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點十分,汽車已經出城了。
我特緊張,總覺得應該提醒林默然,不報警也該多帶幾個人來,帶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來能做什麼。
可我轉念一想,也許他都安排好了,我純屬瞎擔心。
我緊張,林默然沉默,我倆一路沒有交談,六點整,我們已經趕到二華山山下。
在山門口,默然把汽車停下來,我倆下車,他手裡拎著手提箱。
上山的路,崎嶇難走,走到一半的時候,林默然鼻尖冒汗,他應該沒走過這麼難走的山路,再說他手裡還拎著手提箱,就算是幾百張白紙,拎著也不輕。
山裡的夜晚來臨的比較快,當我們終於可以看到二華寺的時候,這才發現暮色已經把我們包圍了。
周圍的寂靜,讓我很害怕,我情不自禁朝林默然靠靠,雖然對我來說,他也是惡魔,可是我跟他這個惡魔畢竟已經打過交道,比起未知的惡魔,不是那麼可怕了。
林默然的手機突兀響起,把我嚇一跳。
林默然拿出手機,聽了一會,臉色突變。
對方說什麼,我聽的不是很清楚,可是看到林默然變了臉色,就知道一定不是好事。
林默然掛了電話,對我說:“走,到二華寺背後去。”
“他這樣戲弄我們,是不是有什麼鬼,還是別去了。”女人的直覺有時候很準,我總覺得這個人有些奇怪,這樣繞來繞去,好像不是那麼急切的想要錢。
“他說怕我報警,要先確定我身後沒有警察,才肯出來。”林默然說完,朝另一條路走去,我只好快步追上他。
二華寺是一座野寺,寺裡沒有和尚,就沒有人打掃,寺後面是一片樹林,地面上鋪著一層厚厚的落葉,走進去,一股腐爛落葉的味道,迎面撲來。
我有些心慌,幾乎是貼著林默然的身子一起走。
他看著我,昏暗的樹林中,我只能看到他閃閃發亮的眼睛:“鄭初雪,你膽子不是很大的嗎?怎麼這會膽小如鼠了。”
這種地方,我還能鎮定跟沒事人一樣,我還是女人嗎?
WWW¤тTk an¤C○
我張嘴剛要說話,突然腳下踩空,人急速下墜,我嚇得尖叫起來。
耳邊轟轟響,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醒過來,眼前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到。
鼻間是很濃的潮溼悶味,這是哪裡?
我顫抖著聲音:“有沒有人,這是哪裡?”
沒有人回答,無盡的黑夜,無盡的死寂包圍著我,我快要哭出聲來,林默然呢,這個時候,我突然強烈的想起他來。
我跟他挨的很近,我掉到這裡來,沒理由他不掉下來。
我伸出手,突然摸到肉呼呼的東西,嚇得我尖叫起來。
“別叫。”是林默然的聲音,接著,他索索不知道在做什麼。
聽到林默然的聲音,我的心猛然放下來了,我伸手摸到他的身子,用力抱著他:“林總,我們這是在哪裡?”
林默然發出一聲悶哼,突然我眼前一亮,是他打開手機鍵盤鎖,我看到他緊蹙眉頭,表情痛苦的說:“手機居然沒有信號。”
我鬆開手趕緊從包包裡掏出手機,我的手機除了沒信號,還就剩下不到百分之二十的電量。
“怎麼辦?怎麼辦?”一種恐懼感緊緊包圍著我。
“鄭初雪,我以爲你膽子很大,弄了半天你也是慫蛋一個。”林默然朝我笑笑說。
這個時候,他還有心情開玩笑,我收起手機,氣呼呼回道:“是個女的遇到這種情況都會這樣的好不好,我還沒哭爹喊孃的抹眼淚呢。”
他坐在那裡一動不動,這個時候,他不該起身查看情況的嗎?
我突然覺得手上黏糊糊,低頭一看,嚇得又叫起來:“血,血......”
“叫什麼叫,我自己腿上的血,你不喊我也知道。”林默然一邊呲牙咧嘴,一邊挪動身子。
微弱的光線中,我這纔看到他的褲腿被血浸溼一大片。
“掉下來的時候,腿刮到手提箱手柄了,但願沒傷到骨頭。”他又解釋道。
我擡頭,上面好高,我有些絕望,他的腿就是不受傷,我們都難上去,現在他又受傷了,我們就在這裡等人來救援吧,可是這是野山,平時上山的人少之又少,說不定十天半個月都不會有人經過。
“這麼高,我們要怎麼上去?”我喃喃的說著。
“你想爬上去?別做夢了,在這裡等著吧。”林默然嗤笑我的天真,而後靠著山壁,閉上眼不說話。
他應該很疼吧,這裡只有我跟他,他可不能有點什麼,我輕聲說:“林總,我看看你的傷口吧。”
他沒有理會我,應該是沒有反對。
我小心把他的褲腿朝上卷,看到傷口的時候,我倒吸一口涼氣,血肉模糊,看不出來傷口到底有多深,這個時候應該先消炎,可是......
我突然想到一樣東西,我的包包裡有一板羅紅黴素膠囊,前幾天我牙疼,吃了兩粒不疼就忘記吃了,一直放在包裡。
我拿出羅紅黴素膠囊,這是消炎藥,對傷口多少會有點作用吧,我小心翼翼掰開一粒,把裡面藥粉灑在傷口上,因爲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能出去,我只給他用了兩粒,剩下的留明天再用。
上好藥,我再小心的把他的褲腿放下來。
他手中的手機突然暗下來,我眼前又是一片漆黑。
不過知道林默然在我旁邊,這一次我沒有尖叫。
我身子往後一靠,心裡胡思亂想起來,叫我們到後山來的那個人呢,他會發現我們掉下洞穴了嗎,會因爲兩百萬找人來救我們嗎?
這個人真的是孔玉嗎?
或者是孔玉跟什麼人合謀來敲詐林默然,她平時沒這麼大的膽子,這次究竟是怎麼回事?
“鄭初雪,知道我爲什麼要養你嗎?”
林默然突然開口,我一愣,纔回過神,他說養,可是我不想聽到這個字,我飛快的說:“林總,我現在不在國色天香做事了。”
我也已經讓金姐幫我拒絕他了,這個話題,可以不用談了。
“那晚是我第一次,養你是想每天都看到你,讓我覺得我原來是一個真正的男人。”
我笑了:“林總,你既然好了,想找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爲什麼非要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