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過去了,林朝曄毫無音訊。
張黎自責,跟警方一起馬不停蹄查詢a市所有的地方,最後得出一個結論,林朝曄被人從水路帶走了。
我絞盡腦汁,也想不起來我最近有得罪過誰?
嚴家那邊終於也知道林朝曄不見了,我聽嚴大姐說,老太太當場就暈過去,嚴浩給她的打擊已經是晴天霹靂,爲此她把嚴爸狠狠臭罵一頓,從嚴浩葬禮之後,就再也沒有理會過嚴爸,誰知道沒過幾天,林朝曄又出事了。
她醒了之後讓嚴大姐給我捎話,她說沒臉見我,只要我需要,嚴家接近一切力量來幫我。
我當時就冷笑起來,我對嚴大姐說,我不需要嚴家任何幫助,只求嚴家人離我遠一點,我甚至懷疑林朝曄被人綁架這件事,就是跟對方記恨林家有關係。
我說這話的時候,嚴大姐沉默很長一段時間。
之後,嚴家人是怎樣開展找尋林朝曄,我並不清楚,我也沒興趣知道。
我只關心,我的朝曄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爲什麼,我心裡雖然慌,但是我堅信我的朝曄會沒事。
早晨,張黎睜著佈滿血絲的眼睛下樓,我已經在客廳坐著了。
我也是整夜睡不著。
“小姐又是一夜沒睡,這樣下去,身體會垮的。”我聽到李嫂對張黎說。
張黎嘆了一口氣,她何嘗不知道這一點,可是,她自己心裡都上火,自然也不知道該怎麼勸我。
她沒想到,林朝曄剛出事沒多久,又再一次出事了。
警方雖然到現在沒有找到林朝曄,但是也沒有任何讓人心驚肉跳的發現,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還有,警方經過排查,發現這一次綁架林朝曄的人跟金帝商場那一次不是同一個所爲。
這一次,這個人做事完全不是正常邏輯,但是就是這樣不按正常思維走的作案手段,才讓警局沒有找到一點線索。
只是,對我來說,總算有一件好消息了。
她讓李嫂去買一些菜,說一會家裡會來客人。
聽到她這樣說,我忍不住擡眼看著她,這個時候,我已經半死不活,誰還會來做客?張黎不是不知道我根本沒有心情接待客人,爲什麼不拒絕對方?
我盯著她,突然腦海中靈光一現,我站起來,走到張黎面前,緊緊盯著她:“是不是林總要回來。”
張黎看著我,含著淚點點頭。
我一下子把手塞在嘴裡面,天哪,我不是在做夢吧,林默然要回來了。
“所以,你打算就這樣等他回來的嗎?”張黎看著我的樣子說。
我低頭,身上是家居服,我從林朝曄失蹤那天開始就沒梳洗打扮過,現在應該邋遢的不成樣子了。
我兒子不見了,我打扮什麼?
我心裡突然有一股怨氣升起,真的,我也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對林默然有意見了。
只有他兒子出事,他纔會想到把張黎調到我身邊,纔會想到回來,我對朱江那樣說,他一個電話都沒給我打,上一次,要不是因爲視頻的事,他是不是還打算不跟我聯繫?
“這麼多年,我已經習慣這樣了。”
我淡淡的說,說完後,轉身上樓。
我嘴上說習慣,可還是換了一身衣服,洗了臉,讓自己看起來清爽一些。
我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張黎來叫我,然後,我終於忍不住,站起來,想出去看看。
一陣腳步聲傳來。
光是聽到他的腳步聲,我就知道是他來了。
我的心止不住顫抖起來。
猛跳起來。
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臥室門口。
我在這一刻,突然平靜下來了。
我靜靜看著他,他一聲不吭,也緊緊盯著我。
終於,我受不了這樣的氣氛,把臉轉到一邊,淡淡的說:“你回來了。”
我不知道有沒有有過這樣的感覺,心裡特想渴望一樣東西,但是想擁有這樣東西,要經受很多,等到這樣東西真的擺在自己面前的時候,突然有種恍然的感覺,我就是爲了它,曾經瘋狂過嗎?
我就是這樣的感覺,我現在是有些不知所措。
平靜對待他,是我現在最好的態度。
從他無故離開,到現在回來,馬上四年了,這四年裡,我是怎麼活過來,只有我自己知道。
所以,他站在我面前的這一刻,指望我哭著上前抱住他是不可能的,我心裡有怨氣,雖然我後來知道他是被逼無奈,可是,他至少也要跟我說一聲,難道我是那種不能跟他同甘共苦共同去面對任何事情的女人嗎?
好吧,就算是aids,我也可以跟他一起面對,難道他不知道這一點嗎?
林默然大步走進來,走到我面前,看著我:“怎麼還是那麼瘦?”
我輕聲說:“易瘦體質,省減肥了。”
那一次,我在二妮家的時候,他如天神一般,出現在我面前,說的也是這樣的話,甚至還說,下一次見面的時候,一定要長胖一些。
下一次,我們這幾年裡,一共才見過多少次面,數都數的過來了。
“不要害怕,初雪,我們的兒子一定不會有事。”林默然語氣堅定的說。
我繼續望著窗外,可是眼淚卻順著我的臉頰無聲的流下來。
是的,我心裡在害怕,我一方面告訴自己林朝曄不會有事,但是另一方面我在害怕,我怎麼能不害怕。
他憑什麼一語道中我的心思?
我忿忿的收回目光,再看著他:“我不害怕,我很好,我的兒子不會有事,我知道。”
我這話,聽起來,賭氣的成分居多。
他伸出手,只輕輕一拉,我就倒在他懷裡。
他這才加重力道,緊緊抱著我,緊的讓我無法喘氣。
“我以爲,我從此以後也在不能抱你了。”他在我耳邊低低的嘆息著。
我身子因爲他的碰觸而輕微顫動著,這個擁抱,我渴望了四年。
“我知道你在怨我,可是那種時候,我別無選擇。”
隨著林默然低沉的述說,我終於忍不住了,我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這麼多年的想念,這麼多年的怨氣,還有這麼多的害怕,擔心終於全部爆發出來了。
林默然任我哭泣,並沒有勸我。
我不知道哭了多久,然後,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牀上,林默然坐在牀前,手緊緊握住我的手。
我居然哭累了睡著了。
我臉一紅,看著他:“這不是做夢吧?”
我的這句話,一定是讓他心疼了,他擰著眉,看著我:“這不是夢,我回來了。”
眼淚又開始在我臉上洶涌著,我這才哽咽著說:“我好害怕,好擔心朝曄。”
“他沒事,你放心,我會找到他。”
林默然回來了,讓我的心稍微有些安定,但是我不相信他給我的保證,因爲這一次,林朝曄失蹤的時候,他還在國外,他怎麼能找到線索?
但是,他回來了,對我來說,多了一個精神支柱。
我們大部分的時候都在一起,他不說話,我也不說話,我們只是十指相交,默默坐著。
只有我們自己知道,語言已經無法表達我們內心的感受。
林默然在家裡陪我的時候,也是一直在找林朝曄。
我們去了警局,他一聲不吭,重新聽警察分析案情。
陳墨死的時候,全身都溼透了,這一點讓警察不解。
他坐在駕駛位上,並沒有下車,衣服怎麼會溼透呢,除非是有人對他當頭澆了一盆水,可是,對方爲什麼要澆他水,還有,他怎麼會乖乖聽話把汽車開到河邊呢。
難道又是催眠?我心裡怦怦直跳,卻是沒有說出來。
林默然一遍又一遍看陳墨死的那段視頻,突然指著視頻上某一點說:“這車不是陳墨開到河邊的。”
大家順著林默然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陳墨的手是蜷縮成半拳頭,也沒什麼不正常。
“我開車也有個習慣,手一直是張開的,虎口卡在方向盤上,除非拿東西,否則我不會在開車的時候拿開手,陳墨的手蜷縮起來,顯然,他沒有開車,否則不管他遭遇什麼,第一時間應該是想開車離開,手的姿勢不是這樣。”
林默然說完,大家對視一眼,再仔細想想,好像是這麼個道理。
“所以,陳墨死的時候,手應該是握著方向盤,取不下來,而不是這個樣子,這車是對方開到河邊,這麼大的汽車開到河邊,不會沒有一個人看到,所以,要找目擊者。”
我執意讓林默然陪著我到河邊,我也要找目擊者。
可是這一段河堤,偏僻,一般根本沒有人來,哪裡會有目擊者。
從河堤一點點想外擴,終於在距離河堤有一里路的地方,有個小賣鋪的老闆說好像看到過這麼一輛汽車駛過。
時間還早,他開了店門並沒有開始幹活,而是趴在櫃檯上看手機,然後無意擡頭,看到路上有一輛汽車駛過,他正好可以看的到司機這邊。
“司機是個女的,對,我看的很清楚。”
這是目前,林朝曄失蹤之後,我們得到的第一條線索,司機是個女的?
我想不起來,我還得罪過誰,我身邊的女人屈指可數。
“也許不是你,不要把責任攬在自己身上。”林默然心疼對我說。
“難道是藍梅的親人?或者是她的心腹?”我驚恐望著林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