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候車室,飛羽看到一個熟悉的倩影。瀟瀟,飛羽恍然大悟。瀟瀟小鳥依人似的依偎在一箇中年男人手裡,天氣有些轉冷,瀟瀟穿了件粉紅小外套,一條低腰牛仔褲,正在座位上和那中年男人有說有笑。
飛羽趕緊別過頭,心想她來這裡幹什麼。找了個座位,飛羽故意埋著頭,不讓瀟瀟發現,他可實在是受夠了瀟瀟的嘮叨。
一個人越是鬼鬼祟祟,越是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瀟瀟其實早就看見了飛羽,不過畢竟相隔了一個多月,加上飛羽換了襯衫,人也黑了許多,瀟瀟一時也不敢確定。直到飛羽故意躲躲閃閃,瀟瀟才篤定,一定是他。
“嗨土包子,嘻嘻”瀟瀟站在飛羽身前,笑吟吟的看著眼前這個鬼鬼祟祟的男人。
甜甜的聲音鑽進耳朵,這種發膩的調調不用猜,飛羽也知道是瀟瀟來了。一個月的生活歷練,讓飛羽懂得了一些人情世故,他猛然擡起頭,驚訝的說:“哎呀,是你啊,太巧了,呵呵”
“哼哼,老實交待,那晚你跑那裡去了?”瀟瀟粉眼一瞪,一聲嬌喝,引得四周的乘客頻頻側目。
“呵呵,我直接到工地去了”飛羽撒起謊來現在是臉不紅心不跳了。
“真的嗎?”瀟瀟狐疑的看著曬得發黑的飛羽,似信非信。
“真的,我騙你幹嘛”飛羽咧嘴笑了起來,說:“你看,我發了工錢,買了新衣服,準備回家啊”
“哼,這還差不多,你穿得再好看也是個土包子”瀟瀟嘟起了小嘴,挨著飛羽坐了下來:“咦,不對,回家,你不是東陵縣的嗎?你回哪個家啊?”
東陵縣?我什麼時候說過自己是東陵縣的。飛羽想了想,記了起來,那晚瀟瀟問過他,他隨口說自己是東陵縣的,沒辦法,那時飛羽只知道東陵縣廣安市。
“咳,咳,這個嘛,咳咳”飛羽尷尬的臉都紅了,說謊倒是沒什麼事,可他不會圓謊。
“原來你是個騙子,你這個大壞蛋,虧了我”瀟瀟哀怨的盯著飛羽,眼眶紅紅的快泛出淚來。
“哎呀,哎呀”飛羽急得手忙腳亂,這大廳廣衆之下,不知情的還以爲他對瀟瀟做了什麼。和瀟瀟一起的中年男子發現情況不對,趕緊走了過來。
“這是”中年男子安撫著瀟瀟,疑惑的問道。
飛羽急得撓頭搔耳,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瀟瀟見飛羽這副猴急模樣,忍不住捂著小嘴,破涕爲笑。
“爸爸,他是我同學,他們家有條狗叫土包子,得病死了,我很傷心”瀟瀟調皮的對著她爸爸眨了眨眼睛,解釋
道。
“哦這樣啊,行行,你們同學說說話”中年男人似乎恍然大悟,走了幾步,回過頭來笑了笑,說:“對了,問問你同學去哪?說不定和我一趟車”
聽到瀟瀟的解釋,飛羽哭笑不得,擺明是在罵他嘛。飛羽一翻白眼,對她不理不睬。
瀟瀟樂開了懷,若無旁人的嘻嘻大笑,見飛羽真生氣了,這才拽著飛羽的衣袖,撒嬌似的說:“好了啦,開個玩笑也不行,真小氣。這樣吧,我們做個正式的介紹,我叫艾瀟瀟,你呢?”
艾瀟瀟?飛羽陡然想起了艾德蒙。他隔著襯衣摸了一摸脖子上的海洋之心,心想不會那麼巧就是她吧。海洋之心沒什麼反應,飛羽也覺得不像。艾德蒙是個外國人,艾瀟瀟雖然長的漂亮,怎麼看也不像個外國人啊。
瀟瀟見飛羽一陣發呆,有些賭氣了,氣嘟嘟的站了起來,忿忿的說:“真是的,連名字也不肯告訴我,不理你了,我走啦”
走唄,走了更好,耳根清淨,飛羽心裡巴不得她快點走。沒想到瀟瀟幾次做勢欲走,見飛羽還是沒有開口的打算,又一屁股坐了下來。嘴巴似機關槍似的開始發問了。
“停,停,停”飛羽趕緊繳械投降,坦白從寬:“我叫飛羽,今年十八歲。老家是林邑市的,現在未婚,也沒有女朋友。這次回家準備找個老婆,一定要安安靜靜,本本份份那種”飛羽一口氣說完,接著又道:“需要問身高和體重嗎?”
“哈哈”瀟瀟笑得前俯後仰,半天合不擾嘴,邊笑邊說:“看不出來你還挺油嘴滑舌嘛”
飛羽一陣頭暈目眩,這哪兒跟哪兒啊。在工地上,飛羽曾問過很多工友,說是他們這麼拼命的賺錢是爲了什麼。工友們回答要麼回家娶老婆,要麼攢錢給兒子取老婆。飛羽覺得也是人之常情,順口就說了出來,沒想到變成了油嘴滑舌了。
瀟瀟笑夠了,這才說:“你找老婆,一個要是林邑的嗎?年紀小點兒你願意等嗎?”
這次飛羽回答的很乾脆:“無所謂,只要安安靜靜,本本份份,是個女人就行”
“哦,這樣啊”瀟瀟想了想,強忍著自己正襟危坐,片刻功夫,瀟瀟就忍不住了,趴在坐位上嘻嘻笑道:“我爸也去林邑,剛好你們順路。好了,現在我可以回答你那個問題”
“問題?哪個問題啊?我沒問你啊”飛羽茫然的看著瀟瀟,不明所以。
“哼,這麼快就忘了”瀟瀟嘟嚷道,低頭看了看時間,見還有半個小時,這才笑吟吟的說道:“你不是問我不好好讀書,怎麼去賣票去了嗎?”
“哦嗯嗯”飛羽裝模做樣的點了點頭,不置可否。
“我十七歲啦,比你小一歲,讀高三了,明年就要高考,真煩”瀟瀟見飛羽似乎不太感興趣,這纔回歸正題:“那天不剛好星期六嘛,我媽要去老家做客,我在家複習功課悶得慌,就求著我媽讓我去頂班。唉,誰想到第一次的工作體驗就碰上了傳說中的劫匪。嘻嘻,多虧了你,飛羽,謝謝你,你太歷害了”
“嗯嗯啊啊”飛羽還是點頭敷衍,左耳進右耳出,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哎呀,你不知道”瀟瀟自個兒講的興高采烈,喋喋不休:“我跟我同學們說,她們還不信,說我是小說看多。哎,哎,飛羽,你說氣人不氣人。她們就知道羨慕妒忌恨,還說要看看你長得有多帥。哼哼,哪天你陪我到我們學校轉轉,氣死他們。哎,飛羽,你在聽嗎?哎,哎”
“嗯嗯在聽”飛羽垂頭掉著魚,睡眼惺鬆,有一句沒一句的敷衍道。
“哼,死樣”瀟瀟白眼一翻,湊到飛羽耳邊,偏偏和他做對似的,嘰哩呱啦說個不停:“哎,你是不知道”
“各位旅客,T次列車馬上就要進站了,請乘坐T次列車的旅客做好上車準備”
哇靠,總算來了。蒼天啊,大地啊,這位播音員的聲音就是天使之聲啊。飛羽沒有猶豫,立刻從剛纔頹廢的精神狀態中拔了出來,顯得生龍活虎,精神渙發。嚇得瀟瀟趕緊躲到了一邊,差點就親到了飛羽的臉頰。
“死飛羽,你幹什麼?想佔我便宜啊”瀟瀟臉燒得通紅,神色忸怩,眼裡盡是羞澀之意。
“嗯,我什麼時候佔你便宜了?”飛羽不解的問道,看見瀟瀟紅通通的臉蛋,不明所以。算了,懶得廢話,飛羽指了指檢票口,說:“瀟瀟大小姐,我要上車了,拜拜啦,嘿嘿”說完,一溜煙的竄了出去,一路都不敢回頭。
“哎哎,飛羽飛羽,等等,我話還沒說完吶,等等”瀟瀟急的大呼小叫,想去追,卻被蜂擁的人羣擠的東倒西歪。
“瀟瀟,那個小夥子倒底是誰?你們什麼關係”瀟瀟爸爸扶住了她,表情已經變的嚴肅:“你還小,我不希望你在這個時候談戀愛”
“好啦,爸爸,我知道啦。走啦走啦,我送你到月臺”瀟瀟顧左右而言他,推攘著自己的父親走向了月臺。
把自己的爸爸送上火車,瀟瀟在車廂裡四處掃描。哼,沒有看見,沒關係,死飛羽,我爸爸也在林邑,有的是機會找你,等著瞧吧。瀟瀟興奮的哼著小曲,揮手告別了父親,心中已經篤定,她和飛羽的緣定不可能會就此結束。
(本章完)