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都林二高快一年了,一年是長還是短呢?
當我頭疼發作的時候,當我追不到喜歡的姑娘的時候,當我對前程感到迷茫的時候,我感覺度日如年;
當我追到了喜歡的姑娘,拋棄了學業,面對前程一切隨緣,不再逼著自己艱苦奮鬥的時候,追逐著偉大的作家之夢,我過的無憂無慮又感覺歲月如梭。
時間是個奇妙的東西,時間是個無情的東西,時間是個公平的東西,它不在乎我們的個人感受,你覺得它過的快也好慢也罷,它都會悄無聲息地推著我們大步向前。
我們在時間裡成長,我們在時間裡迷茫,我們在時間裡得到一些東西又失去一些東西。歲月跑的太快,我們沒有時間計算到底是得到的重要還是失去的更重要。無論是得到,還是失去,我們都在不可否認地成長。
三年,轉眼即逝,未來的兩年,我不知道將要經歷什麼,我現在唯一想做的是——珍惜剩餘的時間。
走過高中歲月,正在大學折騰的蘇晨告訴我說,相比大學而言,高中是人間天堂。
我要留住我的高中歲月,我要在日記裡記下更多關於高中的精彩故事。我沒想過考上大學也不敢奢望,如果我高中畢業後外出打工,我的青春就定格在高中了,從此再無青春。
沒有壓力,自由自在的青春才叫青春,高中也許是我的黃金青春期。
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感覺成長了不少。
一個禮拜後,我鼓起勇氣把文祥哥喊了出去,跟他說了關於兼職送外賣的事,我決定不幹了,理由是我想花更多的時間留在學校,不再下了晚自習跑出去折騰了。
文祥哥很生氣,罵我不講義氣、善變難懂,丟下他一個人不管了?他問我到底是吃錯哪副藥了,是不是頭疼吃藥吃多了,藥物中的毒素進了大腦裡?外面多自由,晚上翻牆回校多刺激,在學校待一天多無聊,他堅決反對我退出他的創業隊伍……
是啊,當初我們克服了重重困難纔有了今天的“成就”,沒有錢買電動車,我們一起蹲在北海路口想辦法,嘴裡抽著煙憂愁的像攤上了什麼大事似的。
那天,他打劫了一個小胖子的零花錢,我記得很清楚,他匆匆地殺向實驗中學,一會兒的功夫又向我跑過來,然後拽住我就往樹林子裡鑽……他搶了一把額度不大的鈔票……買電車的錢還是不夠,他又打電話坑他爹,說學校統一買學習資料……就這樣,我們連搶帶騙的湊錢在二手電車市場買了一輛車……現在,我說不幹就不幹了對他太不負責。
往事歷歷在目,猶如昨日……
文祥哥不理解我,我在經歷了阿曹和耗子的事後突然意識到時間過得太快,我留不住逝去的歲月,,更怕留不住他們,所以現在想珍惜高中最後的兩年。
又是在校門口,路燈拉長我們的身影,光透過樹枝和樹葉打在文祥哥的臉上,情緒激動的他甩著長髮,嘟囔個不停,語速快如周杰倫的歌詞,唾沫在路燈的照耀下變成了銀色的透明小顆粒。
我自知理虧,自始至終沒說一句話,他罵我是啞巴……我面帶微笑,腦子裡滿是與大家在一起時的點點滴滴的回憶。
我是個感性的人,大腦一失控,猛然一把抱住文祥哥,嚎啕大哭起來,邊哭邊說:“文祥哥你別說了!別說了……你知道嗎,你們是我這輩子最好的朋友,我們宿舍五個人,耗子神經住院,阿曹受傷住院,現在還剩三個,只剩我們三個了……過的太他媽快了,快一年了,我多怕,多怕留不住你們,我不想晚上瞎溜達了,只想在這裡陪著你們。每次送外賣都是跑到夜裡十一點多。昨天,師兄說一個宿舍五個人,最近好像死了三個,就剩阿曹他們兩個。阿曹又住院了,就剩他一個了……肖瑩怪我晚上沒時間陪她,你知道我有多喜歡她……”
文祥哥拍拍我的後背,說道:“好了好了,我不罵你了……”
我吸了吸鼻子,繼續哭著說道:“高中只有三年,我們難道不該珍惜剩下的時光……”
我趴在他肩膀上,緊緊地抱住他,哭的泣不成聲,我的心很孤獨……
文祥哥被我嚇壞了,結結巴巴地安慰我,說道:“那……楓子別哭啊,你說你哭什麼呢?我就嘟囔幾句,不幹就不幹了,咱不差那幾個錢……你你……你別哭了,我理解你,你是個孤獨的人,又太重情了……你想的太多了,距離畢業還早呢,這才哪兒到哪兒啊……”
我鬆開文祥哥,擦乾眼淚,他擦了擦我留在他肩膀上的鼻涕眼淚。
我們抽著煙,走在神火大道,一路向北,漫無目的。誰也不說話,一種熟悉的沉默之感再次席捲而來。
我知道,文祥哥不完全理解我口中所說的“想珍惜最後兩年的黃金歲月”,他高一復讀了三年,對我說的“珍惜”早已經麻木了吧?他是否會與我們一起升高二還是個未知數。三年來,他一直在逃避,逃避學業、逃避社會,他厭倦學業,每天渾渾噩噩、沾花惹草,對父母逼他考大學的心願已無能爲力。
不久前,我們在一起喝酒,我問過文祥哥,說當你的同班同學一個個離你而去,你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升高二或高三或金榜題名,你懷念曾經和他們在一起的時光嗎?
文祥哥雲淡風輕地說,懷念又能怎麼樣?終究是回不到過去,既然這樣,不如不要懷念,往事隨風吧。我的心早就跑出去了,這兒是一座牢籠,困住了我的身體,困不住我的心。爲什麼爸媽非要逼我留在這兒?我要跟他們較勁到底,我的青春一年又一年地消耗著,他們慢慢地不再管我,我拿他們的錢吃喝玩樂,帶著女孩兒開個房,逃課上個網,抽個煙,喝個酒不也是挺自在……
那天晚上,文祥哥一瓶接一瓶地喝酒,我沒阻止他,最後他吐得滿地都是,老闆以爲他失戀了,勸我別讓他隨地大小便……他說著醉話“爲社麼非要逼我,做老師的子女太他媽累了……”
我無法體會文祥哥的無奈和悲哀,難道老師的子女全都該成績優異、成爲人中之龍嗎?他們就必須要考大學嗎?他們就該揹負著考學的使命嗎?
我們來到高中的使命是考大學,奮鬥三年甚至四年,有多少人一邊人在教室心在外,一邊虛度年華,一邊孤獨而頹廢地活著……三年後,我們都會得到一種結果——高中畢業,無論能否金榜題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