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載顛簸的路上行走著,外邊的景色也不是什麼美景,天那麼黑,讓人看著外邊的景色就不舒服。
司機拿出一本磁帶放進了車載的錄音機裡,那時候還很少有車裝車載P3等,不知道是磁帶壞了,還是錄音機本身有毛病。
本來應該放歌的磁帶,此時卻變成了收音,電流聲在車內迴盪,讓人聽起來心更煩。司機用手弄了弄錄音機,可還是不行。
“誒?怪了啊,那陣明明很好使的。”司機一邊弄一邊像自言自語一樣的小聲嘟囔著。
不知道他是發現了哪裡的毛病,還是看見了什麼。司機把頭低下來弄了一下。
這個司機我認識,應該說我們這裡養車的這兩家,誰都會認識他們, 你保不準哪天就用到了他們。
這次的司機是夏偉楠,這小子一米八十多的大個頭,當然體重也不在話下,二百多斤的分量,一上車明顯感覺車一沉,據說他的車,一年下來,光左前輪的減震就要還上幾副。
雖然如此沉,但他卻胖的比較實誠,所以看不出來那麼太胖。
他一直剃光頭,腦袋低溜圓,要是白天你看見他,腦袋油汪汪的直反光。左手戴著一塊表,眼睛總是賊溜溜的。
他在家裡排行老三,也因爲他家裡有錢,再加上他養車,所以村裡人都管他叫三爺。我們小時候偷偷給他起外號,叫夏僞三,因爲他說話有時候娘們唧唧的。
他低頭去弄錄音機的功夫,我看見車前方不遠處好像有什麼東西。似乎在車前面不遠,好像演電影一樣。
我看見前面一輛車正在行駛,跟我們的白色麪包車一樣,正開著,瞬間就消失了,隨後傳來爆炸聲,從地下冒上來一團火。
那團火直接奔我現在坐的車過來了,我見事不好,從後排往前排伸出手轉動方向盤。夏僞三看見我動方向盤,他突然起來,又向反方向轉動方向盤。
我又一用力轉動方向盤,躲過了那道火。
“你特麼有病啊!“夏僞三對我怒吼著,把車子再一次按照他的方向轉了過去。突然車子猛地頓了一下,硬生生的悶熄火了。
夏僞三把車摘了檔,再一次的發動了,順著車子前大燈的燈光,我清楚地看見,這哪裡是什麼大路,車子分明開到了亂葬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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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亂葬崗,就是裡面什麼都有,死貓死狗死人,反正死的東西就往裡面扔,往裡面埋。說是亂葬崗,他不一定就是一個比較高的地方。
一般這種地方都是窪地,但是年頭多了,漸漸地溝滿壕平,也就比平場地高了一些。
周木匠的家在五分場,五分場大致的位置是在二分場,也就是我家的東偏南方向。距離我家大概是二十五里地,其中有一段就要路過這片亂葬崗。
遮這片亂葬崗據老人們說,形成的年代不是很久遠,是抗日時期形成的。當時八路和小鬼子在這裡幹了一仗。
不料八路全死了,因爲是打仗死人的地方,所以這片亂葬崗四周是一個說方不方,說圓不圓的一道土壘。
現在看上去已經不是很明顯了,當時八路的人全死在了這裡,也沒人來收拾,誰敢在小鬼子眼皮子地下救人?
慢慢的屍體也就腐爛,漸漸地不知道什麼原因,凡是進到這裡的東西,很多都出不去,死在了裡面,其中貓啊狗啊是最常見的。
當地老百姓說這裡煞氣太重,八路們看不慣老百姓的懦弱,所以這裡纔會這麼邪性。但是後來縣裡來過“專家“勘探。
在村主任領著他出去吃了一頓飯以後,結果就出來了,說這裡是因爲小鬼子丟了生化武器,所以纔會死貓死狗。
但是這句話明顯是忽悠人的,如果是生化武器,怎麼這裡還會長草呢?如果是慢性的,那那些貓狗怎麼會全都死在了裡面?
村子裡的人還是比較相信第一種想法,這亂葬崗有什麼說頭,所以很少有人在晚上走這條路。
夏僞三當時看到自己把車開到亂葬崗,也傻了眼。手忙腳亂的弄著,越弄越亂,車怎麼都出不去。
我示意下車看看怎麼個情況,但是很明顯,夏僞三不願意下車。也難怪,他平時沒少幹壞事,到了這種地方,心裡難免沒底。
真就像人家說的那樣,我們做了一點好事就想讓鬼神知道,我們做了壞事就不想讓鬼神知道,我們太讓鬼神爲難了。
劉叔看了看夏僞三那慫樣,自己下了車,我當然不能讓劉叔自己下去,我也跟著下了車。下了車我才發現,得回我剛纔轉動了方向盤。
這亂葬崗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道溝。此時車就停在溝的一端。如果沒有我剛纔和夏僞三爭搶轉動方向盤,那此時車就已經進了溝了。
輕則車翻,嚴重那就什麼都不好說了。我和劉叔都嘆了一口氣,看來平時還得多做好事,我一直也沒搞明白剛纔看到的光是不是幻覺。
在看車,四個輪子不知道怎麼回事,全都陷了下去,只有車底盤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拖著。這種奇怪的現象,著實有些讓人猜不透。
我決定看看車底下是怎麼回事,到底是什麼把車給拖住了,又是什麼原因讓車的四個輪子陷了進去。
劉叔看透了我的意思,說什麼也不讓我看,他大頭陣,趴下身子,我看他趴下以後立刻捏住了鼻子,然後仔細看了看,又拿一根木棍敲了敲。
就在這時,車的後輪猛然間轉動了,我暗道壞了,這夏僞三在搞什麼名堂?我顧不上太多,幾乎是在車輪剛轉動的一剎那,我把劉叔拽了出來。
車輪飛轉著,如果剛纔我沒拽住劉叔,劉叔肯定被車輪帶進去,碾成肉餅了。車子由於車輪轉動的原因,稍稍轉動了一下方向。
但是無論如何,看樣子這車是出不來了,那時候也沒有手機,不然可以叫人打個電話把車弄出來。
我走到駕駛室的位置,看見夏僞三雙眼瞪得溜圓,表情木訥,像是受到了什麼不得了的驚嚇。我使勁敲著玻璃,用力想打開門,但這一切都是徒勞的。
突然夏僞三轉過頭,看向我,我看見他衝我詭異的笑了一下,他的臉色慘白,似乎是一具剛從墳墓裡爬出來的新鮮死屍。
我趕緊叫劉叔過來幫忙,可是我剛回過頭,看見身後站著一個人和劉叔一樣,只是這個人,怎麼成了大花臉?劉叔呢?
陰風呼嘯,吹著不遠處的幾個枯樹咯吱咯吱的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