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亂了文祥哥的長髮,頭髮覆蓋了他三分之二的鼻子,他像個將被推向刑場斬首示衆的死囚。他這個樣子很搞笑,爲了個兼職至於把自己搞成這樣嗎?我想,創業不像是他能幹的事兒,想一出是一出,這傢伙真是個令人捉摸不透的大男孩兒。
書上說,愛情有催人成熟的神奇功效,男孩兒成長最快的方式是談一場戀愛。文祥哥談了很多女朋友,他比我們幾個成熟穩重,但有時候又像個倔強任性的孩子。
我看著坐在對面的文祥哥,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兩眼發呆,一動不動,不知道在想什麼,這會兒他手裡要是拿個爛碗,想必有好心人朝他碗裡丟錢。
忽然從林子裡走出一個衣衫襤褸的老頭兒,他步履蹣跚地從文祥哥旁邊經過,回頭看了他一眼,他左手提著的骯髒麻袋告訴我,他的職業非乞丐莫屬。
老頭兒站在文祥哥面前,緩緩弓下了身子,我想,他的目的很明顯,應該是伸手乞討。文祥哥並未發覺到面前的老頭兒,他一手捂著腦袋一手摸腳。
老頭兒伸開右手,丟給了文祥哥一枚硬幣,然後提起麻袋,默默地走開了。
文祥哥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向後挪了挪,滿臉疑惑地看著地上的一枚硬幣。
我們望著走向夜色中的老頭兒,一陣沉默,文祥哥哭了,他吸了下鼻子……人在晚上是最感性。
我們坐在北海路口,靜靜地坐著……
一輛迎面駛來的豪華轎車打破了我們的沉默,耀眼的車燈把那枚硬幣照的閃閃發光,照亮了我們所處的灰暗世界。
車子停在了馬路右側的小樹林旁邊,車裡的老年胖子看向我們的位置,霸氣側漏地按了幾聲喇叭,像是示意我們離開?
見我們並無離開之意,胖子朝我們輕蔑地咧嘴笑笑,他一笑,滿臉的橫肉把臉扭曲的面目全非。他一手摟住旁邊的美女吻了幾口,將滿身肥肉覆蓋住美女的嬌小身軀,然後搖上窗,熄滅車燈。
一會兒,轎車開始劇烈顫抖,車身和車輪發出吱吱聲響,抖動的像要散架……
我望了望夜色,此情此景,我他媽很寂寞。
作爲男人,我和文祥哥不再沉默,我們站起來,對轎車咒罵起來……
文祥哥說:“有錢了不起啊,你狂個屁!等老子有錢了讓你給老子提鞋!”
我說道:“有車不起啊?有女人了不起?簡直目中無人,當我們是空氣嗎?”
文祥哥說:“這也太沒素質了,哪能這麼狂?有種你別出來?”
我說:“他可能出不來了,你看車晃動的快要炸了!”
我們一唱一和地罵著,車裡漸漸沒了動靜。
我對文祥哥說道:“難道胖子猝死了?”
他悄悄走了過去,我在他後面說道:“你要幹什麼,你別衝動。”
文祥哥淡定地說道:“我沒衝動,我想問問他們能不能加上咱們兩個,四個人一起震豈不是更爽?”
我捂著嘴笑道:“有創意,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文祥哥向豪車走了過去,很有禮貌地敲了敲車窗……
我忍不住笑了,這傢伙賤的沒法說。
胖子突然搖開窗戶,朝他扔了一隻高跟鞋,罵了句:“操的累!滾開,想死了嗎!”
女的從另一側車門跑了……
胖子說話的北京口音很重,難道他是說話蠻橫、靠吃房租爲生卻還引以爲傲的北京人?媽的!我最看不慣這種好吃懶惰、狂妄自大的人了。
見情況不妙,我跑了過去,文祥哥驚恐地盯著車,車窗已經被搖上了,我拉著他後退幾步,擔心從車裡扔過來一把刀,據說北京人不僅說話牛,動手也快,說動手就動手。
文祥哥說:“我擦!聽這貨說話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吧?像清朝的太監?”
我說:“北京人,操的累是北京方言。”
文祥哥說道:“怪不得說話蠻橫的不行,原來是北京人啊。”
我說道:“走吧,北京人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
文祥哥說道:“怕什麼,這不是在北京,在我們的地盤兒上反了他了!”
我說道:“咱們先惹人家的,人家對我們算是客氣了。”
文祥哥不高興了,說道:“什麼叫咱們先惹他的,你沒看到這孫子先向咱們鳴笛挑釁嗎?”
我說:“你說怎麼辦?”
文祥哥說:“這老雜在他們家猖狂我不管,在這裡我沒有義務寵著他。”
我拾起地上的一根木棍,說:“看看這廝多狂!”
車窗搖開了,胖子衝我們說道:“操的累,小夥子,把那隻鞋子給我送過來。”
文祥哥看看我,說:“他使喚誰呢?”
我問胖子說:“你對誰說呢?”
胖子說:“什麼誰啊!就你,把鞋子給我拿過來。”
文祥哥憤怒地瞪著胖子,我抓住他的胳膊,示意他穩住。
我走過去把鞋子撿了起來,胖子抽著黑色雪茄,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
我朝文祥哥點點頭,他立馬心領神會。
我們朝車胖子走了過去,車裡的女子衣衫不整的,我舉起鞋子,朝胖子的腦袋狠狠地砸了過去!
胖子被砸的一聲狼嚎……
文祥哥衝上去,對著車窗罵道:“北京人是吧!不是很拽嗎!有種出來……”
胖子慫了,連忙拉上車窗。
文祥哥伸手躲過我手裡的棍棒,把車窗玻璃捅了個稀巴爛。
胖子嚇的連連求饒。
我把文祥哥拉開,揪住胖子的頭髮,扇了他兩巴掌。
胖子被逼急了,擡起頭,罵道:“操的累!住手……”
文祥哥吐了胖子一臉,說道:“你剛纔不是很蠻橫的,這會兒成縮頭烏龜了?老子告訴你,想耍威風滾回你們老家耍去,在這裡沒人慣著你!”
女的又跑了回來,她在文祥哥身後對車裡的胖子大聲說道:“大哥,我差點兒忘了,你沒付錢呢,麻煩把錢付下,400元……”
文祥哥回過頭對那女的狠狠地罵道:“什麼客戶都接,被北京人用過的玩意兒最好離開這座城市,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