。
沒有提及這個女人是誰,沒有提及她住在那一棟樓,可是我心裡,卻立刻心虛起來。
我曾經(jīng)有過那麼一段,不管我怎樣努力,都抹不掉那一段。
我不知道是怎樣回到家裡,機械沖澡換了衣服,之後,應該去酒店上班,我不能呆在家裡胡思亂想了。
丁倩問我是不是生病還沒好,因爲我臉色實在是不好看,劉力軒給我請的是病假。
“我沒事,可能是沒睡好,你趕緊下班去吧,害的你一連上兩個班,累了吧?!蔽亿s著她會宿舍睡覺。
她也是真累了,沒有多問,就下班了。
整整一天,我沒閒著,把客房裡裡外外全部打掃一遍,忙碌起來,我纔不會亂想。
可是那張大字報是誰貼的,是針對我的嗎?
我在心裡把嫌疑人過一遍,想到孔玉的時候,我毫不猶豫就否定了,她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呢,在我心裡,她還是我的親人。
下午快下班的時候,丁倩打電話給我,說陪她姐去醫(yī)院,讓我替她兩個小時,我欣然同意了。
反正我也沒事,在食堂吃過晚飯,就重新回到客房休息室。
秋天的夜晚,總是來得這樣快。
丁倩回來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jīng)黑下來了。
我本來想直接回到宿舍去,可是沒想到,我手機充電器丟在家裡了,我想著反正回到宿舍也沒事,就想著回去把充電器拿過來。
我出了門,打了車,到了小區(qū)門口,我看到有幾個人站在小區(qū)門口,我並沒有在意,這個點,街上還是有人的。
我走到小區(qū)中央花園的時候,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小妞,這麼晚回來,是不是做雞去了?”
我一愣,轉(zhuǎn)臉,是一個黃毛,他指著對面的宣傳欄說:“那裡貼著的,你看到?jīng)]有?”
我甩開他的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要回家?!?
他冷笑一聲:“沒想到是個小辣椒,哥哥我就喜歡吃辣椒,無辣不歡,聽過沒有?”
旁邊長廊,有人叫喊一聲。
他抓住我的手,朝那邊走去。
“你幹什麼,快點放手,不然我喊人了?!蔽見^力掙扎,大聲說。
“喊人,你喊唄,我教訓自己的女朋友,有什麼好怕的?”黃毛說著,已經(jīng)把我拉到長廊裡面了。
長廊裡已經(jīng)坐著好幾個人,看起來都不像好人。
我驚恐盯著他們:“你們要做什麼?”
“做什麼,我們什麼都不做,只是看熱鬧而已?!币粋€叼著煙的男人斜著我說。
黃毛伸手,想摸我的臉,被我厲聲打掉手:“你要做什麼,我喊人了?!?
黃毛笑了:“你喊吧,我跟我女朋友的事情,他們敢上來插嘴嗎?”
“臭流氓,誰是你女朋友?”我急了,他要是這樣說,小區(qū)裡的人還真不會多管閒事,可是他憑什麼這樣說。
平日這小區(qū)不是有保安的嗎?保安今天去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